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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信任我……”蓝漓呐呐,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如果公主真的……我又如何和他交代。”
“小姐……”彩云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等到事情结束,咱们——”
“让开让开,快让开——皇上有旨,封锁城门!”
蓝漓骤然转头,正见几个身着铁衣的御林军骑着马疾驰而来,带头的一个带着铁面具,手上明黄色的圣旨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异常刺目。
百姓争相奔走,连忙将大道给这队御林军让开。
“小姐!”
彩云连忙将蓝漓拉到了安全地带,看着那队御林军接管城门,接着,马蹄踢踏之声响起,蓝漓转眸,骁骑营统领卓北杭策马而来,指挥封禁城门之事,并且宣布,一个月之内,禁止所有人出入。
一时之间百姓哗然,人心惶惶。
“小姐,我们走吧?”彩云将蓝漓护卫到了人群稀疏一点的地方,低声道。
“嗯。”蓝漓点点头,这,本是她早就清楚的事情,好在,哥哥已经送出,只待入夜之后,将父母也早早送出才好。
蓝漓上了马车,端坐其上,从人群之外的巷子之中,直奔蓝府,她要安排的事情,还很多。
城门之外,只走出不远距离的蓝烁听到了身后动静,凝眉侧目,“那是怎么了?”
春蝉道:“似乎是发生了偷盗事件,为捉匪寇,所以暂且将城门关闭了。”
“匪寇?”
“是,最近这段时间,京中发生了好几起盗窃案件。”
“到底北狄人还在京中,出现偷盗事件,的确不应该。”蓝烁一夹马腹,“好了,快走吧,不然赶不上驿站了。”
“是!”
春蝉垂首,打马跟了上去,身后的几个侍从也亦步亦趋。
……
蓝漓直接到了蓝府。
蓝修谨在房中休息,易瑶正在和玉宛准备形状,因为不确定去的时日,又是老人,难免繁琐一些,东西也要准备的更全面。
玉宛认真的记下易瑶说的每一项,忽然意外道:“小姐?您怎么来了?”不是随少爷一起走了吗?
“我来看看。”蓝漓上前,接过玉宛手中单子,扫了一遍,“都是要紧东西,但是走这么远的路,其实有些东西不太必要,比如这个,这个——”她给玉宛指了两样,“出去还是轻便一些的好。”
“是,奴婢知道了。”玉宛退了下去。
“怎么又回来了?”易瑶上前问道:“不是说还要进宫?”
“刚要进宫,想起些事情,就顺路又过来一趟,喏。”蓝漓递给易瑶一只小木盒子。
“什么?”
“我帮您和爹爹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药,都是我自己找了药材做成的药丸,还有外伤内服的一些,路上都用得着,衣服什么的,带两样自己喜欢的就是了,出门在外,东西太多不方便不说,滨州那地方气候闷热潮湿,京中的衣服有些过去也未必合适,我让绿凉那边的锦绣坊分店帮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到那边就会送到住处,也方便些,还有——”
“阿漓……”易瑶忽然握住蓝漓的手,“辛苦你了……”
“没事。”蓝漓怔了一下,脸上浮起笑容,“我为你们辛苦,也是应该的,你们上了年纪,路上必定也要吃些苦头,多谢准备才好。”
易瑶无言的点头,眸中全是感慨:“你真的是变了好多。”
“变了?”
“难道没有?以前总是闷不吭声的,就是帮娘亲给客来居的生意想想办法,也是暗示娘亲一样,那时候可真是有些冷,有的时候娘亲都不知道你每日在想什么,如今却不一样了,娘亲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你关心我和你爹爹……”
蓝漓一怔,难道以前那么冷漠?
她不由放柔了语调,“我一直很关心你和爹爹的。”
“我知道我知道。”易瑶轻拍着蓝漓的手。
“好了。”蓝漓深吸口气,调匀呼吸,“娘亲去休息会儿吧,我盯着这里准备。”
“不着急,慢慢备着,你大哥说了,等他到了那边安顿好了,再给我们来信让我们过去,不急着一日两日的。”
“还是早些过去的好——”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易瑶有些敏感。
“没。”蓝漓让自己看起来如平常一般,“没什么,滨州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让爹娘早些过去,也是大哥的意思,大哥希望爹娘和他前后脚到,这样可以一起安顿好了,不会耽误他的公事,毕竟滨州的水患,一个不留心,可能牵扯到数十万百姓的生计和性命。”
“说的也是这么个理。”易瑶点点头,“那你看我们何时出发?”
“明天吧,我还准备了些东西,明早送过来,到时我来送你们出城。”
“好。”
看着母亲转身进了屋子的背影,蓝漓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暗叹,希望大哥不会介意她说这种谎话……
*
晚些的时候,易瑶和蓝修谨说起了这件事情。
“是吗?”蓝修谨花白的眉毛皱了皱。
“当然是。”易瑶也在思索,“是不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前后把阿烁和我们都送走?”
“如果有必须要将我们支开的事情,那必定是大事了,近来京中也没什么大事,而滨州那边的事情,的确是刻不容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王爷运筹帷幄,京中能发生的事情,没有他无法应对的。”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易瑶垂下眼眸,眉心微皱,那抹不安依旧没有消散。
……
蓝漓离开蓝府之后,直接进了宫。
宫中已经处处戒严,禁止走动,身穿铁衣带着铁面具的御林军将所有宫门严格把守,这些奴才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已经人心惶惶。
蓝漓刚下来马车,便看到威严的西直门下,一个颀长人影,迎风而立,衣衫因清风摆动,玉色高冠之下,那张脸俊逸非常。
“心儿。”白月笙走上前来,“皇上要见你。”
蓝漓并不意外,随着他走在宫道之上,边走边问,“宫中现在怎样了?”
“我早上将事情禀告皇兄之后,整个皇宫和京城就全部戒严了,现在已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和药女招进了宫中做紧急防范,但具体的事情,皇兄想了解一番。”
蓝漓点点头,“你等了许久吧?”
“还好,一会儿。”
蓝漓没说什么,心中却是清楚的,这么大的事情,白月川哪能等到她处理完了自己的私事,再来回禀?只怕也是白月笙一直担待着,才能让她耗到现在。
“等会儿见了皇兄,你如是回报便是。”白月笙道。
“嗯。”蓝漓回神。
“大哥呢?”
“在封禁城门之前已经出城了,爹娘那里……我与他们说了,明天下午送他们出城,但……”蓝漓顿了顿,就怕将这件事情禀告给白月川知道之后,自己再无机会。
“放心,岳父岳母那里的事情,我去安排,你只管认真应对宫中的事情便是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蓝漓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二人已经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王进站在宫门之前来回踱步,看到白月笙蓝漓夫妇二人,立即迎了上来,“哎呦,我的两位好主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咱家真是要坚持不下去了,快快快,快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嗯。”蓝漓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御书房。
此时书房之内跪了一地的太医,有几个蓝漓认得,是上次疯鼠病时候治理瘟疫的太医,还有些并没见过。
此时所有太医都低垂着头,有的还在瑟瑟发抖。
“王妃,你总算忙完了,朕等你好久了。”白月川神情阴沉,试问,滨州灾害未平,不足两年发生了两次疑似瘟疫之事,他这皇位又怎么能做的舒坦。
“汝阳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蓝漓将汝阳公主和身边奴仆的事情,简明扼要和白月川说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白月川眯起眼眸,“她得了癔症,会传染?”
“我并不确定是会传染的瘟疫还是别的,具体的事情,我要检查过汝阳公主所住的芙蕖殿之后,才能知晓。”
“好,检查要多久?”
“一个时辰足矣。”
白月川摆摆手,“现在便去,朕等你回复。”
“是。”
白月笙也道:“皇兄,臣弟陪心儿过去吧。”
“让王进陪着王妃过去,你留下,朕还有别的事情要与你商议。”白月川淡淡道。
白月笙顿了一下,“也好。”
王进立即上前,为蓝漓引路,“王妃,请……”
蓝漓投给白月笙一个安心的眼神,王进是白月川的心腹,在这宫中乃至整个大周京师,只要他出面,必定是代表白月川,有他跟着,这宫中,也不会有人为难她。
等蓝漓离开之后,白月川眼眸扫过那一地太医,声音冷的像是寒冬里无法碰触的芒刺,“全部给朕滚出去!”
“是……”
一群太医大气不敢出,退了出去。
能稳得住一些的,还能勉强立住身子,有一些心理素质一般的,几乎是连滚带爬。
很快,整个御书房恢复了静默。
白月笙躬身立在殿内,月白色本是偏暖色,但穿在他的身上,却奇异的给人一种冷肃的感觉。
“阿笙。”白月川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其间却夹杂几许疲惫,“这件事情,你说如何处理的好?”
“皇兄说的是,疫病的事情?”
“如果王妃真的确认,小笛得的就是传染的瘟疫,那么整个宫中,都极有可能陷入瘟疫恐怖之中,你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白月笙一凛,认真道:“若是寻常时候,无论是否确认,但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矛头,皇兄完全可以带着后宫妃子和母后暂避别宫,但如今,北狄人还在京城……”
他们此来,是为了邦交,为了和亲,如今且不说别的,和亲长公主居然感染了瘟疫,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
白月川脸色阴沉,“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京中如今是危险之地,无论如何,先离开京中自是上策。”
“你觉得,朕应该离京?”白月川眯起眼眸,眸中闪过一抹青光。
“这是最好的办法。”
白月川顿了顿,白月笙所言的确不错,但,现在能避到何处去?
想到如今复杂纷乱的局面,白月川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
蓝漓花了一个多时辰,对芙蕖殿进行最细致的检查,但,却并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这里并没有什么传染源,更看不出是下毒,且除了白笛和刘嬷嬷以及小铃铛之外其他芙蕖殿的奴才症状还不明显,有的只是疑似,脉象上也瞧着蹊跷。
之后,蓝漓去御书房回报白月川。
白月辰俯在成叠的奏折之后,神情阴郁写着朱批,当听到蓝漓轻微脚步声的时候,立即放下手上奏本,抬头问道:“如何?”
“整个芙蕖殿,除了公主和贴身伺候的奴婢,院子里的奴才也有三人情况和公主类似,但病情尚在可控范围之内,还有两个……”
“什么?”白月川眸中闪过一抹冷芒。
蓝漓心头一怵,这个皇帝,实在是太过冷血阴郁,如果自己告知他,还有两个病情较严重,只怕会被他直接取了性命以绝后患,但如果不说……便是欺君之罪。
“还有两个有些发热的症状,还要观察。”
“那……华阳王妃以为,这是什么病?”
“我不知道,行医多年,我第一次见这种病症,只能一边诊治一边观察,至于宫中,可做一些常规的瘟疫防范。”
白月川眸中阴翳,显然对蓝漓的答复并不满意,但自疯鼠病那件事情后,蓝漓名声大噪,在京中,除了医宗封少泽,蓝漓便是脍炙人口的神医圣手。
太医院好手在这一两年接连折损,他又厌烦封少泽,这次的如果真的是疫症,也只能全权依靠蓝漓……
他不喜欢这种非谁不可的感觉,因为那让他不自在,感觉受到了控制。
可……
不依靠蓝漓,这次的疫症又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