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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恒紧紧跟在萧靳岐后面,眼看就要冲到山口了,突然围过来一队骑兵将缺口补上,萧靳岐和耶律恒对视了一眼,这下被人包了饺子了,难道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吗?
“阿岐,看来我们今天走不了了!”耶律恒大刀一挥,一个骑兵被砍下马。
“阿恒,我们兄弟能死在一起,也不枉我们相交十几年!”萧靳岐的大喝一声,冲进了对方的骑兵阵营中,一阵乱冲乱撞,根本没有任何章法,乱打一气。
萧靳岐完全被敌人的骑兵淹没,耶律恒则和亲卫边打边退,四处张望着,伺机准备突围。
突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卷着铺天盖地的灰雾向着山口奔过来。
“什么情况?”耶律恒问身边的人。
“不清楚!”身边的亲卫将耶律恒围在中央,唯恐耶律恒有个闪失。
敌人也被着震耳欲聋的声音震惊了,进攻没有刚才那样激烈了。
“萧靳岐,你别发疯了!快点靠过来!”耶律恒趁这个时机,向着在不远处乱冲乱撞的萧靳岐大喊一声。
萧靳岐听到喊声,不得不慢慢向耶律恒靠近,两队兵马合在一处,攻防相备,彼此照应。
响声越来越大了,宏大的奔腾声中夹杂着一些“噼里啪啦”的响声。
大家都望着远处铺天盖地而来的灰层,近了,近了,终于看清楚了。
“牛群!”
“是牛群!”
“牛群发疯了,快跑啊!”
……
喊声此起彼伏,耶律恒终于看清楚了,一大队牛群发疯的从小镇的方向冲过来,奔跑的声音震天动地,荡起的灰层遮天蔽日。
牛群之中,一个轻灵的身影在牛群中来回跳跃着,牛尾巴上的捆着的鞭炮,被一个个点燃,受惊的牛完全像发疯一般的朝前面冲,即便是大山火海也阻拦不住这群发疯的牛群,何况这些血肉之躯的骑兵呢!
“是煜儿!”耶律恒望着那个轻灵的身影在牛群里跳跃,不由得露出喜悦的笑容,高兴的对萧靳岐说。
“果然是煜儿!好功夫,好智谋啊!”萧靳岐赞赏的说了一声。
“快,牛群马上就过来了!”耶律恒带着人迎着牛群骑过去,煜儿赶着牛群从他们身边擦过,他兴奋的扬起在头上牛倌的小帽子,冲着耶律恒笑笑,指挥着牛群冲向西齐的禁军,那气势就像是一个指挥这千军万马的将军。
禁军的精锐骑兵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已四处逃散,二皇子被人拥着逃进了山谷,牛群一路狂奔,跟着二皇子进了山口,二皇子尖利的声音被埋没在牛群震耳欲聋的奔跑声中。
耶律恒一行人走了没有多远,煜儿就追上来了。
“爹爹,怎么样?我的这个办法好吧?这阵势抵得上千军万马!”煜儿依旧沉浸在兴奋之中,走在耶律恒旁边,得意的跟耶律恒夸。
“恩!”耶律恒点点头,应了一声。
“没了?”煜儿看看耶律恒,他以为爹爹会好好夸奖他,却不想就一个字。
“臭小子,没有你娘亲,你能想出这个主意?牛群从哪里来的?”耶律恒扭头对着煜儿说。
“哇,爹爹,你真神了,一猜就准!”煜儿无时无刻不在给耶律恒戴高帽子,可惜耶律恒不吃这一套。
耶律恒白了他一眼说:“就你那智商,牛尾巴上放鞭炮能想出来,领着牛群上战场,想到老都想不出来!”
“呵呵呵,爹爹,我也很厉害的!这牛群就是我从牛倌那里骗来的!现在牛群全跑散了,估计那个小牛倌应该要被罚了!”煜儿实实在在的说。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娘亲办事一向很周到的,她会妥善安置好小牛馆的!”耶律恒拍拍儿子的肩膀,“小子,身手不错!你师傅果然有两下子,回去之后继续跟师傅学本领,不许偷懒!”
“得令!”煜儿一拱手,严肃的回答,那认真的表情,终于让耶律恒嘴角上扬了。
“娘亲!”煜儿突然大喊一声,向着道路前面高喊,拼命的挥舞着手臂。
耶律恒循声望去,看到在路的前方,慕容静正站在马车旁,一身天蓝色的长裙,在微风中衣袂飘动,发髻上简单的一支玉钗,衬得整个人清纯大方,那浅浅的微笑,让耶律恒觉得无比温暖贴心,他深陷重围的时候,脑海中时不时的浮现出她这浅浅的笑容,他甚至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个笑容了。
耶律恒驱马上前,走到马车前,深深的望了一眼慕容静,然后说:“快上车,我怕后面追兵追上来!”
“好!”慕容静没有多余的话,这深深的对视包含了太多的感情,一切尽在不言中,看到父子平安归来,她就放心了,点点头,钻进马车,随着大队人马继续向前。
萧靳岐在山上选了一块高地,将父母葬在这里,在这个山头上,远远的可以望见齐城。他了解他的父亲,即便是死了,也希望可以留在西齐的土地上,守护着这方土地。
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葬的时候却飘起了细雨。
天空阴云密闭,丝丝细雨,被风吹得四处飘散,老天似乎也在为这对苦命的夫妻哭泣。萧靳岐跪在坟前,全身已经湿透了,发丝留下来的雨水,混杂着脸上的泪水,早已分不清哪里是雨水那里是泪水。
耶律恒、慕容静和煜儿跪在后面,头上系着白布条,这两人的殉情让慕容静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想到萧寒和七夫人,彼此爱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这份爱深深的折磨着彼此,或许这样躺进墓穴,才让这份爱有了结果,这份爱,这份情,该有多么深厚啊!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泪眼朦胧的看看身旁的耶律恒,耶律恒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对,心中激荡出浓浓的爱恋,耶律恒伸手扶住慕容静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为她挡住四处飘散的雨丝。
萧家军上百人头上都系着白布,跪在那里,风雨潇潇,白布条随风飘舞,共同缅怀着他们敬重的萧将军。
“父亲,母亲,孩儿就此别过!有朝一日,孩儿一定会回来,将你们的坟墓迁回我们萧家的祖坟!”萧靳岐对着高高的土堆磕头,众人也随着他磕头。
风卷着细雨,将萧靳岐的衣角吹起来,坟墓前没有墓碑,只有一个木桩直直的立在坟前,纸钱飞扬,随着风在空中飞舞,将萧靳岐的心也吹得乱糟糟的,他站起来,扭头看着后面的众人,一句话没有说,就离开了坟地。
“阿恒,我们这一闹,估计我大哥就危险了!我们分开走吧?我带着萧家军去接应我大哥,你们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先回犬戎吧?这一趟,也没接上人……”萧靳岐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阿岐,你一个人怎么能行,我和你去!”耶律恒眼睛一瞪,就要上马和萧靳岐同去。
萧靳岐一把拉住耶律恒,英俊的脸上显出一丝感动,他焦急的说:“大……阿恒,此去西齐军营,凶险异常,你不能去!”
“你去得?我怎么就去不得?”耶律恒犟起来就像一头驴,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阿恒,听萧靳岐的,他有自己的考虑!你去了,反而碍事!”慕容静的小手拉住耶律恒的大手,示意耶律恒冷静一下。
“哦,哦!那……好吧!”耶律恒看着慕容静已经微怒的脸庞,终于松口,不再坚持了。
萧靳岐上马,朝着耶律恒一拱手,然后纵马疾驰,后面的萧家军紧紧跟随。
耶律恒和慕容静看着萧靳岐越走越远终于看不见了,然后扭过头问:“我们怎么办?回犬戎?”
“爹爹,我们再玩几天吧?”煜儿凑上来说,幼稚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充满着期待。
“那就再玩几天?”耶律恒看看煜儿,又看看慕容静,试探着问。
“那就玩几天吧!这回啊,我们玩大一点!”慕容静的眼中的笑意满满的,一把搂住煜儿的肩膀,朝着马车走去。
“娘亲,我不坐马车,我要和爹爹一样,骑马!”煜儿撅着屁股不肯走,扭头向耶律恒求救。
“别看我,你的事一向是你娘亲说了算的!”耶律恒扭头上马,无视煜儿可怜兮兮的目光。
“好儿子,跟娘亲坐马车,娘亲给你拿好吃的!”慕容静拽着煜儿向马车走去。
“不要啊,娘亲!我想骑马!”煜儿无望的跟在慕容静身后,小步的挪着朝前走。
“好!不坐马车吧?那我们马上回犬戎!耶律恒,回不回?”慕容静有些不耐烦了,站住脚对着煜儿说,还不忘喊一声耶律恒。
“回,回,马上回!”耶律恒现在是无条件支持老婆,谁让那个小兔崽子动不动就跟他瞪眼睛呢?现在也让他尝尝被整的滋味。
“爹爹,你真没骨气!”煜儿朝着耶律恒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个起跃就飞到了马车上,临进马车之前,居然还冲着耶律恒哼了一下!
“哎呦,你这个臭小子!”耶律恒拿着马鞭指指那个臭小子,驱马上前就要教训他。
“阿恒,走吧?”慕容静上了马车,朝着耶律恒甜甜的笑,那笑容直笑得耶律恒的心都化了。
“好,走,走!”耶律恒骑马走在前面,前后左右十几个亲卫护着马车,在大道上奔驰。
“静儿,我们去哪里啊?”耶律恒走到大路的一条岔路口前,大声的问。
“去齐城!给西齐的皇帝送一份大礼!”慕容静探出头来,朝着耶律恒说。
“好嘞!”耶律恒高兴的在前面开路。
路上来往的马车川流不息,煜儿在马车上撅着嘴,一句话也不肯和慕容静说。
慕容静倒是也不介意,拿出早已准备好甜点,一块、一块、又一块,慢悠悠的放进嘴里品尝,那甜甜的味道让慕容静十分享受。
煜儿终于受不住甜点的you惑,伸手想要去拿,被慕容静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了。
“娘亲?!”煜儿讨好的露出他无敌的笑容。
“不许吃!”慕容静沉着脸。
“娘亲!就一块,一块啊!”煜儿伸手快速的拿了一块,赶紧放进嘴里,生怕慕容静把它夺回去!
“还骑不骑马了?”慕容静假装生气的沉着脸问。
“不骑了,不骑了!这马车多好啊,坐着又舒服,还能吃上娘亲做的甜点,谁还想出去骑马,受那份罪啊?”煜儿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听的慕容静心里十分受用。
“真不骑了?”慕容静的双眼瞟着他,问他。
“娘亲,真不骑了!我能吃了吗?”煜儿凑过来,抱住慕容静,摇着她说。
“吃吧!”慕容静又拿出点甜点放到小桌子上,推到他前面,笑着说。
“哎!还是娘亲好!”煜儿搂住慕容静在她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坐到桌子跟前,一块一块的开始吃,边吃还边说,“好吃,好吃!”
慕容静看着贪吃的儿子,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想到在家中的丫丫和二丫,不免有些思念,心想赶紧把这边的事情忙完,她已经开始想念那两个纷嫩的小丫头了!
西齐皇宫里,皇帝齐韫正在大发雷霆,二皇子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好你个萧寒,居然连朕都骗!和儿子合伙骗朕?”齐韫气得大骂,将书桌上的东西,一把全摔到了地上。
“父皇,息怒!”一边的太子赶忙下跪劝说。
“太子,你马上启程去前线,给萧靳裕宣旨,让他立刻回京!”齐韫恼怒的脸上现出一丝狡诈。
“父皇,靳裕在前线打仗,我们是不是……”太子唯唯诺诺的说。
“妇人之仁!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立刻启程,不得有误!”齐韫的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父皇,那……那他要是抗旨呢?”太子齐豫性格柔弱,做事情有些畏手畏脚。
“抗旨?哼!格杀勿论!要是带不回萧靳裕的人,就把他的人头带回来!如果都带不回来,你这个太子就也不用回来了?”齐韫大袖一甩,朝着跪在地上的齐豫冷冷的说。
“是!儿臣遵旨!”太子一脸纠结,眉头紧锁的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