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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烟捏紧手指,她花不少功夫才拿下赵老爷,一会没有盯着,给白薇撬走,她着实不甘心!
“婶儿,你知道大姐跟着谁学玉雕?”白玉烟努力回想,镇上没有这般有本事的能人。
前一世,白薇退亲后跟着白启复学石雕,凭借着她的天赋,无师自通,学会玉雕,几年之后名扬京城。
如今白启复的手废了,她还是走上这条路。
难道命运真的无法扭转?
白玉烟否定,她已经改变自家的命运。
马氏回忆,不确定道:“一个姓谢的。”
谢玉琢吗?
白玉烟不相信,谢玉琢一个半吊子,能教白薇?
难道说:‘一个人的天赋,哪怕没有名师指点,依然能让她攀上顶峰?’
白玉烟紧咬着下唇,不愿去承认她比不上白薇。
她站不住了,告别马氏,去往白家。
白玉烟看见白离跪在地上哭,眸光微微一闪,“二弟,你这是咋了?”
白离看见温柔的白玉烟,红肿着眼睛说,“我……我被人骗去赌坊,借了利子钱,欠赌坊一百两银子,白薇不肯替我还债,向我娘告状,我娘打了我一顿。”白薇虽说那些人不敢再来,他认定是白薇骗江氏,“二姐,你能借我一百两银子吗?”
白玉烟为难地蹙眉。
白离心下失望,亲姐都不愿意帮他,何况是堂姐。
“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子,明天你去镇上找我,我给你一百两。”白玉烟安慰白离,“你是我弟弟,我肯定帮你啊。大姐不帮你,是她没有银钱吧。”
白离激动坏了,感激道:“二姐,你真好!你救了我,今后你说啥,我都听你的!”接着又愤怒道:“她手里有银子,和谢玉琢一起给赵老爷雕个玉观音,得了三十两!在她心里压根没把我当亲弟弟!”
白玉烟是他亲姐姐该多好!
真的是谢玉琢啊?
前一世,谢玉琢是跟着白薇混出个人样,却不是她的师傅。
白玉烟心里有些慌,事情还是超出她的掌控。
她进屋,江氏外出不在家。
“你咋在这?”白薇正巧从工棚回来,看见白玉烟很诧异。
“大姐,我听说你在跟着谢玉琢学玉雕,正巧手里头有一块玉牌,你给我看一看?”白玉烟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玉牌。
白薇将手洗干净,坐在凳子上,双手接过玉牌。
正面雕刻着河流、长城、云雾、迎客松,呈现出一副俊秀壮丽的山水国画。背面则是雕刻着: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这枚玉牌取名‘锦绣山河’,你觉得如何?”白玉烟说话间,一瞬不瞬盯着白薇。
白薇脸色凝重,目光凝视着长城,这个时代并不存在历史上,没有所谓的长城,自然也就没有这首‘临江仙’。
“二妹,我拜师不久,没有老道的眼光,分不清好和坏。”白薇将玉牌推到白玉烟面前,“这副画很漂亮,词也好,是你设计的吗?”
白玉烟笑容不变,“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见的,觉得不错就用在这玉牌上。”她是剽窃白薇前世的作品,镇定自若道:“大姐,有什么不对吗?”
白薇注视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可白玉烟从容不迫,没有半点破绽,不禁拧紧眉心,难道她猜错了,白玉烟不是穿越的?
白启禄哪里懂玉器?四年前突然之间就开玉器铺子发家,眼下看到这块玉牌,这才怀疑白玉烟。
她也不敢贸然去试探,如果真的是,自己就暴露了。
“我觉得这玉牌看着比谢玉琢雕的还要好,是你的话,我正好可以向你请教如何治玉。”
“谢玉琢能得赵老爷欣赏,手艺也不差。”
白薇不动声色,应对白玉烟的试探:“谢玉琢做仿品的技术不错,他给赵老爷雕的那件玉观音,用了看家本事。”
“是吗?他分你几十两银子,大姐也快出师了吧?”
“我才学一个月,哪有这样的本事?谢玉琢怕赵老爷看出玉观音是仿作的,向赵老爷举荐的时候说是我雕刻的。”说到最后,白薇有些啼笑皆非,“我打算找乡邻捡石头,从石雕开始学,让我爹指点,练练手。”
白玉烟知道谢玉琢是做赝品,白薇这样解释,也就说得通。
心里却怀疑谢玉琢下血本,请高人雕的玉观音,说是白薇雕刻的,拢络住赵老爷这大主顾。
她没有和白薇撕破脸,白薇没有必要骗她。
白薇真的有炉火纯青的手艺,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白玉烟心里盘算着,在白薇技术纯熟前,将白薇成名之作率先给雕刻出来!没有这些经典之作,白薇还能像前世那样名扬天下吗?
探清楚底细,白玉烟坐了一会,打算回镇上,并没有问白薇和沈遇成亲的事情。
走出屋子,在院门口撞上沈遇。
白玉烟脚步一顿,心思很复杂。重新开始后,她一直在接近沈遇,镖行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她。
前一世,白薇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嫁给沈遇。
她也便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打算慢慢培养和沈遇的感情。却没有想到从府城回来后,听说沈遇和白薇成亲,她再恨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沈大哥,许久不见,你成了我的姐夫。”白玉烟脸上的笑容牵强,将那块锦绣山河的玉牌,递给沈遇,“这是我亲自雕刻,赠给你和我大姐的新婚贺礼。”
话虽然这么说,可却是男子戴的配饰。
沈遇认识白玉烟,经常去镖行送吃食,镖行里的兄弟全都认识她。若是一段时间不去,便会问他是否将她得罪了。
沈遇觉得莫名其妙,她就是突然出现,对他很热情。
“你不用破费,给你大姐就好。”沈遇对这种不矜持端庄的姑娘,向来避之不及。
白玉烟望着他冷漠疏离的面容,将玉牌强行塞在他手里,捂着脸跑了。
沈遇皱紧眉头,抬头看见白薇倚在门口看戏,将玉牌给她,“你妹妹给你的贺礼。”
白薇扬眉,看着沈遇舀水洗手,握着玉牌蹲在他身边,“这块玉牌她之前给我看了,我觉得能值不少钱,不如卖了,银子咱俩平分?怎么说,都是贺我俩新婚,人人有份。”
沈遇手一顿,侧头看向白薇,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透似冷月,映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他的身影占据她的整个瞳仁,她的目光专注得仿若其他的景物再入不得她的眼睛。
白薇见他盯着她的眼睛不说话,凑近他的脸,也盯着他的眼睛,“你在看什么?”
他看着她突然放大的脸,心口猛地跳动一下。急急后退一步,看着她上扬的唇角,流露出调侃,顿时抿紧唇角。
“随你。”
沈遇收回视线,进了屋子,吁出一口气。
白薇撇嘴,盯着手里的玉牌,神情玩味。
白玉烟给她鉴定,转手赠给沈遇,作为他们新婚贺礼。
真够有意思。
——
白老爹从镇上回来,卖了十双草鞋,一共挣了三十文钱。
他满面笑容,手里拎着一包点心,特地买来给家里尝尝鲜。
白薇捻着一块桃酥咬一口,“爹,明天你别去镇上,我带你去县城治手。”
白启复一愣,摸着自己的右手,“不用了,我这手治不好,别浪费银子。”
“爹,治不治得好,咱得试一试。”白薇神色认真,劝慰道:“治好了,您可以再做石雕,别荒废了手艺。”
白启复还要再说,江氏拉住他的手,“孩儿他爹,你就听孩子的话,能治好,你还能干回老本行。治不好就继续编草鞋。咱也不气馁,还是靠手艺吃饭。”
白启复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白薇和江氏松一口气。
这时,有人在院门口喊,“江氏,你在家吗?”
江氏连忙起身,应声道:“在呢!方婶儿,您有事吗?”
“你不是说要石头吗?我家里堆了一筐石头,背来给你挑挑,看有用得着的吗。”方氏头发雪白,又黑又瘦,六七十岁的老妪。身边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一样面黄肌肉,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背着竹篓。
“你们赶紧进来!”江氏招呼两人进屋。
方氏让刘露将背篓放在院子里,不肯进屋。
白薇听到动静出来,心中很惊讶,没有想到江氏办事效率这么高!
她还没说要啥石头呢!
江氏可怜方氏,老伴和儿子全没了,媳妇跑了,只留下个孙女,相依为命。
“薇薇,你瞧一瞧,这些石头能成不。”
白薇看着刘露脚上的鞋子破洞,露出两个大脚指头,蹲下来挑拣着石头。
打算没有找着有用的,也给点钱买下来。
忽而,她目光一亮,快速拿开其他的石头,将最底下的那块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