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刺

冬天的柳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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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捏住杨太医手腕,在他尖叫前另一只手捂上他的嘴巴,把人拖进小巷中一座不起眼的民宅里。

    杨太医被抵在门板上,待嘴巴得了自由惊慌失措问道:“什么人?”

    看清那人样子,杨太医一愣,语气变得奇异:“池公子?”

    池灿眯着眼,声音冰冷:“我母亲怎么了?”

    “长公主——”杨太医被问住了。

    长容长公主有孕这件事告诉她儿子合适吗?在肚子里的孩子亲爹是谁不明的情况下。

    “说!”池灿一脸狠厉。

    这几日母亲那边奇怪极了,偏偏杨太医这副鬼样子,让他由不得不怀疑。

    莫非母亲得了不治之症——

    想到这种可能,池灿只觉心中一痛。

    这些年来,无论他们母子间有什么心结,她终究是他的母亲,是那个在凌台山上把自己的血喂给他喝让他活下来的母亲。

    “池公子,这——”杨太医犹豫不决。

    说了肯定没好下场,不说似乎同样没好下场,说不说这真是个让人心碎的问题。

    池灿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绝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太医真的不说?”

    杨太医眉头一皱:“池公子,下官是奉太后之命来给长公主看诊的,若是回不去了,太后她老人家恐怕会派人寻呢。”

    他就不信了,这小兔崽子还敢杀了他?

    池灿呵呵一笑:“放心,我可不会杀人。”

    话音落,他手中匕首一个漂亮旋转,流星般向杨太医下体射去。

    杨太医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池灿:“……”

    不知过了多久,杨太医终于醒来,入目就是池灿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下意识向下边摸去。

    还在!

    杨太医狠狠松了口气。

    他虽然这把年纪了,可男人的尊严不能丢啊。

    轻笑声传来:“别摸了,现在还在又不代表以后还在。”

    杨太医:“……”小王八羔子威胁我!

    池灿用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匕首,笑吟吟道:“杨太医也算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的脾气吧,真的惹了什么祸,大不了我这身官服不要了,外祖母与舅舅还会怎么样我不成?”

    杨太医抬手拭汗。

    “我最后问一遍,我母亲怎么了?”

    眼看着寒光湛湛的匕首逼近,杨太医眼一闭喊道:“长公主怀孕了!”

    匕首落下,正好扎在池灿脚背上,鲜血瞬间透过皮靴渗了出来。

    “池公子,你的脚受伤了,要包扎一下——”

    池灿伸手把杨太医拽过来,面无表情道:“太医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杨太医看着还带有几分少年不羁的年轻人冷然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说道:“长公主有孕了,下官今日过来是给长公主落胎的……”

    “那你为何早早离开?”池灿觉得脑子要炸开了,可不知为何心却出奇的冷静,仿佛感觉不到跳动。

    “长公主她——”杨太医看着池灿的眼神几乎带着同情了,垂下眼皮道,“长公主她早年亏了身子,此次胎相凶险,不能随意落胎,否则有性命之忧。”

    池灿身子微晃,冷笑溢出唇角:“这么说,我母亲要把这胎生下来了?”

    杨太医当然没办法回答这话,低头拱手道:“下官要回宫向太后复命。”

    是不顾长公主性命强行落胎还是把这一胎生下来,当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可以置喙的。

    “杨太医请走吧。”池灿冷冷道。

    “池公子,你的脚——”

    “我说请杨太医离开,杨太医舍不得走吗?”池灿弯腰拔下插入靴子中的匕首攥在手中,手背青筋凸起。

    杨太医头皮一麻,赶忙走了。

    院子里瞬间空荡荡的,池灿缓缓蹲下来。

    “公子——”桃生小心翼翼凑过来。

    池灿淡淡看他一眼,收回目光。

    桃生险些哭了。

    完了,完了,公子连骂人都不会了,一定是伤心透了。

    “公子,您没事吧?”

    池灿把靴子脱下来,雪白罗袜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公子,您流了好多血啊,要赶紧包扎一下。哎,这,这得多疼啊!”

    池灿看了桃生一眼,笑笑:“不疼。”

    长容长公主府中看起来与往日没有什么两样,挂着彩绸的花木依然透着过年的喜庆,但眉眼灵活的仆从这两日却很是谨慎,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来。

    长容长公主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足有一炷香的工夫了。

    女官冬瑜立在她身侧,并不敢胡乱开口,心中却翻江倒海般凌乱。

    长公主有了身孕,还不能轻易落胎,这可怎么办?莫非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冬瑜。”

    冬瑜心中一凛,忙道:“奴婢在。”

    长容长公主摸了摸肚子:“你说这个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奴婢……猜不出……”

    “殿下,公子过来了。”一名婢女前来禀报。

    长容长公主眉梢微动。

    池灿穿过重重帷幔走至长容长公主面前。

    长容长公主看了冬瑜一眼,冬瑜微微屈膝退了下去。

    外面冬阳明媚,碧瓦朱檐覆盖着皑皑白雪,室内却因窗帘纱帐的遮掩显得有些昏暗。

    母子二人对视着。

    良久后,池灿开口:“儿子该向母亲道喜。”

    长容长公主眼神攸地一缩:“你知道了?”

    “母亲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长容长公主挑了挑眉,看着与早死的驸马越发相似的容颜,凉凉笑道,“你不是才向我道过喜,自然是要生下来了。”

    池灿既然知道她有了身孕,那也应该知道她落胎的凶险,这是宁愿她死了别给他丢脸,也不想看着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长容长公主思及此处,笑容越冷,看向池灿的眼神竟隐有几分挑衅了。

    池灿何等敏感,只觉心被大锤重重敲击一下,一口热血涌了上来。

    他咬咬舌尖,对长容长公主微微一笑:“母亲有了决定就好,儿子告退了。”

    看着池灿转身而去的背影,长容长公主喊道:“站住!”

    池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母亲还有什么吩咐?”

    长容长公主其实也说不出喊住儿子的原因,就这么冷冷看着他。

    “母亲既然无事,我就走了。”

    池灿离开长容长公主住处,回到房中,张口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