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新燕啄春泥(17)

青铜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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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慧愣了一下说:“我听说那宋小姐为人十分骄横,比淮哥儿还要傲,她不适合他的!”

    “你从哪儿听说的?”卫羲儿绷着脸看她。

    “我……”从姑父那儿听说的。瑜慧咬了下舌头。

    卫羲儿瞥了她一眼,端起簸箩走开了。

    她又追过去:“姑姑要不去找找王爷吧?”

    “不找。”卫羲儿不紧不慢地捋着簸箩里的针线,不咸不淡地说。

    瑜慧咬着下唇,没再说话了。

    卫羲儿对萧放有种莫名的信心,觉得他不会用儿子的终生幸福去拼王府的前程。

    不管怎么说,她见过他那些年里的拼命。

    如果他是那种需要为局势妥协的人,那么当年在带着怀着淮哥儿的他回到沧州的路上,他不会撑到最后将她保护得那么周全。

    一个有能力在那样逆境里力挽狂澜的人,怎么还会对区区一个韩顿妥协?

    她觉得,他不过是在找机会打儿子一顿罢了。

    瑜慧说的对,他还真是个没人性的父亲!

    卫羲儿的这种信心,在萧放这里却成了令他头疼的事。

    宋姣跟萧淮议婚的事虽然不是他故意让人透露消息给瑜慧的。

    但是他也暗暗希望收到消息的她能对他有点触动。

    哪怕是气愤地跑上门来质问他也好,又或者在瑜慧面前失控地指责他也好,那样也许,他还能摸摸她的心思,以图接近。

    当初他是骗了自己,觉得余生能够看到她平安到老就好。

    可是随着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她的心情不仅没有转淡,反而重新有了奢望。

    他渴望能有被她原谅的一天,更祈求能够被她再重新接纳的一天,那么多年的别离,他希望能有机会将它结束,然后翻篇。

    人都是贪婪的,尤其之于他。

    不是基于愧疚,而纯粹出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执着。

    他能对朝局动向掌控得密不透风,但在她面前,却毫无办法。

    卫羲儿到底没有等来萧淮与宋姣定婚的消息。

    她暗地里松了口气。

    很快朝中举办万寿节,街上传来各种关于万寿节的消息。

    五郎也有两个月没出现,听说他越来越忙了,不但进入五军营成了副都督,还揽下了许多军务,这次万寿节还是他率领将士维护宫里安全。

    瑜慧又来告诉她:“前不久淮哥儿把当年杀卫家的那些刽子手都给杀了。”

    她觉得欣慰,她的儿子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还惦记着他的外祖家。

    瑜慧望着她,又说道:“他还好像有心仪的人了。”

    她抬起头来。

    她说道:“这次应该是来真的。”

    “是什么样的姑娘?”她也来了兴趣。

    “是朝中官员家的姑娘,姓沈,也就是前不久万寿节上在校场大放异彩的那位沈姑娘。

    “沈姑娘这些日子被朝中官员争着抢着想娶回家做儿媳妇,结果被韩家那个老太太陷害,想把她嫁给西北军户,结果让五郎给截了胡,讨到了赐婚圣旨了!”

    瑜慧在她面前绘声绘色地说起来,仿佛亲眼所见。

    校场上大放异彩的沈姑娘,卫羲儿也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情,总是传得比别的消息都更快。

    “五郎也是因为沈姑娘的表现喜欢她的么?”她很好奇。

    少年男女的爱恋之情多么美好,她因为再不会拥有了,所以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格外欢喜。

    但她又忧心起来:“五郎那么不会讨女孩子欢心,能不能争得过那些子弟们?”

    就算是强行赐婚,万一是颗强扭的瓜怎么办?

    “这我就不清楚了。”瑜慧认真地说,“他现在身边有很多心腹,不想传出来的消息,是绝不会有人知道的呢。”

    说完她顿了一顿,又说道:“当然,还是有个人知道的,知子莫若父嘛。”

    卫羲儿横了她一眼。

    接着她就叹起气来。

    心想五郎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太冲动了,一个那么有才华的姑娘,不应该是没有主见的。

    万一她不喜欢他这样的,被他硬抢回去凑和着过一辈子,那他岂不是很伤心?

    情伤,可是最难痊愈的。

    他又跟他爹一样的轴……

    卫羲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想起他。

    其实,只要她还在大周天下,想要把这个人完全忽略是无法做到的吧?

    他有那么耀眼的光芒,她不提,身边人也会提的。

    ……

    她开始嫌弃沧州离京师有些远来。

    四百多里路,京师当天发生的事情,消息传过来最少都是两三天之后了。

    中秋赏月的时候她对着天上圆月问瑜慧:“京师是什么样子?”

    吃月饼的瑜慧不经意被呛了一口,她抚胸道:“姑姑,您想进京?”

    卫羲儿淡淡看了一眼她,没有说话。

    她确实想进京看看,但她是为五郎去的。

    她就想看看她那个被强行赐婚的儿媳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喜不喜欢她的五郎呢?

    ……

    她到底只是想想而已。

    日子陷入了重复之中。

    绸缎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赚的钱令她都疑心起自己是不是被财神菩萨摸过头。

    但是她一个女人居然才来不到两年,就把周边绸缎铺的风头都盖过了,久而久之就有人看不惯起来。

    这天铺子里来了几个人,嚷嚷着说她们以次充好,拿仓底沤久了的料子充当好货骗钱,害得他们家老爷太太才穿上身的新裳就被了扯烂了不说,还染得身上起了一身的疹子!

    他们将她们铺子砸了,又不知从哪儿“搜”出两把刀来,说她们是开黑店的,一定有大案在身,于是要拖她们去官府。

    卫羲儿认出来,这些人的老爷,正是沧州府同知大人谢运其!

    而谢家恰恰在十字街口开了家颇大的绸缎铺,听说近来生意并不怎么样。

    卫羲儿自然不肯听凭他们摆布,当即指挥着两个伙计阻止起他们来。

    但让她惊讶的是,这两人的身手居然极高,而且竟还不肯好言好语地说话,随随便便就把对方十来个人干了个底朝天!

    “反了反了!把这娘们儿带走!”

    同来的谢家管事气极败坏,立刻报官喊来官府的人扭住卫羲儿,拖着便上了去往府衙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