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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六章滚筒式冲锋
不料，让林啸没想到的是，佛郎机营的攻击准备还没完成，尼德兰人却抢先开火了。
震天动地的巨响接连爆起，主城堡以及其他几座圆堡上的数十门红毛火炮，在费尔堡的催促下纷纷打响。
一时间，一颗颗黑乎乎的大铁球从天而降，砸得大地咚咚作响，震得林啸脚下的屋子都一阵摇晃……
见此情景，林啸差点笑出声来。
奶奶的，跟这个时代的人开战，真的是越来越没劲了！
攻城的冲锋还没开始呢，这些红毛却急吼吼的开炮还击了，这不简直瞎胡闹么。
这算是什么战术？
除了主动暴露火力点，这么远的距离，除了砸烂几座靠的近的民房，能打到谁？
这么多的大炮，就当爆竹使，听个响，壮个胆，就完了？
林啸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当即沉声下令道：“命令，机炮连炮火延伸，将城头的大炮统统给我干掉！”
“是！”
传令兵转身溜下房顶，立即飞奔而去。
不一会，数门迫击炮纷纷调整目标，一个个小黑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越过圆堡急速飞向了正隆隆吼叫的城头大炮……
事实上，尼德兰人的火炮还真是不少。
全城本来就装备大炮有六七十门之多，最近，费尔堡又下令在墙头增加了不少炮位，这样一来，轻重火炮的总数达到了变态的上百门。
眼下，即便两座正面圆堡的炮台已被击毁，其余各处也还有六七十门能打响。
但是，这些前膛炮哪里是迫击炮的对手，实在太落后了……
首先，就射程与射速来说，这两种炮根本没法比。
得益于段正宏的魔鬼训练，机炮连的炮手们不但技术娴熟，还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
接到命令后，他们很快划分好了各自的打击区域，将每一门M224式60mm轻型迫击炮都架设于屋角阵地，而每个炮组的观察手就埋伏在附近的房顶，不断地报着坐标参数，给一炮手指引着打击目标。
因此，依靠三千多米的射程，六个炮组的火力打击面，完全覆盖了整座城堡，速度飞快地给尼德兰大炮挨个点名。
而城头，尼德兰人的前膛炮虽然大多是千斤以上的重型炮，并且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但射出的炮子充其量也只能飞出一两里远，由于民房的阻挡，即便算上炮子落地后，连蹦带跳滚出的距离，也不过三里多的样子，根本够不到佛郎机人的集结地。
而在射速方面，双方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方的一门迫击炮，往往连续击发了六七发炮弹，城头大炮才只开了一炮，许多大炮都没来得及发出第二声轰鸣，便被轰然炸散了架。
第二，双方的准头又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机炮连的一炮手们，对于安装于炮身的光学瞄准镜，以及方向分划和高低分划等的运用早已烂熟于心，几乎能够做到指哪打哪。
当城头火炮位置完全暴露后，对于任何一个火力点，我方的迫击炮虽谈不上百发百中，也最多经过一发试射，第二发便将其解决了。
第三，双方炮弹的威力更是差了几个世纪。
由于没法很好解决引信与膛线的问题，这个时代的西洋前膛炮，开花弹只存在于演习表演场。
城头飞出的实心炮子（又名葡萄弹）虽然个头很大，但只能靠撞击造成杀伤力，加上射程又根本不够，几乎所有的炮子都没有得到战果。
反观轻便的迫击炮，射出的60mm高爆弹体积虽小，但里面装的全是高能炸药，每次炸响后，瞬间飞溅而出的数十片铸铁弹片，往往能对方圆二十步范围内的士兵造成极大的杀伤。
因此，尼德兰人纵然居高临下，但无论从射程、射速、威力、命中率等方面，他们都远远落后于林啸的人，不被打得落花流水，那才见了鬼呢。
……
这场奇葩的炮战，让费尔堡看得目瞪口呆。
眼瞅着自己的大炮一门接一门被击中，一时间，他惊得大张着嘴巴，讷讷不能言，连一个指令都再没说出口。
这样一来，他在客观上又害死了不少手下。
虽然转移炮位是不可能的，但他至少可以命令炮手们赶快将火药桶搬走，再不济，哪怕允许他们四散躲避，也好过睁着眼等死呀。
可是，就连这点他都没能做到。
由于相继有火药桶被引爆，一时间整座城堡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爆起的火球中，不断有残躯断臂被强烈的气浪掀上了半空……
然而，如果仅仅是炮击倒也罢了，毕竟损失再大，城头还未失守。
费尔堡绝望地发现，就在他的炮兵一个个去见上帝，而拥挤在下层的火枪手们正乱哄哄不知所措的当口，佛郎机人的冲锋，开始了。
“传令门多萨，佛郎机营全体出击！”
时机已到，林啸厉声喝道，“拿不下圆堡提头来见！”
……
前面，佛郎机营早已进入出击阵地，全营步兵分成三队，门多萨亲自指挥其中两队，目标乌特利支圆堡。
而另一队则由卢卡斯少校率领，负责攻击城门另一侧的那座小圆堡。
出击阵地，选在了离圆堡不到两里的几座砖瓦商铺背后，再往前，就是开阔地了——一个不小的广场。
尼德兰人很谨慎，早在数十年前的规划中，城堡的胸墙外就预留了这片广场，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出击！杀！”
随着门多萨上校的一声嚎叫，四百多个火枪兵从房后一涌而出，全都低头弓腰，挺着刺刀向前急速冲了出去……
不过，在林啸看来，佛郎机人这次的冲锋速度相当慢，至少比在打狗那次更慢，完全体现不出猛打猛冲的精气神来。
只见他们哇哇乱叫，看着很有气势，可是，刚跑出了五百多米，眼看还有一半的距离，居然在开阔地停了下来，搞起了波浪式冲锋。
他们将每队又分成了好几拨，其中，每一拨向前猛跑十几步就停下射击，然后便齐齐蹲下、装填火药与枪弹，与此同时，后面一拨迅速跟上，越过前队十余步后同样放枪、装填……
如此循环重复，他们形成了一种滚筒式的整队冲锋，使得前进速度相当凝滞。
林啸看在眼里，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是遇上现代军队，哪怕对方只有一挺机关枪，这种攻不像攻，守不像守的战法，简直就是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