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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你说,我姐想做什么?”秦天藏不住好奇地频频往客房里瞄,奈何他既没有透视眼,也没有疯老头儿过人的耳力,根本听不见任何动静,也猜不出秦霜究竟想做什么。
只从秦霜让他拿纸笔推测出或许是想让那两个混蛋招供他们今晚来偷袭的事情?可是要一碗水又是打算做什么?怕那两个人招供的时候口渴?还是她自己审问的时候渴了要喝?除此之外,秦天绞尽了脑汁了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用处。
疯老头儿看了眼秦天,耸耸肩:“霜丫头是你姐姐,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话是这样说,可实际上老头儿一双耳朵却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以那两个人想干的事情,还有之前辰小子那般愤怒难当的样子也猜得出秦霜定然不会轻易绕过这两个人,他本以为接下来定然会捅到那俩人的惨叫声,可谁知居然很安静。
老头儿也不想想,哪怕这是在半夜,要是秦霜家里传出来惨叫声,还不得把周围几户人家都给吵醒了?到时候把村民惹来怎么解释?
何况这安静也不过是相对的,以疯老头儿的耳力他是听得见里面传来那俩人痛苦的闷哼声的,或许是秦霜堵住了那两个人的嘴巴所以才没有惨叫声?怎么听那闷哼声都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偏偏穿插在这闷哼声当中的,是秦霜平静无波的问话,两相对比其中的落差让疯老头儿都觉得有点毛毛的。
别说秦天想不到秦霜到底想做什么,他老头子也猜不到啊!越猜不到心里越痒痒!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好在,秦霜的效率奇高,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拿着一堆纸和一个空碗出来了,跟在他后面的阿辰表情甚是古怪,疯老头儿伸长了脖子往客房里头瞅了瞅,发现那两个一身黑衣的家伙脸色惨白中带着青紫,连呼吸都浅得让人难以察觉,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罪看着仿佛没了半条命一样瘫坐在椅子上直翻白眼。
疯老头儿快速地将他们浑身上下扫描了一遍,却发现他们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不见半点伤口,就连那身黑衣上也没见一丝血痕,显然,他们受到的‘逼供’并不是*上的,又或者是身体内部的,肉眼看不见?
秦天同样好奇,可秦霜却半点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把空碗交给他让他放回厨房,手里那一叠纸也直接揣进怀里顺势放进背包里,然后不客气地使唤起疯老头儿,“里面那俩人,你连夜把他们扔到王潜的庄子里,最后放到他的房门口。”
“我去?”疯老头儿错愕地指着自己。
阿辰没好气道:“不是你去难道让霜霜去吗,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也就能跑跑腿了。”
疯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只能做跑跑腿的工作!
不过想到今晚的事情,疯老头儿也有些心虚,长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灰溜溜地进去把俩人捞起来,二话不说干起跑腿的活儿来。若是全盛时期这当然是小菜一碟,可他现在胳膊腿骨折处还用木板固定着呢,能下床也不代表真的行动自如了,所以……要说他现在只能跑跑腿还真没错。
要不是还能施展轻功,让他跑腿都有点高看他了。
解决了两个不速之客,秦霜打发秦天回去睡觉,她和阿辰则先把破了个洞的纸窗补上,把房间里之前解决俩人时翻倒的椅子和几样摆饰品归拢好,这才重新躺下来。
阿辰目光幽幽地盯着秦霜看,却不说话。
秦霜本来不久前才刚发现自己的心思,这会儿被他盯得面色不自然,皱起细眉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阿辰讷讷道:“那个,你是怎么想到要用那种法子让他们招供的?”
“啊,你说那个啊。”秦霜默默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的心思被阿辰发现了呢。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会很好用,而且省时省力。”
阿辰捉摸了一下,确实,她几乎没怎么动作,可那两个人偏偏被折磨得浑身脱力差点自己死过去,而且才用了那么点时间就把什么都供出来了,换做是那些官府里牢里的差役,恐怕也不见得能有如此高的效率。
秦霜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这种逼供手段哪怕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坚持不了太久,更何况那二人本也不是多坚定的人,说起来用这种法子对付他们都有点浪费了。”
“……”
“别的法子也不是没有,效果都很好,只不过需要耽误些时间,天也这么晚了,不好浪费太多时间,明天还有很多事忙,就用了这法子。”秦霜认真地对阿辰说道:“以后有机会我再把其他手段也给你瞧瞧,就当增长知识,说不定会有排的上用场的时候。”
阿辰沉默片刻,才道:“……好。”
秦霜笑了。
她知道阿辰心里肯定很震惊,从阿辰的反应看得出这个时代的人大概是不懂得她今天用的那种逼供方式的,多半用得最多的还是屈打成招,没什么新意,效果也差强人意,但凡能忍得住疼的咬咬牙就过去了。
哪像她脑子里的存货,随便拿出来一种恐怕都会成为那些不愿意招供的顽劣分子们的噩梦,一种不行来两种三种,她就不信有活人能受得了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说到底,和汇聚了天朝上下五千年变态刑罚的精华相比,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太单纯了。
天蒙蒙亮时,伴随着村子里几户人家鸡窝里传出的打鸣声,疯老头儿轻飘飘地回来了,表示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秦霜顺便从他嘴里确认了一下往前所在院落的位置,确定和他之前推测的一样,才放心地开始准备早饭。
吃过饭,张巧婷也过来了,秦霜把上午的活计交给他们,自己关在房间里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其实要准备的也没什么,就是一件夜行衣罢了,至于蒙面巾,她却没准备。
原因无他,她一直都觉得古代那些刺客之类蒙着脸就没人能认出来实在不靠谱,真当别人都是瞎的?一双眼睛露出来漏洞就够大了,得多鱼唇的人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转个身摘了面罩哪怕人站在他们面前都认不出来?这未免太挑战人类智商了!
她自认身手还没差到会被人逮到,至少不会被一个普通商人家里的护院逮到,除非是有疯老头儿那样的高手坐镇,想也知道不可能。
花了半点的功夫做好了一套夜行衣,试穿了一下,大小正合适,把阿辰叫来让他看一看,结果阿辰直接看傻了眼。
谁让她为了行动方便,特意做的非常贴身呢,主要也是她完全是以现代的思路去考虑,从前佣兵团的人去完成某些任务难免不会遇到有红外线的地方,衣服足够贴身才能避免弄响警报。
古代当然没有那么先进的警报系统,可习惯性的,她还是觉得贴身的更方便,结果就是……一身玲珑的身材被贴身夜行衣显露无疑,虽然目前的身体尚未完全发育好,可前凸后翘的曼妙已然可见未来风姿,如何不让本就对她倾心的阿辰不看痴了?
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阿辰几乎就直接扑上去把人按倒了!
饶是如此,在最初的惊艳之后,阿辰仍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伸出手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揽住,把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俯身吻住她半张的双唇。
从前秦霜对他一些亲近自己的举动抱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不拒绝,偶尔也会回应一下作为阿辰处处迁就她,听话的奖励,可如今心里明了自己对他并不像当初以为的那样无动于衷,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接受他,再感受着阿辰唇齿间丝毫不掩饰的浓烈爱意,秦霜却是再没办法无视了。
连带的,这一吻的感觉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秦霜自己都没来得及有所体会之前,双手已经不自知地露出阿辰的脖子,在阿辰狂喜的目光下同样热情地回应他的灼情。
太失算了,秦霜暗暗叹息。
尽管与心悦之人之间的亲密让人感到身心愉悦,可心里总还是有那么点别扭,总觉得算上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到头来却栽在这么一个不过十五岁的毛头小子身上太丢人了点。
这要是换在以前,才不过初中都没毕业的年纪啊!想想也是醉了。
或许是因为古人普遍早熟,阿辰又比这个时代的其他人在思想上更加成熟,才让她在很多时候下意识地忘记他的年龄。虽然他在自己面前经常一副大型犬的模样,但这并不能否认实际上他思考问题的方式,考虑问题的全面都比秦天成熟得多。
阿辰察觉到她的走神,有些不满地咬了她一下,拉回她的思绪,一只手轻柔珍视地轻抚着她的脸颊,半晌,才松开她被自己亲的红肿的嘴唇,眼底满是欣喜地与她额头相贴,喃喃轻唤:“霜霜……”
秦霜被他叫得身子微微一颤,浑身有些发软地靠在他怀里,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阿辰被她这一眼看的浑身好像被电了一下,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恨不得直接把她就地正法,让她真真正正地属于他!
秦霜何其敏锐,又怎么会察觉不到阿辰眼中泄露出来的那股充满侵略意味的情绪,从成亲以来,不,该说在成亲之前她就知道阿辰对自己的心意,如今她表现出了回应,又如何不让阿辰激动地恨不得和她更贴近一些,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相连,不可分割?
她有预感,距离他们真正的洞房的日子恐怕不远了,为了自己着想,看来她得加快速度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行。
“行了,别看了,天天看也不显腻得慌。”秦霜的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嗔怪,阿辰却听出来了,眼底晕开的暖暖情意几乎要把秦霜整个人都融化了。
“不腻,看一辈子都不会腻。”阿辰的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也可以说正因为是发自肺腑,才总能如此不要钱似地随时随地都能说出来,让秦霜都有点受不了了。
肯定是他平时说这种话说太多才让她招架不住的,秦霜扁扁嘴看似不满,实则眼底却含着显而易见的愉悦的笑意。
秦霜低声道:“再等等。”
阿辰目光微闪,很快明白了她在说什么,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目光灼灼地看了她许久,才用力点头,“好!”只要她肯,不管等多久,他都愿意!
二人腻歪了片刻,秦霜才换下夜行衣,之后因为难得感情方面有了进展,也没说立刻就动身去王潜的庄子,反而陪着阿辰到后院看着他和秦天扎马步,偶尔和他交换一个温情的眼神。
俩人之间那藏都藏不住的粉红色的气氛让疯老头儿和秦天都受不了地直搓胳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木有!疯老头儿更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天知道他来到秦霜家这么些天从没见过她露出这种温柔的一面。
莫不是昨晚那两个小贼的出现居然还成为了促进他们小夫妻俩感情的‘功臣’?王潜要是知道自己当了把月老一定会哭的!
差不多临近申时,秦霜才在阿辰依依不舍中又带着满心牵挂的目光中揣着夜行衣离开。
先到镇上雇一辆马车直奔着县城而去,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随便找了一家食肆解决了晚饭,进入秋季夜晚来的都很早,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彻底黑下,街上铺子门前也都挂上了灯笼,来往的行人并不曾减少,仍然很是热闹。
秦霜一路悠悠哉哉一边逛着路边摊一边消食,磨磨蹭蹭地逛了两条街,直到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打更人开始打二更,才寻了个僻静无人之处换上了夜行衣。
县衙的位置上次来的时候她就了解过,加上一进城她就打开了系统地图,地图上显示着城里各个地点的名称,都是上次来的时候亲自去过的,或是听人提起,他自己标上去的,看着地图,秦霜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来到了县衙附近。不过,她并没有立刻潜入,而是耐性地守在一个隐秘处,看着地图内显示的县衙内部的人员流动情况。
县衙可没法和往前的大庄子比,不论是规模,还是里面的人员总数。衙门里的差役除了少部分留下来值班,大多都已经各回各家,整个衙门后院加起来也不过才十几个人,抛去那些在固定区域来回走动似在巡逻的差役,余下的大约也就是县令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奴仆,这么点人完全不够看,不夸张的说,秦霜完全可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如。
秦霜寻了一处院内有一高树的墙角,等到听见三更天的锣声,在看似平滑实则远不如现代那般毫无下脚之处的墙上几个点一借力,轻松翻墙而入,落在了被枝叶遮挡住的树干上,悄然潜伏起来。
放眼整个县城,大概县衙是守卫最严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有人执勤看守的地方,可说到底,这也只是个中等规模的小城,平日里小偷小摸的案件时有发生,个把月的或许会出一件命案,大多数时候都很清闲,因此那些差役们巡逻时也没多认真,二更天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差役们也不例外地开始连连打哈欠,打瞌睡,有些偷懒的更是直接找个角落眯觉,没半点危机意识。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要不是为了找找王潜和县令勾结的证据,她也不会特意夜探县衙,平日里就算城里出命案,也不至于会有人胆大到会闯县衙不是?没有先例,自然无所谓严加看守了。
开城门的时间是五更天,寅时一刻,还有很多时间,秦霜并没有急着直奔主题,而是本着以防万一的想法,透过一些经过的丫鬟奴仆的闲话确认衙内的格局,一点点往县衙的每一个角角落落摸索,完善着地图。
后门,厨房,柴房,仆人房,差役们休息的小屋,县令的家眷所在的院子,地图上面的标示越来越多,寻到家眷所在院子的时候,秦霜也找到了县令本人。
按照她根据城里百姓和王潜作为推断出的县令的品性,这个时间定然不会勤政爱民到会在书房里翻阅案卷或处理其他事宜,多半早已经睡死过去,不过显然这次她还漏算了一种可能性。
耳畔传来隐隐约约的女子欲拒还迎的喘声和男人调笑低吼的声音,秦霜揉了揉眉心,额头挂上三条黑线。
她早该想到的!能和王潜狼狈为奸的能是什么好鸟,除了利益关系,少不得还得有不少共同语言,好女色就是其中一种!你要只是和夫人小妾恩爱,这没什么,人之常情嘛,可偏偏这里头可不只一男一女,人家县令爷很时髦很勇猛,人家玩双飞有木有!
而且从他们一边办事一边偶尔的交流中还泄露出其中一个人本是王潜的小妾,因为县令看上了才被王潜送来分享!连女人都能分享,这俩人交情够可以的!
秦霜只听了一会儿就走了,实在没那个心情听一个中年大叔的墙角,听声音这县令至少有五十了,年纪一大把精力还挺旺盛,也不怕实在床上,凸!
但确定了县令今天一整晚恐怕都不会再有别的心思,秦霜也放心地直奔着前院而去,避过一波巡逻的差役,闪身摸进了县令的书房。
书房并不大,透过院外朦胧的灯笼发起的光亮一眼就能将整个书房的格局看的清清楚楚,同时秦霜也特别注意着隐藏自己,免得被外面走动的人看见影子。
其实她更愿意外面半点光线都没有,左右她对自己的夜视能力颇有信心。
不管怎么样,进了书房就一切好办了,秦霜业务娴熟地开始在书案上下摸索,一边留意不挪动摆放物件的位置,一边查找着任何对己方有利,可作为威胁到县令或往前的有利证物。
诸多古装电视剧里的情节充分表现出了古人有多喜欢将一些犯罪证据藏在自己的书房里,书房是这些人办事的重要场所,等闲人不得擅自入内,确实是个隐藏证据的理想选择。
书案上并没有发现,秦霜又转战后面的书架和附近的摆饰品,重点看看有没有哪一本比较特殊的书,比如根本翻不开的,看着是书其实只是刷了一层漆的木板,又或者摆饰品是固定不能挪动的,转一转就能打开暗格之类。
事实证明——电视剧里的剧情都是不能信的!
秦霜在黑暗中无声地低咒一句,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别着急,如果证据那么好找,县令早就被人拉下马了!
正想着是要重新来过,还是换个地方继续找死,一个念头浮上心头,重新打开系统地图,然后单独拉出这间书房的地图——Bingo!
有了!
她就说应该有暗格的!书房里连个暗格都没有不科学啊!要不是她有系统背包这个绝对的逆天的东西,她也会在家里隐秘处弄个暗格把自己的家当藏起来。
之前没找到主要还是找错地方了,这不,一打开地图,不论明面还是暗面的格局都显示出来了,暗格就在书架后面!她刚刚在暗格面前站了好半天愣是没发现!
秦霜上前把上数第二排第二格左侧的一半书籍拿下来,然后轻轻敲了敲墙壁,空空的声音传过来,显示出后面是空心的。在附近摸了摸,刚好摸到右下角有一个凸起,按下去,立刻露出了隐藏起来的暗格!
总算没白跑这一趟!
秦霜拿起里面的一个本子翻了翻,是本账册,上面记录着县令和某些人之间的金钱往来,数目有多有少,少的几十两,多的几百两,不过翻了五六页,上面的账目加起来已经超过千两!其中所含的名字倒是不多,一共也就五六人,出现频率最高,金额数也是最多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王潜!
秦霜冷笑一声,把账本收入背包里,顺便把暗格里的其他东西也一扫而空,包括基本记录着县令为了帮往前或其他人掩盖一些罪名而修改过的案宗的原版,以及一沓超过一万两的银票,一小盒金银首饰。
案宗记录大概是县令想拿捏住那些人留下来的把柄,他大概想不到有一天这些东西会成为他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铁证。特意把拉自己下马的证物都准备好了,真是太体贴了!
今夜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富,秦霜心满意足地把书架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带着丰厚的‘辛苦费’拍拍手沿着原路离开了县衙,然后找个地方换下身上的夜行衣,直奔着城门而去。
这么一番忙活,着实费了不少时间,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已经大开,好在距离天明尚有些时间,秦霜没有半刻休息地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王潜的庄子!
也不知道王潜白天看见那两个人倒在他房门外时是什么表情,可惜没能看见。
原本当她发现有人敢上门来偷袭的时候是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杀了之后毁尸灭迹的,不过想到可能正好给王潜一个把柄握在手里借题发挥,也就息了念头。等到后来从那两个人口中得知了不少他们替王潜做过的事,以及他们在王潜身边的价值,她当即醒悟,这俩人栽在自己手里不如送还给王潜才能发挥发挥最大的价值,不论他们是生,是死。
从县城到王潜的庄子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重新换上夜行衣,打开地图,为了节省时间,特意找了一处离王潜所在院子较近的地方潜了进去。
秦霜一直注意着地图上显示的庄子内部人员的分布情况,很容易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庄子里还在外面活动的人数太多了!这个多只是相对县衙巡逻的诧异而言,和庄子内部总人数比起来只是个零头。
可就是这个零头,已经很不对了。平白无故地怎么会有十来个人在王潜的院子周围活动?这里又不像县衙,是整个县城里最重要的一处行政地点。
庄子再大,说到底不过是个民庄,哪怕是担心招贼,也不至于都这个时间了还有这么些人守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呵呵,这‘妖’在哪里倒也不难猜。无非就是因为白天刘一刘二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出现在王潜房间外,把人给吓着了。做贼心虚的人总是不经吓,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们寝食难安。哪怕原本让刘一刘二对付的不过是她这个看似毫无反击能力的弱质女流。
县衙里巡逻的差役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人,而往前这边光他的院子周围就有十个人来回转悠,相比起来反倒比县衙的手背还要严一些,不过,也仅此而已。
要是会被这么点人吓到,就不是她秦霜了。
秦霜毫无压力地快速接近往前的院落,中途身手敏捷地避开三波两人行的巡视护院,没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顺利潜入院内,接着又一心两用的边听着周围的动静边快速寻找书房的位置。
摸索到第三间房的时候,总算摸对了地方,刚好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快速地划开窗户,翻身跳了进去,在护院走过来之前无声地把窗户关好。
王潜的书房比县令的还要大一倍不止,内部装潢也很是气派,书房隔开了内外两间,中间用屏风格挡,外间摆着一个休憩的软榻,还有接待客人的精致座椅,内间才是他平日里办公,或者说是算账处理生意的桌案书架。
距离天亮已经没剩多少时间,秦霜看都不看一眼桌案上的几个本子,直接往书架周围摩挲,老一套照搬一遍,本以为王潜也会和他志同道合的县令一样设置暗格,没曾想,她转动了一下书架边的一个摆设品,在她小腿左右位置处就露出一个小暗格。
“……”
秦霜俯下身默默地从里面拿出比县令家暗格里更厚的一沓银票,嘴角抽搐。
她好像有点高看王潜了?这智商也就能和某些脑残电视剧的编剧相提并论了,暗格暗格,你不藏得好一点还叫什么暗格?随便来个人都能找到了,王潜以前难道真的从来没遭过贼?这时代的贼都这么蠢,这么好偷的地方都不光顾一下?
她虽然算不上是贼,但是人家把这么一大笔钱放着了,她也不好当没看见对吧?权当昨晚的压惊费和今晚的辛苦费了。加起来……嗯,一共有两万六千两,虽然比县令的家底多一些,却比她想象的要少了很多,她还以为怎么也该有个十万八万的。
转念一想,往前后院那么多女人,平日里在它们身上恐怕就花了不少钱,有新看上眼的不好手还得掏笔钱堵住一些人的嘴,还有孝敬县令的,他自己花的,给手底下人的工钱,全算起来好大一笔开销,还能有两万多两已经很不错了。
收好钱秦霜又发现了一个和县令家差不多大的木盒,啧,本以为王潜这里应该更大一点的,刚这么想着伸出手一拎,咦?好沉!
打开一看,喝!原来里头放的根本就不是金银首饰,除了最上面有几个成色不错的玉佩,下面竟然都是金锭!秦霜拿起一个掂了掂,嘿,这古代的金子分量就是实诚,半点不掺假!一个约莫有二十两,木合理一共有两层金锭,一层六个,一共十二个,二百四十两,折算成银子就是两千四百两,加上几个玉佩,全部收获加起来应该能有三万两!
大丰收!
这么多钱,至少够买下六七个王潜这么大规模的庄子了!商人就是商人,花销再大还是富得流油!这还不一定是全部财产,果然做酒楼生意的就是赚钱!
秦霜双眸满含笑意地把一盒金锭一收,手往里一摸,本以为能摸到类似账本的东西,可出乎意料的,暗格里居然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怎么会!?秦霜低头仔细地查看一番,手也在周围到处摸了摸,确定没有落下的地方,眼底笑意敛下,眉头皱了起来。居然没有?难不成这个暗格就只是拿来放金银的?往前暗地里的勾当留下的证据放在了别处?还是为了避免哪天阴沟里翻船,压根就没留下任何东西?
秦霜很快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别的不说,和县令之前的金钱往来应该都会记下来,免得以后出了事县令那边翻脸不认账。
东西不在这里,要么是本来就狡兔三窟没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一块儿,要么,是临时转移走了。
秦霜将暗格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在书房的其他地方摸索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
这是天际已经出现一丝光亮,为防被人逮个正着,秦霜不再耽搁,从地图上确认外面没人,从窗口再次掠出,顺着原路返回。也是惊险的很,她刚离开王潜那院,地图上就显示出一个暂时标记的图标动了起来,方向正是往书房!她要是再晚一点出来,可能就和王潜碰上了。
虽然没能抓到王潜的把柄,但捞了差不多三万两也够本了,反正之前已经从那刘一刘二口中得了不少有用的口供和一应罪状,就算没有王潜这一份账本,他也别想翻身。
离开了庄子,换回原来的衣服,途中正好碰见一辆往荣镇送货的驴车,付给车夫十文钱搭了个顺风车。
到了荣镇又找了辆马车,直到临近辰时,忙活了一晚上的秦霜才回到村子里,在接近村口处下了马车,免得被村里人看见引人注意。村民自然不会想到她是去夜探县衙和王潜的庄子,但一大早从外面回来定然会猜到她可能是一夜未归。一个女子夜不归宿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村里长舌妇又多,她可不想再被人传出写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
下了马车特意往小河边走过去,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木盆,里面放着阿辰和秦天他们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拿出皂角找了个位置蹲坐下来开始洗衣,洗好以后顺便洗了把脸,早上露重,最近又天凉,一捧水往脸上一甩,冰得秦霜一哆嗦,同时也精神了很多。
回家的路上,果然碰见了几个同样端着木盆或往自家地里去的村民,看见秦霜都还很和气地打招呼。
“秦霜啊,这么一大早就出来洗衣服啊。”一个妇人往她的木盆里瞄了一眼,看出是个男人的衣服,打趣道:“给你家那口子洗的吧。”
“还有我弟和他救回来的老人家的衣服。”秦霜笑道:“那位老人家会些腿脚功夫,为了谢谢小天把他带回来,这两天正教阿辰和秦天锻炼身体呢,天天练的一身汗,我洗衣服都快洗不过来了,估摸着晚上还得洗一趟。”
秦天把疯老头儿带回来的时候她不清楚有没有人看见,但自从疯老头儿能下床以后他也没拦着不让他出去活动筋骨,如今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又添了一个人,除了张家那边从巧婷口中得知确切消息,旁的人就只能自己瞎猜。
这个妇人平日里也喜欢和别人说八卦,趁着这个机会,秦霜也是有意想通过她的嘴给那些好奇的村民一个答案,堵住他们的嘴,同时也给阿辰和秦天未来学一身本事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关于疯老头儿的来历和她怎么救的他,当时疯老头儿受了多重的伤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和村民详说了,否则还得解释她哪儿来的高明医术能把重伤的人都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不出所料,妇人听见她的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急匆匆和他打过招呼就走了,看那急切的模样九成九是为了找人分享第一手消息。
秦霜无声地笑了笑,拿着木盆回家。这些长舌妇也不算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至少偶尔需要的时候,轻而易举就能通过她们将她希望别人知道的消息不着痕迹地放出去。
“霜霜!”秦霜刚踏进厨房,阿辰第一个发现了他,放下手里的鸡冲过来,照旧先确定了一下她的安慰,见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又想起张巧婷也在,眨了眨眼,问道:“你洗完衣服了?”
秦霜应了一声,挽起衣袖准备帮忙,洗衣服是秦霜提前和阿辰对过的说辞,为的就是她回来后撞见巧婷时不让巧婷发现什么。幸好阿辰心里再着急也没忘了这一茬。
张巧婷来的时候也的确问起秦霜怎么不在,阿辰同样是这样和她解释的。至于知道她是在外头待了一晚上才回来的秦天,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会多嘴,动了动耳朵,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忙活。
阿辰看出秦霜眼底的一丝倦意,忙把她拉住,一脸心疼地劝道:“霜霜,你昨天没睡好,不如回去补一觉吧,我们这里还忙得过来。”
张巧婷抬起头看了眼秦霜,“秦霜,你昨天没睡好啊?那就回去再睡一觉吧。”
秦天也嗯嗯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之前那冷水洗过一把脸,秦霜还是有些倦,毕竟这辈子的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费体力的事情,哪怕上回收拾阿洪七人也不过才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哪像昨晚折腾了一宿。
秦霜也没推辞,只是顺手又拉住阿辰,“你也跟我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阿辰不疑有他擦了擦手和她一起回房。
关好房门,拉着阿辰坐到床上,秦霜随手拿出了一沓银票摆在阿辰面前,后者拿起来翻了翻,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些是?”
“昨晚的收获。”秦霜特别提醒了一句,“只是其中一部分。”全拿出来她怕直接把阿辰吓晕过去。
看着阿辰毫不作伪的惊讶表情,秦霜笑眯眯道:“这下我们可不缺把生意做大的本钱了。”
阿辰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拿着这么一大笔银票手有点哆嗦,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内心的震撼,也不问这钱是不是从王潜那里‘顺’来的,只问道:“你已经想好要在哪儿盘下铺子了?是荣镇?还是干脆去县城?”
本来按照他们的存款,在荣镇盘下一间铺面没什么问题,县城的话,按她说的城里的物价怕是不够,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有钱了!还用得着继续龟缩在荣镇这个小地方浪费时间吗?
“不在荣镇,也不在县城。”
“我就知道——诶?”阿辰愣住,“你刚才说什么?”
秦霜耐性地重复一遍,“我说,咱们既不在荣镇,也不在县城盘铺面。”
“为什么?”阿辰百思不得其解,除了这两处,还有别的选择吗?总不至于还要去更远的城镇吧?他们从来没去过其他地方,根本不了解其他地方的物价……没道理啊!
秦霜一字一句道:“我准备把王潜的庄子买下来。”
“什——”阿辰惊得差点咬到舌头,手里的银票也被抖落,彻底傻眼了。
买庄子!她居然说要买一座庄子!?而且还是王潜的庄子?先不说钱的问题,目前他们肯定不缺钱,但是无缘无故王潜怎么会把庄子卖掉?还是卖给和他有过节的他们?
阿辰觉得脑子不太够用,好半天才木木地问道:“就算你想买庄子,可是要做生意不是还要再盘一个铺子吗?”
“不用。”秦霜高深莫测地笑道:“有庄子就够了。”
之后,秦霜多一句话都没说,只不容拒绝地给阿辰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他当私房钱,把余下的银票重新收起来,脱了外衣,睡觉!
阿辰:“……”
说话说一半最折磨人了有木有!
阿辰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舍得把秦霜叫醒,只是拿着银票冥思苦想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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