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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风神医发现风飞玉的所在,他还真是不敢保证,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战坤带着风神医前去见了白月笙。
实则白月笙的确对蓝漓身子还有些疑虑,想要问过风神医。
蓝漓睡得时间太久,难得清醒,白月笙有些眷恋,不舍得分开太久,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她休息了,才出了仓房,倒是让风神医等了许久,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风神医坐在小仓房的凳子上,臭着脸,道:“你们要卿卿我我就不要那么早喊我过来,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好歹我也是救那丫头命的恩人不是吗?”
白月笙笑道:“是我的不是。”
风神医猛的僵了一下,“你别这样客气,我不习惯。”顺带还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好了,你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白月笙直接问道:“我想知道蓝漓的身子。”
“想知道什么?不是都与你说了好多遍了吗?毒都快解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风神医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风神医所说的迷情八步和避毒丹催化过的毒是解了,但她身上潜藏的另外一种毒……”
风神医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继续动作,将茶杯之中不冷不热的茶水抿了一口,才道:“急不得。”
这三个字,对白月笙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愁绪深藏眼眸之中,按照如今的情形,在绿凉不会停留很久就会立即回京,而依着时间推算,蓝漓身上的毒就是在京城时候所中,可怕的是他根本不知何处有什么不对的。
此时不能解毒就要回京,难道京中还会发生什么不可知的变数……
风神医可没他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茶水喝完之后,皱着眉头摆了摆空茶杯,丢在一边,起身,“好了好了,你担心也没用,那不是得走着看?先解了一种再说吧。”
这像是随口又带着几分安慰的话说罢,风神医打着哈欠出去了,“这几日可将我老头子累散架了,我得好好睡一觉去。”
出了船舱,战坤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我送您回去。”
“送?”风神医吹着海风,高挑起一道花白的眉毛,“真的是送我?难不成我还会走错路不成?你们这几个小子,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把我控在船上了还得盯着我,我看是怕我跑了吧?!”
战坤滞了滞,“并不是……”
“随便你,爱怎样爱怎样。”风神医沉声说着,看也不看他一眼,口中嘟囔着一点规矩都没有,放他跟防贼一样,一边走远了。
战坤脚步越发凝滞,那这是……送呀,还是不送?他站在甲板上看着风神医的身影消失在船尾,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本身是谨慎的人,还是稍微对风神医有些不放心的,脚步轻移,战坤还是来到了风神医的房前,透过窗口开着的小小缝隙,朝着里面瞧了一眼。
风神医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姿势十分不雅,正在酝酿睡眠。
战坤耐性十足,一直侯在仓房之外,等着里面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起来,才放了心,离开那间房外。
他想,风神医应该是没发现船舱之中的事情,但为防止节外生枝,风飞玉的事情,他还是要及早安排。
他没有发现,他刚刚离开窗口处,床榻之上的风神医便慢慢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风神医盘膝坐在床榻之上,考虑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战坤太过小心了些,那船舱之中,到底是什么呢?
可现在是青天白日,只怕就是想探究一下,也是没机会。
风神医蹙着花白的眉毛,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既然白日里不行,那便等到了晚上,找个机会去探个究竟。
究竟……
他们是有什么瞒着自己,还瞒的这么隐秘。
……
夜色降临。
此时船只已经到了绿凉河流域河面上风平浪静,船只却多了起来。
绿凉河流域做航运的客船和货船都是比较多的,码头也是密布,大小的船只在河面上林立。
风神医打着哈欠从屋内出来,去膳仓找东西吃。
因为蓝漓身子情况不确定,膳仓等于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歇息的随时候命,那便等于是随时有吃的。
风神医因为不会水的缘故,胃里也翻腾的厉害,只吃了些白面馒头喝了点稀饭,便又跑去甲板上吹风。
战坤和战狂见了他,都极客气的行了礼。
风神医冷哼一声,视而不见,战坤和战狂也是习以为常,先后去了膳仓。
战坤和战狂边走边闲聊着关于着绿凉河上的事情,以及到了绿凉大风船行之后的布防问题。
两人都是战阁精英,即便是吃饭的时候,都是警戒的,习惯了用饭快准狠,前后进膳仓到出来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上了甲板的时候,他们看到风神医趴在船桅上,脸色十分难看。
两人对看一眼,上前去,正好听到风神医无法控制的呕了一声,霎时二人也是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风神医对水的畏惧,他们都是知道的,当初去仙鹤岛就死活不上船,最后还是捆着去的。
这次来绿凉,一听说又是船,差点直接落跑,若非是为了王爷给他的许诺,想要得那风飞玉的线索,那是打死也不会上船的。
也由此可见,风飞玉在风神医心中眼中特别的地位。
“风神医,您还好吗?”战坤开口问道。
风神医持续呕吐,连连摆手,吃力的吐出两个字,“滚……滚开……”然后呕的一声,又开始吐。
战坤摸摸鼻子,“那您慢慢吐。”然后和战狂一起离开,一个去了甲板上,另外一个下了船舱检查。
一切如常。
蓝漓下午又睡了两个时辰,到了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清醒了过来。
这次清醒之后,状态又好了许多,周身爽利,头脑的浑浑噩噩也少了许多,总的感觉精神了起来。
战英接连看了蓝漓好几日,今日总算是放了心,开开心心的去膳仓盯着人给蓝漓煮蔬菜瘦肉粥。
至于白月笙,那自然更是喜色满溢的。
“心儿,你感觉如何?”
“嗯。”蓝漓点头,“感觉身子轻快了很多,我刚才检查过脉搏了,毒素的确是在不断的减少呢,这次我这毒还是要多亏风神医……”
“都是机缘。”若非恰逢遇到风神医,谁能知道后果如何?
蓝漓笑了笑,握住白月笙的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道:“这几日真是让你担心了。”
“无妨,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
“嗯。”蓝漓又点了点头,经历的多了之后,两人之间许多话也是心照不宣不必多说的。
她视线在仓房内转了一圈儿,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东西,悠悠一滞,道:“那件……衣服呢?”
白月笙唇角笑意加深,“知道你会惦记,专门让战英收拾了带过来了,但你现在身子还没恢复,暂且不用研究,等回京调养一下之后,再慢慢研究也不迟。”
蓝漓道:“好吧,我们是现在就要回京了吗?”
“在路上,今夜到绿凉,先去上次停留的那院子,让你好好休息几日再回京也不迟。”
“不会耽误京中的事情吗?”
白月笙摇头,“不会,京中一切都好,也尽在掌握之中,不差这几日时光,你不必担心……你想不想去外面看看?”他知道,蓝漓除了水性极佳,其实也喜欢浩瀚大海,每次见蓝漓入水都像是一尾美人鱼一样赏心悦目。
蓝漓有些心动,“自然……”可她浑身也没多少力气。
白月笙莞尔,“我抱你。”说着,便让战英拿来带着毛圈的暖和大氅,掀了被子,给蓝漓穿了软靴,用大氅将人包裹住,直接抱了起来。
蓝漓低呼一声。
白月笙顿了顿,叹息:“轻了许多,等回去必定是要将你喂的结实一些的。”
蓝漓无语白了他一眼。
白月笙心情畅快的笑着,抱着蓝漓到了甲板上。
战坤早早在那里准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坐榻,放了软垫。
白月笙将蓝漓放在坐榻之上,自己则坐在一侧的圈椅之中,因为是冬季,河面上稍有些湿冷,还为蓝漓准备了一个小暖炉。
河面上,大小船只来去,因为快临近绿凉码头,有些小渔船也多了起来,还有几只漂亮的花船画舫,挂着五彩斑斓的宫灯。
画舫极大,雕琢的也是漂亮无比,其上传来丝竹管弦之声,一派风流之气。
白月笙瞧着,眉头微微皱起。
蓝漓心念一动,前日他才说过滨州灾害一事,滨州离此处极远,那里的百姓因为灾害的事情,好多家庭破散,百姓流离失所,这几年治灾不利,年年重复发作,更是让鹰羽卫常驻那里。
而此处……
颇有些莺歌燕舞的感觉。
正是应了那句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慢慢的,蓝漓握了握白月笙的手。
白月笙回神,神色依旧深沉。
蓝漓道:“好了,在这里就别想那些别的事情了,等春日里的时候,可派得力的人前去滨州治灾,修建防灾以及备用的水利设施,这样的话,可以彻底根除那里的水患,到时候大家也都可高枕无忧了。”
“嗯。”白月笙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以前是没得力的人,现在却是有了……不过此时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也素来不爱和蓝漓说朝政上的事情。
白月笙将暖炉放在蓝漓手中,自己的手也包裹了上去,捂着她的手。
“绿凉那小院其实不错,你若想在那里多住几日我们便多停留几日。”
蓝漓道:“行吗?”
“自然是行的。”白月笙笑了笑,“我知道你很喜欢那院子,所以你离开之后,也专门让人盯着打理,便是住上个几年的,也是可以的。”
蓝漓怔了一下,“你还让人打理了?”
那院子,原本是蓝漓当初花钱买下的,后来回京之后诸事繁多,便顾不上了,只让常青和常礼抽空看顾着。
“嗯。”白月笙笑道,“快到了,早早就传了消息过去,等会儿过去就可以直接休息。”
二人正说着话,战坤过来道:“今日是这绿凉花船选花魁的日子,所以码头的船只有些多,王爷,我们要如何是好?直接将船靠岸也行,就是稍微拥挤些,慢些……”
白月笙没说话,蓝漓先道:“看看热闹好了。”
“这……”战坤看向白月笙。
白月笙无奈的看了蓝漓一眼。
蓝漓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回去便是休息,我这几日休息的时间太久了,看看热闹也无妨啊,何况拥拥挤挤估计是要花费好些时间才能到码头靠岸,还不如等散了之后直接过去。”
白月笙无声一叹,“好,你说怎样便怎样。”
白月笙摆了摆手,战坤便将船找了一个宽敞,视野还极好的地方停靠下来。
远处的花船上,已经开始今日的节目。
花船上选花魁,无非就是凭美貌才艺,这里的花船也不例外。
远远的听着一个三十来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说了规矩之后,各位美人便依次上场表演。
大小的船只上,不时传来游客的叫好声和喝彩。
蓝漓瞧着这些花船,忽然想起自己京城那所烟雨楼来,“如今烟雨楼改制的也差不多了吧,等到了京城之后,咱们找个好日重新开了去。”
白月笙点头,“好,想好换什么名字了吗?”
“想好了,就叫舞倾城吧,至于楼内规制,上次你给我的补充,我看到了,都极好,就让桑嬷嬷主事,则一花魁,四花主,可开门做生意,也可慢慢发展成情报机构,那里本就是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消息也是繁多。”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蓝漓微微挑眉,“我……其实我以前并未做过这些,主要是觉得可用,具体实施起来,怕是还有些困难。”
“无妨,我帮你盯着。”白月笙笑着,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别担心,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需要些时日才能办得成的,你着急也没有用,嗯?”
“好吧。”
二人说了会儿话,那花船上选花魁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大家看的兴致勃勃,喧嚷声中,似乎听到噗通一声响。
战坤大步离去,很快,面色凝重的到了白月笙跟前,附耳说了一句话。
白月笙神色如常,深沉的眼眸却眯了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