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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眼睁睁看着影子缩回了裴风的身下,再去看那树下和路中央……却哪里还有昆度和辛格的尸首,全都不见了!连周围斑斑点点的血迹都彻底消失无踪了!
“裴先生,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常小娥胆子本来就不大,现在见到如此诡谲可怖,不可思议的一幕,吓得脸色发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的影子……把他们两个给吃了?!”
裴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大道三千,万化千变,武道一途,神通无穷。你若总是这么一惊一乍,道心不坚,有如稚童,不如趁早散了修为,回明武村去耕地种田,嫁人生子,总好过日后被我尽废修为,逐出沪市。”
裴风的声音不高,也不严厉,但这话一出,常小娥顿时噤若寒蝉,一声都不敢吭了。
旁边的绫莎感同身受,不自禁地抿紧了嘴,微微低头。
自从从天雾山回来后,她就一直对裴风那异于常人的影子非常好奇,刚才见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她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开口询问影子之事,但裴风这话一出,她说什么也不敢问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裴风的为人处事,行事风格,无论是常小娥还是绫莎都已经比较了解了。
他的话,句句要入心,不可当作玩笑,因为……他是言出必行,说出就一定能做得出来的那种人。
“你叫卫子轩?”
裴风的目光转向了一旁脸色发白,一直没敢吭声的卫子轩。
“是……赣省卫家卫子轩,见……见过宗师。”
卫子轩头埋得很低,连抬头看裴风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还出言不逊,威胁和辱骂过眼前这个少年宗师!
宗师一怒,天威莫测!
眼见裴风那神通盖世,惊为天人的手段,他心中早已是战战兢兢,哪还敢得罪裴风分毫?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这话一出,卫子轩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腿一软,打了个踉跄,险些就跪在了地上。
“宗师,之前……之前实在是对不起,我之前……之前实在是对不住,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认错!随您责罚,我绝无怨言!”
“好。”
裴风点了点头,缓缓上前一步,站在了他面前:“态度还算诚恳,知错能认,也不枉你是古武名门后人。我之前说过——不道歉的话,你会付出代价的,我也给了你机会,你没有珍惜。”
话音刚落,吴方圆和韩霜儿的脸色陡变。
这卫子轩是赣省卫家家主卫东来最疼爱的孙子,万一出什么事,那可绝对是非同小可的事!
吴家为主,卫韩两家为辅,自明末至今一直如此,但这只是因为卫韩两家家规森严,遵循祖训古礼罢了。
如今的卫韩两家在经济上仍然依附吴家,在武道戍卫上仍然忠心耿耿,全面负责了吴家的安保护卫工作,但时代变了,帝都吴家自己也明白——有些逆鳞是不能触碰的,否则三家紧依的局面就极有可能会被打破。
自清末以来,卫韩两家已经有百年没出过化境宗师了。
虽然卫韩两家现如今没有宗师的存在,但也绝不可小觑。
卫家家主卫东来和韩家家主韩少平在华夏武道圈声名显赫,都是半步宗师中的顶尖存在。
两人距离化境都只有一线之遥,是真正意义上的半步宗师。
韩少平曾经有过三次力战宗师,全身而退的经历,被称为“津门泰斗”。
卫东来更厉害,被称为“宗师之下第一人”。
他曾与大名鼎鼎的“长白仙宗”华长卿在天池鏖战一天一夜而未落败,最终二人惺惺相惜,歃血结义,成为至交。
这两人都还未到古稀之年,在武道一途,这个年纪可算不得老,有生之年突破桎梏,跨入化境,成就宗师的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卫子轩若是遭遇不测,卫东来必会雷霆震怒,卫家与吴家的关系就会岌岌可危,这对吴家来说……绝对是不得了的大事!
“恳请宗师,饶卫子轩一命!他年轻气盛,口无遮拦,万万不该冒犯宗师,可是……罪不至死啊!”
吴方圆情急之下,竟单膝跪地,连连求情,就差磕头了。
一旁的韩霜儿也抱拳肃然道:“宗师,韩霜儿斗胆相求,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次。”
裴风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又回到了瑟瑟发抖,面如土色的卫子轩身上。
“我本来是打算取你性命的,不过……看在你态度诚恳,知错能认,今天我就饶了你的性命。”
说到这里,他声音倏地一冷:“自古以来,武道为尊,化境宗师,岂可相辱?死罪可饶,但你活罪难逃!”
话音刚落,他右手一伸,直在卫子轩右肩一拂而过。
立时,“喀嚓”一声,他的右肩胛骨生生碎裂了。
卫子轩身子微微晃了晃,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却是一声都没吭,半晌才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句:“多谢宗师……不杀之恩!”
裴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本以为卫子轩被自己断了一臂,虽隐忍不发,但一定会怀恨在心,却没想到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和怒意,只有深深的崇敬和悔意。
看来……倒是错看这年轻人了。
是块硬骨头,而且,虽说狂傲嚣张了些,嘴也很臭,心胸倒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狭窄,颇有几分磊落和爽快。
裴风看着低头垂首,神情肃穆的卫子轩,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笑意——在这个卫子轩身上……他依稀看到了几分昔日自己的身影。
“卫子轩,我今日断你一臂,你服是不服?”
“我服!”
“无妨,你若心中不服,日后可让你赣省卫家的老人来沪市找我理论,我恭候大驾。”
这话一出,卫子轩神情陡然一凛,猛地抬头望向裴风。
四目相对,卫子轩一字一句肃然道:“宗师,我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您的武道修为,神通手段……我是真心敬佩,您断我一臂以为责罚,我卫子轩服!”
裴风笑了笑,背负双手淡淡道:“好,字字铿锵,心胸坦荡,不愧是我华夏男儿。这样吧,今日我断你一臂,以示惩戒,来日你我若是能再相遇……我便赐你一天时间,指点你武道奥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