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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王府,语语院。
此院名是华王亲笔所题,取自儿子儿媳名字谐音,唤做语语。
夜无月与温晏到来时,便看到玉丽曲在院门口亲迎,身边站着一个活似受气包的男人。
玉丽曲笑着迎上前,谦虚的对夜无月作揖一礼:“有劳夜神医跑这一趟了,请。”
“世子妃客气了。”夜无月虽然对人是一脸的淡冷疏离,可礼貌还是很周到的。
西陵誉一见玉丽曲对别的男人笑语晏晏,他便有些生气的指着她道:“你到底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了?一个妇道人家,你就该……”
“我该什么?相夫教子?”玉丽曲一扭头就狠狠的怒瞪向西陵誉,她倒是想做个贤良淑德,相夫教子的好女人,可他给她这个机会吗?成亲多少年了,他连让她碰都不让碰,夫妻同房还分床睡,放眼整个天下,还有比她更委屈的妻子吗?
西陵誉一下子又心虚了,他其实还是怕玉丽曲打他,这女人下手忒狠,每次都揍的他鼻青脸肿,当真是没脸见人。
玉丽曲横眉竖眼的训斥西陵誉一顿,转头面对夜无月和温晏时,又是端庄优雅的浅笑道:“让二位见笑了,请进!”
夜无月举步随着玉丽曲进了院子,院子里居然还养了几只小兔子,更有一些鸟笼挂在一棵石榴树下。
石榴多子,可见无论是华王妃,还是玉丽曲本人,都是希望他们这嫡出一房,能早日有个继承人的。
西陵誉倒是想趁机逃跑,可玉丽曲身边的丫环,却是个个人高马大,武功不弱,根本就不是他这个斗鸡遛狗的纨绔子弟打得过的。
没办法,他只能一脸臭臭的,被这群丫环互送进了花厅。
玉丽曲已经招待夜无月他们坐下了,见西陵誉一脸不悦的走进来,她便起身走过去,把人给拽了过去,按着他坐下后,便有些难言的苦笑道:“不瞒夜公子,我家相公十二岁那年骑马伤了大腿内侧,当时的伤也没多重,就是他疼的厉害,父亲也亲入宫,向皇上求了恩典,请了大半个太医署的太医来给他瞧病,太医们都说他……以后成亲生子都无碍,偏他自己以为自己……”
“喂!你这个女人,能不能有点羞耻心,当着我和另一个男人的面,你细说这些事……你不害臊啊!”西陵誉的脸都红了,恶狠狠的剜了玉丽曲一眼,扭过头去,单手托脸看着门外头,不想再看这个讨厌的女人一眼了。
玉丽曲脸色通红的压下心中怒火,对着夜无月这个大夫,坦白到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当初是我跟着祭酒大人去太学,因为被他气的失控,才会刺激他的马,驮着他疾驰进了白桦树林,因此害他……要不是因为愧疚,我才不会嫁他这样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呢。”
“你还对我愧疚?玉丽曲,你扪心自问下,你进门后,我遭了多少罪,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好吗?”西陵誉火大的怒指着玉丽曲,一脸的谴责,最后还是又被玉丽曲忍无可忍的给收拾了。
玉丽曲心里那点愧疚,又被西陵誉这话给激没了。她扭头狠瞪他一眼,回头对夜无月说:“夜公子,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医好他,我们都会全力配合。”
“喂喂喂,玉丽曲,你这是要把我送给一个男人去折磨虐待啊?我可是你亲夫,你这是对我的谋杀,你知道吗?”西陵誉气瞪眼喘粗气的,他一定要休了这个女人,一定要休了她,否则他……
“世子妃放心,看在玉世子的面子上,在下也定会尽全力医好华世子的。”夜无月并不想让人去怀疑他为何如此轻易就出诊华王府,故此,他搬出了玉流照。
玉流照是宁国公府的姑爷,顾相思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他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帮玉流照的姐夫看病,不是挺正常的吗?
玉丽曲心里之前夜还疑惑呢,怎么夜无月就会答应的如此爽快了,原来是看在她弟弟……也不对,其实,还是看在镇国王妃的面子上,人家才会来走这一趟的。
“流照?流照面子有这么大吗?”西陵誉虽然不喜欢玉丽曲这个媳妇儿,可对于玉丽曲的娘家侄儿,他却喜欢的,谁让那小子曾经和他臭味相投呢?
他们一起斗鸡,每次都能大杀四方。
玉丽曲瞪他一眼,让他闭嘴。回头面对夜无月时,又是感激不尽的微笑道:“多谢夜公子跑这一趟了,不知……该如何医治?”
夜无月上下打量西陵誉一下,西陵氏皇族的基因就是不错,甭管这些天潢贵胄人品如何,这皮相却都是一个个极好的。
西陵誉被夜无月这样盯着仔细打量的心里毛毛的,他双手抱胸,挪到他媳妇儿身边,有点胆怯委屈的说道:“媳妇儿,男人也不一定是安全的,你忘了早上西陵阙他对我……媳妇儿,咱能不能不看病?大不了晚上我……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你听我的有什么用?还不是死咸鱼一条,娘要何年何月才能抱上孙子?”玉丽曲从来都是女中豪杰,对于别的女子难以启齿的闺房之事,她是一点都不避讳。
西陵誉被他媳妇儿又训一顿,他委屈的低下头嘀咕道:“这事也怨我,你怎么就不说你太凶了,吓都吓软我了,还怎么陪你玩啊?”
夜无月听着他们夫妻些争吵的话,咳咳!真是让人忍俊不禁,他看向西陵誉忍笑道:“华世子请放心,在下只是一名大夫,对男人没兴趣。”
“哦,也是,你连药童都用姑娘,可见也是个贪花好色的主儿。”西陵誉的眼神特别有深意的看向温晏,这姑娘长得是真不错,乖巧安静,是他,他也喜欢。
温晏脸颊上浮现一抹红晕,对于这位世子爷的欣赏目光,她略有躲避的偏了下头,然后就对上了夜无月幽深的眸光,心里猛然一大跳,她眼神躲闪的低下了头去。
玉丽曲一瞧这二人,也是会心一笑。伸手拉扯一下西陵誉的衣袖,看向夜无月浅笑道:“有劳夜公子了,那……我先带这位姑娘,去外头院中赏赏花吧!姑娘,请。”
温晏起身对玉丽曲微笑颔首一礼,这才跟在她身后,出门去了院中。
夜无月与西陵誉对视片刻,他便起身伸手道:“华世子,里间请吧!”
这处花厅两间直通,里间有一面巨大的屏风挡着,想必是有让人休息的地方吧?
西陵誉是真不想看病,可玉丽曲临走前那个凶狠的眼神又让他害怕,他磨磨唧唧的起身,在夜无月冰冷无情的眼神下,他还是转身脚下踯躅半响,才是一咬牙,昂首挺胸的……进了屏风后。
夜无月去将房门关了上,走到桌边提起药箱,走到里间,便看到西陵誉坐在一张花梨木的翘头美人榻上。
想来,这屏风和美人榻,都是玉丽曲匆忙之间让人安排的吧?
大夫为人家夫君检查身体,去人家夫妻的卧房,的确有点不太合适。
西陵誉抬腿往美人榻上一放,躺好后,伸手给了夜无月,也不知道这个年前大夫,能给他把脉出什么花样儿?
夜无月将药箱放在美人榻旁边的茶几上,他的人也撩袍落座在凳子上,伸手将蓝色脉枕放在西陵誉手腕下,三指搭在西陵誉手腕脉搏上,开始闭目为他诊脉起来。
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身体很健康嘛!
西陵誉一直盯着给他把脉的夜无月,当夜无月倏然睁开眼睛,他着实是吓了一大跳。
夜无月收回手,转身去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和消毒棉,这是他自己制作的,可以很快的消毒。
“啊?还要扎针啊?”西陵誉一看夜无月拿针出来,他整张俊脸就有点白了,这些个人给他治病,怎么总……总爱给他扎针啊?
“世子爷请放心,我就给你扎两针,一在肩上,二在胸口。”夜无月消毒两根银针,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西陵誉,启唇淡淡道:“请世子爷宽下上衣,以便施针。”
“就扎两针啊?那好,那好。”西陵誉听夜无月就给他扎两针,他松口气,起身解了腰间镶嵌宝石的锦带,脱了外头的大氅,外衣和中衣、亵衣也都脱光了。
“世子爷请躺好,在下这就为你施针。”夜无月修长的手指间拈着一根银针,看着缓缓躺下去西陵誉,在心里也不有的感叹一声,真是细皮嫩肉,不愧是养尊处优的世子爷。
西陵誉偏头垂眸看着夜无月一根银针扎在了他肩上陷中,颈下侧,肩胛骨与锁骨缝处……嗯!怎么感觉身上麻麻的,手脚有点使不上力了啊?
夜无月一针扎在了西陵誉的肩井穴上,这个需要握把到分毫不差的力道,有时能治病,有时能杀人,有时……也能让人麻木不能动弹。
“你……你这扎的什么针?我……我怎么……”西陵誉这话刚说了一半,就看到夜无月又拈着一根针,
乳下三肋处……这是什么穴?又要对他做什么啊?
“这是日月穴,把握好力度,可使人不能言。”夜无月扎针好收手后,十分好心的对不能动也不能言的西陵誉解释道。
西陵誉惊恐的看着这个年轻大夫,他这是遇上恶魔了吗?
“世子爷,接下来,我会触碰你几处敏感穴位,还会为你施针刺激下肾上腺素,瞧瞧世子爷你到底是真不举,还是只是心理病因素导致的……”夜无月说话间,已经是不紧不慢的脱了西陵誉的裤子,修长如玉的指间拈着一根银光闪闪的银针,低头正要往西陵誉……
西陵誉都要吓尿了,拜托大哥,这地方是能乱扎的吗?
玉丽曲带着温晏坐在花园西边草坪上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着这个季节的新鲜水果和茶点。
温晏喝了点茶,总是有些担心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也不知道夜大哥能不能治好华世子的……隐疾。
“姑娘尝尝这樱桃,这可是咱自己庄园上种的,今早新鲜采摘送来的。”玉丽曲倒是不担心西陵誉,毕竟,夜无月是享有盛誉的神医,专治疑难杂症。
如今他既然愿意出手医治西陵誉,就算没有十成的把握医好西陵誉,也好歹能让西陵誉的心病好上一点吧?
温晏微笑颔首谢了玉丽曲的好意,可她还是担心夜无月医不好西陵誉,毕竟……西陵誉和蒋文龙不同,蒋文龙病的时间太短,夜大哥一出手就能医好他。可西陵誉……他病了都十多年了,谁知道他……
唉!总之,心病还须心药医,夜大哥医术再高,还能真把西陵誉的心病给拔出了吗?
随着时间越发往后推移,玉丽曲心里也是焦虑了起来。
这么久了,夜公子怎么还没有为西陵誉瞧好病?
温晏望着西方天空晚霞似火,也是真有点坐不住了。
吱呀!房门被人从内打开,夜无月一袭白衣干净飘逸的走了出来。
“夜大哥!”温晏一见到夜无月出来,便跑了过去。
夜无月习惯性抬手摸摸温晏的头顶,之后……有点不自然的拿开手,看向以走过来的玉丽曲,轻点了下头道:“华世子身体无碍,回头我给他准备些药丸,每天睡前吃一颗,七日便能痊愈了。”
“多谢夜神医!”玉丽曲的激动之情,已是言语无法表达的了。
“华世子妃莫多礼,明日请府上人去医馆取药即可!告辞。”夜无月是医好人便走,从不会在病人家里久留,这是他来到古代后,多年行医的习惯。
温晏对玉丽曲颔首一礼,便跟着夜无月一起离开了。
玉丽曲送他们到了院门口,又吩咐管家好生送夜无月他们离开,这才转身疾步向着花厅走去。
至于诊金?明日他们去取药时,自然会备上厚礼以示感谢。
丫环也只陪着玉丽曲到了花厅门口,便止步了。
玉丽曲一人走进花厅,进了里间,看到西陵誉赤身裸体的躺在美人榻上,身上就搭着一件橙红色的金线刺绣大氅。
唉!这个夜公子……当真是医人好生古怪。
西陵誉一看到玉丽曲走进来,他就猛然做了起来,怒指她,万分屈辱道:“都是你这个女人,害我被一个男人又摸又扎针,最后……呜呜呜……我不活了!”
玉丽曲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怪味儿,她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气味,不过……西陵誉一挣扎,身上盖的衣裳掉落后,她看到西陵誉他……
西陵誉一见玉丽曲瞪大眼睛盯着他……他立马拿衣裳盖住了下身,怒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还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知不知道羞耻啊!”
玉丽曲走过去,一把掀开他下身盖着的衣裳,这回看清楚了,这混蛋他居然是能……那他这些年到底是在别扭什么?就那么想一辈子不当个正常男人吗?
“喂!你别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摸一扎我就……就……”西陵誉正是因为被夜无月一通医治后,他不仅举了,还泄了,太丢人了。
玉丽曲没好气瞪他一眼,转身出去吩咐人,更备睡沐浴更衣。
还有就是,她要亲自去一趟华林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这混蛋可算是有点反应了。
想他十五岁那年遗精一次后,后头再没了感觉,不知道是让人多么的担心。
也是因听了他可能真不行了,她才不顾哥哥的反对,硬要嫁给他为妻,以弥补她所犯的过错的。
西陵誉倒也没多记仇玉丽曲当年做的那件事,毕竟,当年的玉丽曲才是个十一岁的大孩子,是他惹恼了她,她才拔了簪子扎入马屁上,害他被发狂的马驮着疯狂飞奔入白桦林的。
只不过,那一摔一受伤是真疼,他才会因为那一次,总觉得碰一下……咳咳!那个地方,就会痛的要命。
时间久了,他这个心病就更严重了。
如今被夜无月这样一刺激,他才发现他身体根本没病,就是他自己心里作出来的。
丢人,这事太丢人了!
……
后来,华王府带着几抬谢礼去了顾氏医馆以表感谢,这一下子,可是让夜无月的神医之名更响亮了。
许多男人都想找夜无月医治这种隐疾,可夜无月却又摆出神医的架子,不肯轻易医人了。
夜无月是真不想给这男人治这种隐疾,他是心脏和脑科专家,又不是男科专家,哪有那么时间,浪费在这种隐疾上?
温晏提醒夜无月可以考虑收徒,收了徒弟,就可以让徒弟去医治这些不算严重的普通病症了。
毕竟,他们聘请的坐堂大夫,始终是外人,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反正她就是觉得不可靠。
夜无月也接受温晏这个建议,后头他会好好挑选几个人品好,天赋也不错的徒弟。
可这事得拖后,因为,他师父的大喜之日快到了,他得先参加过他师父的婚礼,再考虑收徒之事。
而这事他还要和他师父商量一下,毕竟,他一身中医之术传自顾氏,要把顾氏医术外传,又怎能不先问过顾氏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