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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半个时辰的戏,康熙大老板才姗姗来迟。
佟皇贵妃喜出望外,忙不迭温婉迎驾,这幅模样,与刚才那副冷傲矜贵的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康熙的到来,让佟皇贵妃的脸面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满是自得地扫了一眼众嫔妃,腰杆都挺了三分。
佟皇贵妃温柔贤惠地道:“朝政忙碌,今儿不过是臣妾的小生日,皇上不来也没关系的。”
康熙掀了掀眉毛,似乎有些不耐,抬手道:“开宴吧!”
昭嫆当时心里就呵呵哒了,若是康熙真的不来,佟皇贵妃估计能气死!康熙也知道佟皇贵妃这话忒假,所以都有些不耐烦了。
美酒珍馐流水般端了上来,蒸驼峰、熘蟹肉、酿山药、烧子鹅,米糟猩唇、桂花翅子、莲蓬豆腐、玉掌献寿,鱼肚煨火腿、江米酿鸭子、鲨鱼皮鸡汁羹……无不是精心烹调的美食,端的是香气四溢,无比诱人。
温贵妃红酥手上举着一盏贡酒,娇媚一笑,道:“若皇上不来,皇贵妃必定伤心坏了。何况,皇上是慈父,素来怜爱子嗣!”——言下之意,康熙会来,是看在佟佳氏怀有身孕的份儿上。
康熙丹凤眼的眼角睨了温贵妃一眼,“难得你嘴里能说出几句中听的话!”
温贵妃话里虽然隐隐是讽刺佟佳氏,但着实大大拍了康熙的马屁,所以康熙才有此一句赞赏之语。然而康熙的话里,也是在说温贵妃从前说得话,都不怎么中听。
温贵妃却笑了笑,只当是好话来听,她娇艳挑眉,道:“皇上过奖了。”
佟皇贵妃看在眼里,笑颜有些僵硬,便挑剔地道:“看样子温贵妃侍奉圣驾,还应当再温顺柔婉些才是!”
温贵妃扬着自己艳丽动人的脸蛋,妩然道:“多谢皇贵妃指教,妹妹一定多像您学习!”
佟皇贵妃顿时噎了一口火,无处可发。
康熙打量着温贵妃钮祜禄氏动人的容颜,露出几分满意之色,不禁微微颔首。
昭嫆低头默默吃着那盘刚刚端上来的鲨鱼皮鸡汁羹,青花缠枝莲深口盘中奶白的汤汁,宛若牛乳,鱼香与肉香交融,那味道真真是一绝!
然而佟皇贵妃却掩了口鼻,露出嫌恶之色:“这么腥,闻着就叫人犯恶心!还不快撤下去!”
腥?昭嫆吸了吸鼻子,一点都不腥呀!厨子的手艺极好,鱼的腥味尽除,只余下鲜美。
佟佳氏孕中反胃,有这么严重吗?
旁边伺候佟佳氏用膳的太监一听吩咐,忙二话不说,便将那道鲨鱼皮鸡汁羹给端了下去。
可佟佳氏依旧掩着口鼻,似乎很是难受的样子,连连干呕了两声,道:“皇上……臣妾还是不舒服……畅音阁中鱼腥味太重了!”说着,她扫了一眼嫔妃们桌上的鲨鱼皮鸡汁羹,露出几分恶心之色。
康熙顿了顿,搁下了银箸,“之前不是已经不孕吐了吗?怎么如今反倒是更严重了?”
佟佳氏扶着自己的胸口,露出难受的表情:“臣妾也不知怎么了,就是闻不得鲨鱼皮这个味儿……”
昭嫆心底冷哼,面上却挂着微笑:“皇贵妃闻不得鲨鱼皮鸡汁羹的味儿,光撤了自己桌上还不成,看样子是要撤掉所有人桌上这道菜才成啊!”
佟佳氏撤自己的菜也就罢了,那是她自己的自由!可她想要每一个嫔妃桌上都不许有鱼——这分明是想借着身孕,打压六宫嫔妃,抬高她的身份地位!
昭嫆一语点破,再坐嫔妃脸上都有些不好看。甚至连康熙的龙脸都有些发黑,无他,康熙桌上也有这道菜呢!佟皇贵妃固然实在打压六宫,可同样也损了康熙的颜面!
佟皇贵妃柔柔笑了,“佳妃虽然一语中的,但是……本宫如何好意思?”
昭嫆暗暗打量了康熙的脸色,康大老板脸色似乎也不有些不愉,佟佳氏仗着身孕,如此拿乔做势,康熙如何会看不出来?!
昭嫆微微一笑,顺手推舟道:“皇贵妃娘娘既然不好意思,那就算了。”
“噗嗤!”发出笑声的是温贵妃钮祜禄氏,“佳妃妹妹当真是妙人!”说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端的是风情万种。
温贵妃本就是极美的女子,如此灿颜而笑,更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康熙是好色之徒,忍不住便多瞅了两眼,又瞅见佟佳氏发青难看的脸色,便关切道:“你若是实在不舒服,便叫侍女扶着出去走走透透气!”
佟皇贵妃捂着胸口,做出可怜兮兮之态:“臣妾实在难受的很,皇上……可否陪臣妾一块出去透气?”
昭嫆腹诽:佟佳氏倒是好盘算!居然想把康熙给勾搭走!
康熙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你既然这般不适,干脆今日就散了,你直接回景仁宫歇息吧!”
佟皇贵妃瞪大了眼珠子,一脸惊愕之色,她慌忙摇头道:“臣妾只是有些犯恶心而已,不打紧的!臣妾……可以忍耐的。”说着,她露出无比娇柔的神色,柔情款款望着康熙。
昭嫆笑语道:“皇贵妃有孕,身子不适,怎么能忍着?自是要赶紧回寝宫,传召太医诊脉才是!”
康熙别有深意地看了昭嫆一眼,那戏谑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子!
佟皇贵妃心底恨恨,嘴上却急忙道:“多谢妹妹关怀,本宫此刻已经不犯恶心了!”——说罢,也不再露出恶心犯呕之色,还特意端正了身子。
昭嫆暗想,佟佳氏自是生怕自己的千秋宴毁于一旦。这可是她有生以来最体面的生辰。
昭嫆“哦”了一声,幽幽道:“皇贵妃娘娘好得可真快!”
温贵妃也露出惊诧之色,她脱口问道:“有孕之人,胃口竟会一日三变吗?”
昭嫆轻轻一呻,眉梢飞扬,淡淡道:“反正臣妾怀八阿哥的时候,就不曾如此!”
佟皇贵妃僵着脸,硬邦邦解释道:“人与人体质不同,孕期反应自然也不同!”
昭嫆幽幽道:“皇贵妃的确是很与众不同!”
说完这句话,昭嫆分明瞧见佟佳氏脸腮的肌肉都有些紧绷,那明显是重重咬牙才会有的反应。呵呵,气坏了是吧?还不是你自己矫情,惹出来事儿?!
孕吐?去你妈的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