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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二章先下手为强
“王爷无须担心……”
林啸闻言转身，淡淡一笑。
他知道郑成功在担心什么。
“大员之战，林某决不食言，定当助王爷一臂之力，”
林啸一脸平静，负手道，“区区数千尼德兰红夷何足挂齿，不出半个月，必定一举荡平之。”
“这……”
郑成功闻言一愣，一时语塞。
虽然见识过讨虏军的厉害，也参观了那艘匪夷所思的巨大机器铁船，但林啸所言，他还是半信半疑。
那些红毛的实力他最清楚，真惹恼了他们可不好打，尤其在海上，真有这么轻松的话，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王爷，大员的舰队就交给林某了，您只需将千军万马登上陆地，考虑如何攻打要塞，收复全岛，”
林啸看着郑成功，一脸正色，“大员平定后，王爷即刻着手强军备战，林某挥师北伐，王爷的运输船……”
“这个自然，”
郑成功微微颔首，连声道，“果真如此，本王也决不食言自肥。”
“好，那就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运气好的话，王爷此战还有望俘获几条炮船……”
协议再次敲定，林啸却戏谑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即便抓不到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远洋大船少了点，实力还不够强大，不得不暂且隐忍……”
“只是，时不我待，”
没等郑成功答话，林啸话锋一转，“长久的隐忍只会让我们付出更大的代价……”
事实上，有句话林啸没有挑明，最迟明年，葡萄牙人的舰队或许就会来寻仇，而拿下大员后，吃了败仗的尼德兰人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捅开了这个马蜂窝后，与西方全面开战的主动权，其实并不在自己手里！
“所以，等林某北伐凯旋，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
林啸终于亮出了他的獠牙，“一年之内，务必拿下马尼拉，还有巴达维亚，先行端了红毛的南洋前哨站！”
“嘶……”
郑成功闻言一凛，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满脸错愕。
主动出击？确定没搞错？
林啸说的长远战略他都懂，大明重新强盛，华夏再度崛起，中国恢复昔日荣光，当然也是他郑成功的愿望。
可是，时机，时机你懂吗？
郑成功暗自思忖，眼前的大明王朝，就是个破落户，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也不占。
从逻辑上讲，中国想要主动挑起与西方红毛的战争，全面阻击他们的殖民之路，斩断他们的扩张野心，首先就得让他们相信，中国有这个能力——无论是军事上，还是经济上。
因此，中国必须先解决自己内部的问题——富国！强军！
而不是在自家还一团糟的情况下就穷兵黩武，甚至到外面去耀武扬威，到处树敌。
眼下，北方半壁江山还在鞑子手里，大好河山四分五裂，百姓们仍处在饥寒交迫的煎熬中，你北伐顺不顺利咱还两说呢。
即便一切顺利，真在数月内赶跑了鞑子，初步稳定了局面，可那么迫不及待的四处开火，真的合适么？
即便退一万步，别的都不说，届时，需要那么多的远洋炮船，来得及打造吗？
巴达维亚那么远，没有强大的舰队，若是在大洋上猝然遭遇敌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成功十分清楚，与明初时期相比，中国航海的导航技术已远远落后于西方，传统的方法对海上地标的依赖是很大的。
因为，大明的科技没有爆发，没有及时发展出经纬度的概念，即使有指南针，仍然存在无法为船只定位的问题。
传统的做法是，观星——通过星辰方位来大致推定自身的位置。
但是，更常用、更便捷的，就是使用海上地标——在传统的导航图“针路簿”上，到某地针路几何、航向哪里都有明确记载。
而如要转舵更改航向，均要以海中的地标作为导航标志。
所以，彼时的船只出海远航，一般都沿着海岸线，或者已知的海中岛屿作为导航标记。
由于先天不足，所以，郑成功知道，他的远洋作战能力其实很弱，并没有在广阔洋面上进行搜索作战的能力。
实际上，他们和尼德兰人以及一些海盗的战斗，几乎全部在沿海的海湾和岛屿附近进行，依靠群殴战术，甚至火攻方能取胜。
这也是他郑家，为何只能称雄于东亚沿海一带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别看佛郎机人与尼德兰人斗得你死我活，一旦面临东方重新崛起的中国，阻挡了他们的全球殖民战略，他们必然狼狈为奸，一哄而上抱团来犯。
毕竟，西方红毛们是同一人种，更信奉同一种宗教，古老的华夏民族在他们眼里，永远是异族。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
……
“王爷，到时候咱们照方抓药，林某负责打头阵，您负责派兵驻防，如何？”
林啸的声音打断了郑成功的沉思。
林啸隐隐的知道郑成功在想些什么。
可是，有些话，他却没法说得再直白了——总不能说，您放心，咱完全知己知彼，咱手里有大批黑科技，足以碾死他们吧？
他知道，郑成功一时没法理解，他凭什么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财富，靠什么让百姓熬过春荒，在下半年就能安居乐业。
甚至，他都没法解释，为何手中才区区数万人，他就这么托大，敢与全世界为敌，攘外与安内同时进行。
要知道，对他林啸来说，虽千万人吾往矣，决不是一句空话。
若不是他林啸的内心，实在不忍将郑成功和李定国等人作为对手，而他盯着的下一个目标，又是北方的茫茫大草原，以及沿着一带一路去抢占中东地区，他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别人合作呢！
“王爷放心，我讨虏军的战舰，也在紧锣密鼓的打造中，”
见郑成功依然疑虑重重，林啸决定开门见山，直白的道，“林某正在钦州和海防建造的数艘机器战舰已经下水，不消数月便将入役。”
“哦……”
“还有，香港的船厂也已在筹建，不出意外的话，我部即将在钦州与香港同时开建铁甲战舰，”
没等郑成功表态，林啸又及时补上了神之一刀，“足以令红夷们闻风丧胆的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