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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浅抬手在虚空当中虚虚一点。动作轻柔。话语当中却带嘲讽。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远在千里之外，理应与你没有关系，然而，也就是这不可能，才最有可能。况且…”
她低垂眼睫，眼睫轻颤之间如同蝶翼。“你太过自信。”
“你回京之后，发现我在查这件事情，在晋安王府初次见面，才会试图将我收入囊中，说出惊世之语，同样也是惊世之举。”
她淡淡解释，眸光中是睿智光芒。在昏暗的牢房当中，耀耀生辉灿若流星。给人一种可以洞察一切的敏锐。
北辰燕峰被她及时光芒所吸引。竟然有些许恍惚。回过神来之后，淡淡接口。
“我艳名远扬，风流之名声名在外，做出此举似乎很正常，而且，其他人皆没有怀疑过！”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以他的行事做派，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是合乎常理的，然而。
凌玉浅淡淡摇头。“正如我所说，假亦真时真亦假，正因太过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而且当时我不过是怀疑，后来渐渐有了些眉目，再加上九重宝塔倒塌之时，你明明有两全之法，即护得陛下周全，又保得自身安全，然而却出一险招，几乎丧命，这亡羊补牢，企图增添皇上对你的好感，其中更不正常。”
这种细枝末节，她起初也并未在意。想来第一个察觉此事不对的，怕只有云墨那狐狸了。
“所以才如此急于作为，并且，保住了京兆府尹高升，可是没有想到，高升在你离境的时候死了。这件事情再次拉开序幕。”
后面发生的事情，看似毫无联系，可细细想来，其中暗潮汹涌，几人斗智斗勇你死我活。
“很好！”
“非常好！”
他拍手称赞。眸光一闪，之间笑的更加艳丽。“没有想到，凌家女子，已经不输男儿。”
“平十一，进六。”
一声称赞过后，他再次说出棋路。难得，谈得如此话题，两人竟然还能安然对弈，不忘记棋盘一事。
然而，北辰燕峰心思终是偏了那么一偏。连凌玉浅都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对此事穷追不舍的云墨，又知道多少？此人深不可测，难保不会发现什么证据。
也就是，这么一晃神，就听到对面凌玉浅低低笑了出来，声音如同银铃很是欢快，随后便听到对面女子调笑。
“殿下，何须我再落子，这一局，你便输了。”
棋盘在心中推演，果然，自己竟然自动落入了包围圈，杀伐之声过后，大片棋子被蚕食干净。
“殿下，我想问的是，凌水儿。”
她声音轻柔，这件事情，她已经怀疑很久，然而他们做事小心，而且当时，本就与刘夫人处于敌对，后院当中各凭本事，并未想歪，后来才越发觉得不对。
“据我所知，凌水儿被赶出府后，去了你的府上。”
她看着对面男子，眼底泛起冷意，如同深秋的潭水。波光粼粼，涟漪阵阵。
“她为何不去找别人，偏偏找了殿下？又为何，恰巧在殿下去我房中时，有刺客，而且，还用了那下作玩意儿？”
北辰燕峰视线望着虚空。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被墙头的蜘蛛网吸取了所有注意。
凌玉浅也不着急，等着他慢慢回想。片刻之后，听到他微微有些沉的声音。
“没错。”说这话时，竟然有些不想启齿。“在晋安王府，你的妹妹，曾找过我。”
“后来，她便与我勾结，想要将你卖与我。还说要尽其所能地帮助我，只要求在事后，王府当中为她留一习之地。”
说这句话是，他声音冷峭，略带嘲讽。微勾的眼角还有几分不屑。
瞥了对面的女子一眼道。“你们虽为姐妹，确实云泥之别！”
末了又解释了一句。“不过那下作玩意儿，却并非我所愿。”
这句话凌玉浅还是相信的。毕竟当时时局他们两人之间若是真有些什么，对他来说反而是麻烦。
想来凌水儿还真是蠢。既放不下云墨，又想要攀上二皇子这高枚，落到如此地步倒也是情理之中。
“你的目标是凌家？又不是凌家！可是又为什么？”
她手指轻轻敲打着胳膊。试探性的出口询问。其实她想要问的，你和云墨同时回来，而且一开始，目标就很明确。原本以为，是他手握重兵遭人忌单，然而这未免也太忌惮了！
“有人来了！”
北辰燕峰顾左右而言他，避开这一话题，明显不想让她知道，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是不太明白的吧！
两人，分开视线，走到墙根下坐下。如同以上的谈话没有发生过。
甚至连眼神，都从未交汇过一般，然而言谈之间，到现在，心中却是各怀心事。
北辰燕峰并没有骗自己，出口的话都是真的，看似什么都说了，以前想不通的事情，都明白了，实则，什么都没说。其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倒是厉害。
北辰燕峰则是在想，若是此事可以抽身而出，要如何打算？
思绪飞转间，果然听到寂静的天牢当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紧凑而细碎，杂沓的脚步声莫名的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
而事实上，也不得不让人紧张，这次来人所代表的，不是逃出生天，就是严刑逼供，两者，一个天，一个地，一个高枕无忧，一个生不如死。
五个牢头向凌玉浅这边而来，其中一人上前打开了牢门，视线落在凌玉浅身上，没有恭敬，也没有嘲讽，看似平淡无波，然而其中，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样子，倒像是在看死人。
死人，这两个字，可分外不好。
凌玉浅从容起身，脸上不动声色，她来这里已经两天了，进入牢房当中之后，她并没有立刻就被审问，可见外头有人疏通关系，或者碍于凌家面子，然而现在有人前来，如果不是案情有了进展，那就是其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凌小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