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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璧与王兴,刚开始起兵于恩平县,后因清军相继攻陷各处,恩平很快成为一座孤城,王兴便留下部将薛子良在恩平城附近与敌周旋,自己率两千余主力退守海边乡村寻求发展。
一番波折后,他们把老营建在了新宁县汶村,这是个筑有坚固石质城桓、挖有宽达数丈壕沟的海边古城堡,地理位置也极好,离陈奇策的下川岛只有不到五十里,因而两军联络频繁,常常配合作战。
王兴在汶村一带务农积粟,大力发展盐业,建仓库铸刀枪,构筑沟垒,又礼贤下士很得人心,新宁南部的广大乡村纷纷附明,都组织力量支援他们,经过半年多时间的经营,这里成了一个拥有新宁、恩平两县南部地区的敌后根据地。
对于去年神秘现身的琴川侯林啸,及其所部讨虏军在广西各地的一系列战绩,苦苦支撑中的连城璧他们早有听闻,将信将疑之间,对其强大的战斗力已然心生神往。
去年末,尚之信和耿继茂大举西征,没多久即兵败身亡,丧魂失魄的清军残兵逃回广东时,连城璧和王兴终于相信了传言,振奋之余趁乱出兵,一举光复了恩平县城。
新年刚过,夏博敏的东征攻势一开始,就以闪电般的速度席卷廉州、雷州和高州,其南路军前锋一路势如破竹,才半个月就已攻至新会县,准备拿下新会后沿西江一路北上,兵锋直指肇庆府。
尚可喜急命各地清军向肇庆、广州收缩,守备各县城的鞑子兵逃得比兔子还快,王兴闻讯趁势反攻迎接大军,短短半个月便连下恩平、阳江、阳春三县,一时间声势大振,手下队伍迅速扩充到了七千余众。
连城璧是个心思敏锐而细腻之人,当夏博敏的南路军主力陆续经过恩平之时,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这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队伍。
他发现,这是一支完全与众不同的新式军队。
他们官兵平等,无论军官士兵个个气宇轩昂,全身洋溢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蓬勃活力;他们的穿着装扮十分怪异却异常轻便,手中武器全是从未见过的连发火枪;他们的军纪更是无比的严明,所过之处不仅秋毫无犯,反而不断用军粮来救济那些饿肚子的流民。
“能喊出‘冻死不拆房,饿死不抢粮’口号的军队,是一支不可战胜的队伍啊……历史上,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岳家军,方能做到这个样子吧?”连城璧震撼之余,深为感叹。
派人详细打探一番后,连城璧觉得,眼下恐怕只有这支讨虏军,才有掀翻鞑子,一路复国的希望。
他们的首领琴川侯,不仅是御封的讨虏将军,还是可以开设幕府的大都督,若是让自己麾下这数千子弟,听从琴川侯的号令,算不上不忠吧?
而自己区区副都御史的身份,还是与朝廷失联已久之身,本就是临危受命才勉为其难带的兵,若能早日卸下肩上的这副千钧重担,哪怕从此做个闲人,自己也是安心了的。
而连城璧身边的王兴等诸将,更是因连续苦战数月之久,而极度渴望打几个扬眉吐气的大胜仗,因而对这支面对人多势众的鞑子兵而如入无人之境的神勇之师,早已心生仰慕。
为数千子弟的长久出路考虑,连城璧和王兴决定加入讨虏军的行列,唯有如此,他们手下的那些兄弟,才不至流血流汗又流泪。
要是在反清复明的大局中,兄弟们能够积累战功挣得一官半职,也算是为子孙后代谋了个光明的前程。
经过联络之后,夏博敏便应邀来到了汶村。
甫一见面,为了反客为主,省得那些骄兵悍将三心二意,夏博敏不免露了几手,让他们见识了一下自己以及麾下战士的强悍程度,自然把王兴以下一干兵将给彻底镇住。
一番详谈之后,连城璧与王兴决心已下,不仅全军听从琴川侯将令,还说服了下川岛的陈奇策,带着他的水师一同加入讨虏军麾下。
夏博敏心下应允,但又不敢擅作主张,于是正好带着众人来到下川岛迎接林啸,这种大事,还是让队长来拿主意吧!
……
乍一见面,众人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强人——开府仪同三司的琴川侯,竟然还如此年轻,都大为意外。
惊讶之下,他们心下不免有些许异样,自己可都是四十郎当岁的人了,真的要拜入这位白面书生样的年轻人麾下吗?
但一番观察下来,不仅那位威猛的夏团长对林啸毕恭毕敬,就连德高望重的大学士瞿阁老都对其相当敬重,当下心生敬畏,老老实实挨个上前施礼拜见。
当下,林啸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摆出大都督的样子,在大学士瞿式耜的见证下,接受了王兴、陈奇策等人的拜见。
这两人,一个是悍将,一个是水师帅才,虽说是旧军人,甚至可以说是军阀,但至少都是热血忠勇之辈,多一些这样的人加盟,林啸是一直持欢迎态度的,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从来就是快速崛起的法宝。
世事无常,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建立强大而令对手绝望的武力,即便不是夺取领土的直接手段,也是坚强后盾,多几条腿走路总是好事,我们不应该自我孤立……
连城璧本来是打算辞去军中职务,回去南宁朝中复职的,在瞿式耜的一番劝慰和勉励之下,他也决定暂时留在广东效力。
瞿式耜知道他是个大才,借更衣之时和林啸暗中商议一番之后,决定让连城璧暂时主持广东一省的地方军政事务,尤其是战后生产的恢复,他需要这样一位心思细腻的能人来协助他。
虎贲将军王兴,早就憋了一股劲,一心只想快意厮杀,在新主面前显示一番,因而强烈要求率军随同出征,投入即将开始的肇庆、广州光复战。
水师都督陈奇策见状,咱也不能落后呀,于是也请求出兵助攻,他麾下的三百艘大小战船,其中有十余艘百吨以上的大船,上面可是架有购自佛郎机人的火炮。
船队沿着西江一路上溯的话,正好可以抄了肇庆的后路,一下就堵住了肇庆与广州两地鞑子的水上联络,其威力不言自明。
“准了,就依两位将军所请,在下就静待捷报了。”
林啸微微一笑,欣然同意了两员战将的请战要求。
既然你们自愿加入复国大业,自然就要发挥光与热,都说真金不怕火炼,到底堪不堪用,趁此机会,也好验验你们的成色不是。
(张献忠的江口沉银,是由于船队被哪位截住而烧毁,造成大批财宝沉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