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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修慎离开之后,紫恋深深叹了口气。
红蔷抱着采薇上前,“这都是第三次了,这个蓝修慎想干嘛?姑娘都说了不同意,他又没能耐抢。”
紫恋接过采薇,“蓝修慎只是书生,他所看重的终归还是功名,能想到抢铺子的,应该不是他。”
“那会是谁?蓝家那些人,我瞧着都是本分的,三房的夫人吗?也不像啊。”
紫恋哄着孩子没说话。
*
蓝修慎离开之后,没去书院,也没回蓝家,而是鬼鬼祟祟的到了茶馆,在茶馆待了一会儿之后才回家。
隔日,京城中忽然有流言风靡,是关于紫恋未婚生子出身青楼,描述的绘声绘色。
这样的流言,自然对布行生意产生了十分严重的影响,布行的客人多是达官显贵,一时之间,所穿所用的东西如果是出自紫漓布行几乎成了上流圈子的笑柄。
至于那些平民阶层的客人更是不齿紫恋出身,怕污了自家门楣,有些客人不知怎么打听到了紫恋的住处,扔了烂的菜叶和鸡蛋,更有过分的堵在门口辱骂不休,连布行都不得不暂时关了门。
紫恋到底是女子,又有几个女子能受得了这样的辱骂和人身攻击?连采薇也被外面的嘈杂吓得哇哇大哭。
忽然,外面似乎响起了铠甲碰撞的声音,很快,外面闹事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红蔷紫恋对视一眼,很是诧异。
有人敲门。
红蔷等了好一会儿,咬咬牙前去打开,却又惊又喜,“柴公子!”
柴宁在蓝漓“死去”之后三个月,身子慢慢恢复,起落之后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没有回西川,就留在了京城帮助紫恋打理布行,柴家原本在西川也是做布匹生意,若没了柴宁只凭紫恋一人,这布行还真难以维持。
紫恋松了口气:“柴公子,是你叫的官兵吗?”
“嗯。”他去了一趟威武将军府,只说有人聚众闹事,卓北航可不管什么上流平民还是青楼女子,直接派人来把闹事的人给解决了。
红蔷道:“柴公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姑娘毕竟是女子,这样闹下去可怎么得了?”
柴宁沉吟,“这件事情交给我。”
“公子知道是谁散播的谣言吗?”
柴宁没说话,可据他这几个月在京城观察,以及对布行所接触人的了解,也不难猜出是谁。他微微垂下眼帘,腰侧玉佩印入眼帘,他曾把江梦琪放在心底最深处,即便是江梦琪嫁进了陆家,他也忘不掉,他痛苦,迷了心智,忘了自己,可即便是颓废到一蹶不振的情况下,二人定情的这枚玉佩他却从未丢掉过。
可这些,在江梦琪的眼中,到底又有几分价值呢?
当初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江梦琪都变了个人,这玉佩怕早已分文不值。
柴宁扯了扯唇角,像是一个笑容,又不像,他离开紫恋处,约见了陆江飞。
*
陆家,陆江飞气冲冲的回到自家院子,一脚踹开了房门,“是你,对不对?”
屋内,一个女子大腹便便,靠在软塌上喝莲子粥,正是江梦琪,水绿连忙退了下去。
陆江飞满脸怒意:“紫恋的流言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人家一个小女子怎么惹了你了,你要这样对人家?”
怎么惹了?
江梦琪眸中又是恼恨又是嫉妒,自己的夫君原来竟然是那个妓女的追捧者,还问她怎么惹了?!
“怎么?你心疼了是不是?你别忘了,我才是你妻子。”
“你只是侧室,够不上妻这个字。”陆江飞冷冷道。
江梦琪脸色惨白,“是啊,可我就算是个侧室,也比紫恋那个贱人高贵!”
“你——”陆江飞念着江梦琪还大着肚子,忍耐的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为了你,我连婚约都推了不是吗?以前的事情是我糊涂,你若想要什么好东西我也尽力去帮你弄来,紫恋的事情你就算了,行不行?就算为孩子积点德……更何况,以华阳王的姿态,便是紫恋我们也是惹不起的。”
他不说婚约还好,一说婚约江梦琪越发无法忍受,以至于后面他说的话,江梦琪半个字也听不见。
“是啊,也幸得你推了婚约,那个刘莹莹如今都是诰命夫人了,要是跟着你,不但受人冷眼连最起码的光鲜都没有,谁像我这么傻!”这是她最怄气的地方,自己拼了全力抢过来的男人,竟然还比不上人家随意踩狗屎运。
陆江飞眯起眼睛,“这是你每日胡搅蛮缠的理由吗?”
“对,我就是胡搅蛮缠!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能拿我怎么样?!”
陆江飞看了她好久,那眼神很陌生,很怪异。
吵架的次数多了,江梦琪早已经习惯陆江飞每次都主动来找她道歉,何况肚子里还有孩子!
江梦琪喝完了莲子粥,理也不理他,翻身上榻歇息了,陆江飞几时走的她不知道,可她睡醒之后,便再也迈不出院门半步,她被禁足了。
这让江梦琪气的大骂三嚷,惊动了陆二夫人。
江梦琪也只有对着陆江飞才敢颐指气使,对上陆二夫人,只有哭着喊着认命的份。
陆二夫人冷冷道:“你给我安静些,否则这陆家便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不……不……娘,不要啊,我要见江飞,我要见江飞……”这一刻,她忽然回想起当时陆江飞的那种眼神,浑身发冷,后悔不已,“娘,我错了,我错了……”
陆二夫人冷笑,压根懒得理她。
陆江飞就算是纨绔子弟不成器,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却要任眼前这个女人作践,如今好了,陆江飞终于想清楚了,她这做母亲的自然高兴,以他陆家的背景,即便陆江飞名声有损,若是寻个本分安稳的正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禁足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蓝家。
饭桌上,众人神色平静,以江梦琪作死的性子,本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有蓝修慎脸色怪异。
自己生的儿子什么样,蓝老夫人最是清楚,啪嗒一声,筷子放到了桌面上,全家人都停了动作。
“修慎。”
“母亲。”蓝修慎仓皇站起身来,“我……”
“功名未近怨不得谁,只怪自己不努力,若是德行有亏,以后又如何立身做人?”
蓝修慎脸色忽红忽白,“母亲,儿子不知道你在说什——”
当!一只碗掉了下去,碎成了无数片。
蓝老夫人喝道:“当我没都是傻得不成?!”
“母亲,我……我……”蓝修慎吓的白了脸色,“是梦儿说有办法帮我在衙门某个文书的差事,我……我是一时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