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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闻言看向丁太夫人,一双凤目似笑非笑;“是吗?正好本宫带着御医呢,传旨,让御医过来回话时过来一个就可以了,其他人先去给丁大侯爷瞧瞧病再过来。本宫今儿到丁家来太对了,你说是不是丁太夫人?一下子救了两个人,算不算一场大功德呢?”
丁太夫人连连谢恩却不敢回皇后的话,一句话答不好就会惹怒皇后的;她再小心今天也躲不了灾祸,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只顾着和儿子商量如何处置朱紫萱,而不是去细查落子汤的事情。如今皇后问起来她根本是无话可说,一点头绪也没有。
原本她没有想到会惊动皇后,以为回头让丁阳上书的时候,事实能说就说不能说的话就找个不痛不痒的借**待。丁家虽然有点错,但是丁家也失去了一个孙子相信皇帝会体谅,应该也就是几句申斥而已。
现在她后悔了,因为皇后过问首当其冲的人就是她,因为那碗汤是她亲手所做,如果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罪名就会落在她的头上!就算她是绝不会害自己的孙子,但事实胜于雄辩,她要如果才能自白?丁太夫人的脸,苦了。
“丁大侯爷病了,那你就来回本宫的话吧,落子汤是怎么回事儿?”皇后把人打发出去并没有忘掉她刚刚要问的话,盯着太夫人又追问了一遍。
丁太夫人吸一口气:“今天原本是臣妾的寿辰,才弄了个小小的家宴,至于有落子汤的那碗汤一一”她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气:“是臣妾亲手弄得。”她不能抵赖这点,相信皇后就算是想发作她,也不会问也不问就认定是她要害自己的孙子。
皇后娘娘轻轻的“哦”了一声:“你弄得汤水?虽然说是你亲手所弄,但是汤煮得时候不会是你亲自看着,盛汤送到桌上更是不可能是你所做;嗯,你可问过你房里的人?可有让人好好的查过她们都做过什么,在煮汤的时候可有人去过煮汤的地方?”她几句话都问到点子上,却也没有为丁太夫人洗脱干净。
虽然说丁太夫人不会害自己的孙子,可是她不喜欢自己的儿媳妇人人都是知道的:试问谁会喜欢一个恶妇?那么趁着儿媳胎气动了还没有完完全金的调养好时下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再说就算落子汤和丁太夫人无关,但是只要是她院子里的人所为,或者是丁家人所为此事就和丁太夫人、丁阳有关:紫萱肚中的孩子是丁家的子嗣不假,但是皇帝可是曾说过定要保住这个孩子的‘又因为护国夫人府到现在没修茸好,丁阳生怕紫萱会搬到庄子上去一一虽然没有调养好前不可能,但是调养好之后呢?万一到庄子上紫萱把孩子弄掉他到哪里去哭?
因此丁阳和丁太夫人向皇帝上过书,说是为了好好的照顾紫萱,为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着想,请恩准紫萱留在丁家直到生下孩子为止;皇帝答应了,但也细细叮嘱过丁阳,千万不要让他的小妾碰紫萱一根汗毛,紫萱和她的孩子不能出半点差错。当时丁阳答应的很痛快,可是现在呢?紫萱的孩子没有了,紫萱人也生死难料,只要皇帝一怒就能问丁家的罪。
丁太夫人很艰难的开口:“臣妾忙于救治儿媳,后又心焦于儿子,还没有、没有去查问这些;臣妾马上吩咐人去做,现在就让人去查。”
皇后看也不看她,接过宫人手中的茶盏:“不必了,本宫已经让人去查了。马家是九黎的使臣,国事已经谈得差不多,再有些日子就要回去了,你们丁家倒真是会为皇上分忧啊。”她用的茶盏、水、茶叶等等都自宫中带来的,并没有用丁家的一点东西。
丁太夫人想拦可是话却不知道如何说,想了又想了才挤出一句:“原本胎气就动得厉害,落子汤也来得极为蹊跷,臣妾的儿媳也是无福有这个孩子吧。”她说完忍不住轻轻叹气:“唉,也是我们丁家无福。”
皇后看她一眼抬手:“请马爱卿等人进来。”看到马家老头儿等人她笑着指向椅子:“赐座。”
马家父子三人坐下脸色都不好看,看一眼丁太夫人道:“其它先不说,我们只要太夫人向皇后娘娘说一说,紫萱被人所害食了落子汤后,你和丁侯爷都做了哪些救治紫萱的事情?如果我们知道的没有错,送紫萱回房的是水公子,救治紫萱并安排这院子里外事情的是墨公子,通知在宫中的我们与请稳婆的人也是水公子,煎药等事是烈儿和琉璃珍珠两个丫头。”“太夫人,你做了什么?丁侯爷又做了什么?”马家老头儿口气不善:“你们母子来得迟也就罢了,来了没有进房去看一眼紫萱,反而要把墨公子这个医者支开,把紫萱交给你们找来的两个稳婆;你们丁家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叫稳婆来一问就能知道。”马家老头儿说完抱拳行礼:“还请皇后娘娘给我们紫萱一个公道。”
皇后点头:“马爱卿平身,称尽管放心。”看向丁太夫人:“现在,你说马爱卿的话可有虚假之处?”
丁太夫人终于知道为什么皇后能来得这么快了,原来水慕霞去给身处宫中的马家人送得信,只要皇后不是木头当然会知道丁家出了什么事情;她看向马家老头儿吱唔道:“亲家何必听人乱说?当时忙乱有人没有看到我们母子在忙什么也是正常的。您刚到府中,有什么事情听错了也是正常的。”
“听错?是水公子亲口告诉我的,哪里会听错!”马家老头儿看丁太夫人一眼:“水公子说了,如果太夫人不肯承认的话,他和墨公子可以在皇后面前和你对质。
对质?丁太夫人是不敢的,水大公子的来头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但是儿子的话她记得;她看看皇后的脸终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皇后,臣妾有错;当时听到落子汤三字臣妾就惊得呆住,因为紫萱那个时候已经吃了三碗,接着叫痛又叫得那么惨烈,且懂医的墨公子摸脉之后直接吩咐备热水什么的,臣妾、臣妾当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脑中一片空白。”
“臣妾这个祖母尚且如此,做为孩子父亲的阳儿更为难受,我们丁家三年来这是第一个孩子啊,岂能不上心?猛然听到有人说孩子不保当真是挖心掏肝之痛,所以才会失措的不知道做什么好。”她的嘴巴倒还是不错的。
要知道当初不是她有一张巧嘴,丁老侯爷如何会看中她选她做了填房呢?当初亲友当中一聚,她只是适逢其会,那天丁老侯爷要相看的人根本不是她一一虽然那几个也有点高攀但是依她的出身是根本攀不上丁家当时的高门,就算丁家当时还不是侯爵。
那几个眼高手底瞧不起她的表亲姐妹,是不是知道过来的这人不只是碰巧见个礼但是她知道他不是的;所以那天她才会巧言逗得几个姐妹娇笑不已,得到了丁老侯爷的青睐。也是丁老侯爷当日已无父母高堂,丁氏一族只有他们一家因此无人阻拦就让他们成为了夫妻;自此也让她的娘家一跃成为京中的正经的贵族。
皇后闻言把茶盏放下:“原来如此。你们眼中只有你们丁家的香火完会不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中啊一一皇上是如何吩咐你们照顾好辅国夫人的?落子汤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你们丁家的家宴上,这已经是一错;而事后你们丁家只顾伤心子嗣而弃辅国夫人于不顾,嗯,还有意要加害不成?那种时候要让医者离开,使你的两个稳婆进去。”
“不要以为本宫深居宫内就不知道稳婆是做什么勾当的人!”皇后忽然拉下脸来喝道:“来人,把那两个稳婆给本宫带上来。”她虽然在发作却没有要治丁太夫人罪的意思,至少眼下还没有。
丁太夫人此时除了叩头认罪外还能如啊?她也不敢再多作分辩只盼着产房里的紫萱能平安无事就好,如此他们丁家也就是虚惊一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皇后看着丁太夫人““哼”了一声:“起来吧。你有什么要对本宫说得还是尽早说为好。”
丁太夫人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算是他们母子想要借机除掉紫萱的事情瞒不住,向皇帝承认此事也不能向皇后承认此事。
皇后也没有再追问此事把御医叫了上来:“辅国夫人情形如何?”
“幸好有名医圣手在,不然臣等就算是赶来辅国夫人也……,;此时,五五之数,臣等不敢乱说。”御医叩头回话:“如果明天辅国夫人能醒转或是心脉能加强就有八成之数。”
皇后闻言脸色一变:“如此凶险?”她的眉头皱起来,显出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这原也是人想像不到的事情,因为御医五天来给紫萱请脉一次,回去写得折子都是情形越来越好,如今才能下地走动,只要再如此调养下去,再有一个月就算是如农妇下地劳作也不会有问题的;此时却猛得半死不活,只因为一碗落子汤实在是让人想不到的。不过随着御医进来的水慕霞的目光微微一动,却老老实实的立在那里没有说话,就如同是在朝堂上一样,他不说话你都能忽略他的存在。
“那丁侯爷的病情如何了?”皇后转而问起丁阳来。
‘孔章不能死丁太夫人的耳朵马上竖起来,听得很仔细;一来她担心儿子的身体,二来也想知道是不是马家人暗中下得手。如果御医能证实她的儿子是中毒了,那么就换马家有错、有罪,接下来他们一样要面对皇帝的责问:九黎实在是不把上唐放在眼中,岂能再容让下去?
御医再次叩头:“丁侯爷、丁侯爷他。””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丁太夫人,眼中全是不解与奇怪:“他好得很;除了被绑着睡在软榻上打呼睡得有点不舒服外,臣等再三的诊视后认为丁侯爷身体没有不妥。现在丁侯爷已经睡醒了,不过他在听到是皇后让我们给他诊脉之后,胡乱叫了一通什么‘为什么不痛?为什么不痒?为什么不酸也不麻?该死的马家!,”
皇后听完看向丁太夫人:“你可能就此事向本宫解释涛楚?你刚刚对本宫说丁侯爷重病,所以不能接驾也不能见驾现在他却好端端的,而且还说了那样一番怪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先说说是什么意思?”
丁太夫人听得完全呆立在原地,忽然她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明黎,定是马家的人捣的鬼,他们定是不知道用什么让阳儿生出怪病,见到皇后娘娘前来便又救了阳儿,才会让阳儿不药而愈。”
马家老头儿怒道:“这样的话你原来就说过一次,我就说过等到萱儿醒来定要到金殿之上同你理论现在你还敢当着皇后诬蔑于我?皇后娘娘,臣等就问一句,是不是上唐国有人就是不想我们九黎称臣,代上唐国挡住那南边的青蛮人?如果是,就让臣等马上回国不必再说什么立字为凭。”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动:“马爱卿何出此言,丁家和辅国夫人之事只是家事,而九黎和上唐结为兄弟之盟那是国事岂能混为一谈?”
“皇后,不是臣等把国事私事混为一谈,而是丁家乃上唐国掌兵之人丁阳手中有十万精兵;而丁太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诬我们九黎要害丁侯爷,此就不是国事而是别有居心的挑拨,臣等在上唐国内自然惶恐,请皇后娘娘明銮。”马家老头儿虽然不能舌灿莲花,却也不会落个把柄让人拿在手中。
他对御医说出的五五之数心中多少有点安心,至少比起墨随风的一分把握要让人宽心点,因而脑筋也比刚刚好用不少。
皇后闻言看向丁太夫人:“你可有凭有据?”她不能因为九黎使臣一句话就责备朝中的命妇虽然她很想借使臣之手把丁家连根拔起,但是有的事可以为之,有的事情却绝对不可以为之;她身为凤主当然分得很清楚何为重、何为轻。
丁太夫人却半点也不给皇后堵嘴长脸:“臣妾、无凭无据。”她哪里会有凭据呢:“可是九黎人素来用毒阳儿刚刚发病之时多人见到,痛苦不堪之状让人不忍相看。不是他们九黎人,阳儿怎么无故病痛又无故好转?而且他们说过,只要臣妾的儿媳有个长短,他们就会杀光我丁家。”
皇后闻言轻叹:“马爱卿也不要生恼,你们九黎人的毒功那是天下无双的,所以丁太夫人会生出些许误会来也是情有可愿。”她又看向丁太夫人:“但,无凭无据岂可乱说?”
马家老头儿冷笑:“我们的毒功的确是天下无双,但是毒却不是无形之物,只要用毒就会让人的身体有反应,且会在体内形成点特别的东西,让大夫们能知道其人是中毒还是生病,又是中得何种毒。御医的医术应该是极高,他们却没有提半句毒,此事岂能和我等有关?”
“再者,如果是我们用得毒,可以问丁家的人,我们马家的人可有接近丁阳,不管是他病前还是病后。”马家老头儿看向丁太夫人:“你和丁阳母子一直在一起,我距你们是最远的,比起水公子和墨公子还要远一些,这么远下毒只让丁阳一人中毒?你以为我是神仙中人吗?当我随你一同去大门接驾之时,丁阳那个时候正是你所说得病痛时,他好转岂会和我有关?”“无凭无据,我们马家的人也没有接近丁阳,他忽然生病忽然好转一一天下哪有这般奇怪的事情?皇后,让臣来说,这丁阳的病是不是真得也唯有丁家的人知道了。”他的山羊胡子撅了撅:“我刚刚不过是气急而言,你家丁阳就病得在地上滚来滚去,还真是有点太巧了;骗我倒没有什么,只是连皇后娘娘也骗就有点过了。”
丁太夫人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的的确确马家人不曾动过丁阳一下,硬指责人家下毒好像真得有点说不过去;可是除了九黎人弄得鬼,还能是谁能让她儿子一会病得神智不清、一会儿却如常人无异呢。
皇后的脸已经放了下来:“马爱卿所言你有何话可说?无凭无据,马爱卿又无接近过丁阳,你居然就这样咬定丁阳的病是毒害,本宫是真得要问你一句,你这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呢?是不是就像马爱卿所说你是因为丁阳装病所以将错就错,也想要骗过本宫去?”
她也不等丁太夫人辩解,吩咐人马上去带丁阳上来。
马家老头儿刚想说话,就看到水慕霞那里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发出轻微的响声使得他把嘴巴闭上了。有时候话多了,未必是好事儿,如今丁阳的病已经是辩无可辩,因为他无法证实他的病和马家有关,而御医能证实他身体好得不能再好此时就算是有各种疑点,他也无法自白。
皇后看着一身光洁的丁阳进来眉头又是微皱,把他从头看到脚、又自脚看到头就薄怒斥道:“退下!”实在是不想看到丁阳如此无视她这位皇后。
丁家一直是贤贵妃最有力的臂助,比起贤贵妃的娘家来还要得力许多,可以说贤贵妃能封为贵妃得丁家不少帮助:此事朝中宫中无人不知但,她是皇后,母仪天下的凤主!丁家再视她为眼中钉也不能如此戏耍于她,这让皇后极为恼怒。
丁阳还没有见礼就要被皇后赶出去,自然是有些不服的便行礼开口:“皇后娘蜘…”
“本宫让你退下你没有听到是不是?还是本宫在你的眼中早已经不是皇后,是不是在你丁阳的眼中,早认定了其它人是皇后,才会对本宫如此不敬?”皇后的脸完全放了下来,没有留半分脸面直斥到丁阳的头上:“退下。”
丁阳心知不好,如果不解释清楚这个误会可就真得大了:“皇后娘好…”
皇后真得怒了,不过她却没有发作出来而是微笑:“看来丁侯爷是真得不把我这位皇后当回事儿啊但是礼教摆在这里,也由不得丁大侯爷不服。今儿本宫是要教教你才成一一”她轻轻的摆手:“来人,请丁侯爷出去写请罪折子今儿本菩的折子要和丁大侯爷的一起送到皇上面前。”
“本宫免不了你的差事,可是本宫能拿下你的爵位,上唐律法森严,丁侯爷你还是自知些为好。”皇后袖子一摆:“退下。”
丁阳的脸涨得通红,连着两次开口被皇后打断就得了三个退下,由不得他分辩;如果再坚持真把皇后惹得恼了一道旨意下来夺了他的侯位,就算是皇上有意回护也要过上一年半载的才能再重新封赏他。
当即他只能叩头一步一步退出厅去,满心里的憋得火气却不知向谁发作:痛苦了半晌几乎要死过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睡着了,还让御医看到且告诉他身体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而那该死的痛苦早不知去向。
那碗落子汤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芳菲向母亲献计,母亲也认为此时是除朱紫萱的大好时机,他也为两个月前的奇耻大辱耿耿于怀不能释然,自然没有拦下;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墨随风会那么大胆,更没有想到水慕霞会当场翻脸,最没有想到的就是皇后会忽然来到丁府。
现在,皇后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那两个稳婆也已经被领进厅里:丁家,难道就这样完了?他知道皇帝有意回护他,可走了那也要看情形,眼下稳婆说出实情来,再加上落子汤出现在丁家,弄得紫萱现在生死不知,为了平息九黎使臣的怒火,皇帝铁定不会回护他的。
他咬牙跪在厅外想办法,叫来丁家的人低低的吩咐,想请动故交好友帮忙为他们丁家求个情,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最主要的就是,朱紫萱,你可不能死啊!
在朱紫萱嫁他时,他真得没有想过在朱紫萱前后两次一脚踏进鬼门关后,他会如此诚心诚意的、如此甘心折损些阳寿也要她活下去!真的,只要此时朱紫萱能活着,他少活几年也认了一一丁家上下的生死全系在该死的朱紫萱身上,此时她真得不能死。
皇后看看两个稳婆没有开口,只看一眼就去吃茶了;可是两个稳婆脚也软了、腿也软了,心都抖得要碎掉,瘫坐在地上开口就道:“不是我们的主意,是有人给钱让我们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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