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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东走了,只留给这场戏内的两人一个背影。
殊不知,三人早已在同一场粉饰太平的戏里,纠缠不清。
温浅慢慢捡起丢在脚边的伞,别墅里的佣人也一直看着她这边,生怕她跑了似的。不远处的那辆车子也还是静静停着,好一会儿之后,温浅缓步走上前去,约莫也就二三十步的样子,就在这辆车前停了下来。
她明知道霍聿深在这,也明知道,他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可是……
她是故意。
车窗摇下来,四目相对。
温浅一手撑着伞,另外一只手撑在他的车窗上,她的唇边带着些许凉凉的笑容,浅声道:“怎么,已经到了家门口,还不打算下来?”
霍聿深的眸色很沉,近乎于这夜色融为一体。深邃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额角处隐着怒意,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她,眼角眉梢之间都好似蕴着丝丝凉意。
“顾庭东来做什么?”他不带情绪地问。
温浅轻抬下巴,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语罢,她又说:“不过横竖我也没有走,很遗憾只是白让你看了场戏。”
温浅很少用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和他说话,就是这不咸不淡的声音,明明是很柔和的嗓音,可就这么听着,怎么都觉得难受。
他推开车门走下来,颀长的身影带着压迫之势逼近她,周身带着寒凉。
“难不成你还想跟他走?”霍聿深睨着她的温淡的眼睛,言语间带着些许低哑的危险。
或许只要从她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就恨不得会掐死她似的。
她亦是看着他温凉的笑着,“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这么做。”
闻言,男人的唇线抿成薄薄的一道,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自然能够将这股子剑拔弩张的氛围感受的一清二楚。
可,温浅不怕他。
“死了这条心,想都别想。”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近乎一字一顿的威胁。
若是温浅会听,那就真的不是她。
好一会儿,她也只是慢慢将他推开,神色间染着疲惫之色,“霍聿深,我们之间还剩什么?”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值得再计较。
她的语气太轻太浅,仿佛都已经什么都不在意,和他有关的事,和他有关的人,以及他这个人。
是个下着小雨的夜,她捡起地上的伞慢慢往回走,也不管身后的人,也不在意前方自己的归宿是什么。摆在面前的路只有这么一条,除此之外无路可走。
霍聿深也在想,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他摇摇头,似乎还真想不到。
还剩下些什么呢?大概也只有这么一段,始于荒谬的婚姻。
只是他不会放她走,也不想她走,甚至就算是用威胁的手段,也想要让她消了那念头,无论是什么。
他固执的认为,上一辈人的事情只是上一辈人,而他和温浅不该是这样。
温浅于他而言到底算什么?不得不说有习惯的因素,还有,他曾想要和她好好过下去……
因为她,他曾想过以后,从来没有那个人曾让他生出过这种念头。
只不过这中间出了些错误,是他也从未想到的错。
最错的事情莫过于此,守着一个错误的念头,固执己见,伤人伤己。
而霍聿深就是如此。
一直等到温浅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他才开始慢慢走回去,倘若这算错,或许他真的会一直错着下去。
……
霍聿深出现在家里的时间开始变得只有晚上,很准时,大致是到夕阳落下之前他绝对会回来,倒是和曾经有一段时间形成了反差。
那时候,他总是在夜里出去罢了。
温浅在等,她虽然什么事情也不做,但总有些人会找到她。
那天,温浅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在看到电话号码的那一串数字前,她就有一种念头,这个人是宋蕴知,很强烈的感觉,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真的。
电话那头的人和她说:“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离开。”
听到这话,温浅倒是低笑出声来,道:“宋小姐,我凭什么能相信你?”
这一家人也真是好笑,看着总是这一幅为他人着想的样子,可这骨子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谁知道呢?
“你不想知道你舅舅的情况怎么样?”
温浅反问:“难道你知道?”
宋蕴知肯定不会知道这些事,可有人会知道。
霍聿深做的再多事情,霍明妩只要有心了解就能知道。
大概也是不愿意费口舌,过了也没多久,宋蕴知沉默了会儿,说:“你和承之这样耗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是啊,我也觉得很没意思。”
后来,温浅挂断了电话,默默地记下了这一串数字。
她不是不在乎舅舅那边的情况是怎样,只是舅舅很显然到现在都不愿意用自己的事情来牵绊她,或许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也是他们不愿意让她知道。
这二十多年来真的没有为自己活过那么一次,想来也真的能算得上是窝囊。
又是那老时间,温浅又见到了霍聿深,她和他唯一的交流,一定是在床上。
不见得没有感情就不能做ai,事后他也会抱着她睡,而她却从来不会和他说话,哪怕一个字也不。
这天霍聿深带回来一个消息,是一份结婚请柬。
温浅多看了两眼,却也没主动问是什么,自顾自的就打算从他身边走过。
霍聿深却在此时握着她的手臂继而让她坐在他腿上,轻搂着她的腰低声说:“怎么不问问?”
温浅也不挣扎,就只是很平静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白费口舌?”
反正不管如何,他都会说。
霍聿深倒是低声笑开,也猜不到他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坏,“三天后顾庭东的婚礼,和我一起去看看?”
听到这话之后温浅的眸色暗了暗,沉默了很久。
倒也不是说她还在想着顾庭东,只是觉得有遗憾。
她忘不了那时候顾庭东满是怅然和遗憾的语气,他说,若是有可能,真想做个罪人。
都说好事多磨,拖了这么久终于算是尘埃落定,可温浅想,或许他会过得不幸福,可无论怎样,她只能希望他好。
温浅的沉默让霍聿深的神色渐渐不佳,他也不言语,稍稍收紧圈在她腰上的手。
她侧眸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看着他这双平静深邃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他轻按着她的脑后,将她整个人靠近他。
男人略带灼热的气息撩过她的耳畔,是种致命般的危险。
“给自己添堵的事情,我不想做。”温浅仍是这语气,却又引得他勃然大怒。
霍聿深将她轻而易举的抱起,沉着脸色走进二楼的主卧。
夜色已暗,他将她重重抵在门后,手掌落在她纤细白皙的颈间,危险的眯起眸子。仿佛只要他手下再多用这么一点力,就再也听不到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他的手掌一点点收紧。
而她丝毫不反抗。
黑暗之中两人的视线都咄咄逼人的望着对方,真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感觉。
脖子上的痛和窒息感让她皱了皱眉,而后,他却松了手,指腹轻抚过被他掐过的那一块细嫩的肤,慢条斯理道:“温浅,不中听的话我一向听不得。”
他还是会和她做尽那些夫妻之间应该发生的事情,可让温浅觉得,她从头到尾也不过就是他的情人罢了,或许连这个也算不上。
霍聿深也试着让她和他一起,可她的每一次不配合,都会让他更想折磨她。
那晚的夜色很暗沉,唯一的睡眠灯也被打碎,就是在这暗沉沉的黑暗之中,温浅仿佛看到自己这一条路是真的走到头了。
早上霍聿深起的早,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身边也没了人,立刻没了睡意视线在房间里徘徊着。
一直到走到楼下时,他才看到温浅在餐桌前安安静静坐着。
温浅像是没看到他,只是自顾自的用勺子搅动着手边的粥,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抬眸看向他——
“早。”她说。
霍聿深却有些愣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最终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悄然在她对面坐下。
此时的阳光正好,两人的距离也很近,可就是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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