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是顾朝曦也是靖阳(4000)

一勺拌饭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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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桑顺着娘娘的视线看去,也是一惊,方才殿下尽了全力去接娘娘,伤口肯定是要撕裂开的。

    “我看看你的伤!”顾朝曦起身,结果手就被小傻子抓住。

    “不过就是伤口稍稍裂了一些,看病太伤神!”豫王垂眸扫了眼衣袍上的血渍,看向了徐大夫,“等下准备为本王上药!”

    顾朝曦反手抓住了豫王的大掌,挑眉,“殿下这话说的,那徐大夫看病便不伤神了吗?他年纪大了,我们该体谅他!”

    徐大夫感觉有刀子戳了心窝子了。

    扑通一声跪下,“娘娘万金之躯,老夫不敢同娘娘相比!”

    他一个大夫,为主子看病,不需要体谅啊娘娘!

    豫王睨了眼顾朝曦,“银耳凝安,将你家主子扶回清晖园休息,今日她受了惊,不宜见外客!”

    吩咐完这一切,豫王就带着徐大夫去了那边的屏风后面。

    外客?盛如清吗?顾朝曦都来不及反驳,她没想见啊!

    银耳谨记着殿下那句不见外客,因为殿下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看来殿下也知道盛大人来豫王府了。

    屏风后面,徐大夫为豫王解开了包扎的布条,夏桑跟着进去,看到伤口惊了一下,这伤口撕裂的很厉害,再一想,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不让娘娘看了,殿下是怕娘娘担心吧?

    顾朝曦仍是有些心有余悸,挑眉看了眼楼上,这温姨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的发狂发疯不像是装的……

    这边徐大夫为豫王上过药已经是大汗淋漓,背着药箱出了珍阁。

    ————

    温珂已经悠悠醒来,看了眼四周,是在豫王府的小阁楼之中。

    目光落到了负手而立的豫王身上,急忙起身,“子深,方才发生了何事?”

    这时候,她猛地想起来方才正同顾朝曦说着话,然后情绪就不受自己控制,再看豫王此时此刻冷淡疏离的模样,有些急了,“方才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豫王没说话,手指敲着桌面。

    温珂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他在生气,她怕是真的做了什么事,不然子深这段时间虽然觉得她陌生,但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子深,姨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真的是无意的,朝曦有没有事?没有伤到孩子吧?”

    想到这里,温珂有些后怕。

    她不会真的差点伤了子深的孩子,所以子深才这般生气?

    “没事,受了些惊,我已经在府外为姨母找好了一个安静的住处!”

    “子深!”温珂惊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心中无比的震惊。

    她知道子深看重顾朝曦,可却没想到,只是一次她都想不起来的意外,而且朝曦没有事,孩子也没有事,竟就要将她赶出府?

    “她是你的王妃不假,可是我可是你的亲姨母!”温珂仍是难以置信,说完一把抓住了豫王的手,”姨母日后一定会控制自己,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过了,只是听到了靖阳的名字,只是因为这个人……”

    豫王静静地看向了她,“和靖阳有什么关系?莫非姨母的毒是靖阳下的?”

    温珂的确中的是靖阳的毒,当初在宫中遇到了靖阳,想要将靖阳带回来,也是为了替温珂解毒。

    “怎么会没有关系?”温珂突然心口起伏起来,“不止是毒,不止是毒,那个蛇蝎心肠的人……我要杀了她,我想亲手杀了她,我最遗憾的事就是她不是死在我手中!”

    温珂死死地抓着豫王的手,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眼中浓浓的杀意丝毫不掩饰。

    豫王眯了眸子,就听到女子继续说了起来。

    “你当你真的只是被靖阳抱回来的吗?二十多年前,姐姐还待字闺中便有了你,拼尽全力瞒着家里的人将你生了下来,她抱着还尚在襁褓中的你,想要去寻你的生父,我年幼贪玩偷偷跟着,我……我亲眼看到,靖阳她一刀杀了姐姐,夺走了你……去母留子,是她亲口说的!我永远记得这一幕……”

    豫王倒吸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开口。

    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豫王抬步上前,开了门,就看到了门外亦是一脸震惊的顾朝曦,地上还掉了一个小白瓷瓶和一把油纸伞。

    她不止是震惊,脸色也是惨白,身子还在薄颤。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豫王扶住了她,发现她手中有汗,一片冰凉。

    顾朝曦慌张的将手从豫王手中抽了出来,“没、没事!”

    没事!

    楼梯下面赶过来的银耳和凝安急忙扶住了顾朝曦,豫王不放心,刚抬步,就被温珂一把抓住了,“子深,你要相信姨母,姨母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有很重要的话没有说,后来我曾来豫王府找你,然后被人下了毒……”

    顾朝曦没有回头,脑袋嗡嗡的,温珂的话她已经听不到了。

    银耳和凝安搀着顾朝曦出了珍阁。

    顾朝曦拂开两人的手,踉跄着走着。

    她这幅样子银耳和凝安从未见过,急忙提醒着方向并不是清晖园的方向,可娘娘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再去扶,却被娘娘一把推开……

    方才娘娘去药田采了一些药草,急急地做出了药丸,然后急匆匆地要去给殿下送过去,再加上黑云压城,要下暴雨了娘娘顺便为殿下送伞,这个药丸是给那位姨母的,娘娘是担心姨母再发疯伤到了殿下。

    刚才一切都好好的,为何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娘娘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方才她们不能接近那栋阁楼,所以没有跟着上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夏桑正带着盛如清往珍阁走去,虽然殿下说了娘娘不能见盛大人,但是毕竟盛大人“亲自”登门了,殿下倒是很想见见,想知道盛如清还想要说什么。

    可夏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娘娘啊!

    娘娘不是回了清晖园了吗?这条路是去外院的必经之路,娘娘莫不是想要来见盛大人的吧?

    只是娘娘的样子……不太对劲啊!

    夏桑正想着,就看到娘娘竟径直从他和盛大人身边路过了?

    盛如清看到顾朝曦,眸光微闪,突然看到她脚下一个踉跄,吓了一跳,伸手扶了一把。

    顾朝曦顺着这个力道坐到了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怎么会有人看到?怎么会!

    顾朝曦突然痛哭出声,将在场所有人都吓到了。

    “娘娘!”盛如清看到她神色很不正常,伸出手晃了晃。

    “我害怕,我害怕……”顾朝曦坐在地上,双手扯着衣领,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衣服上。

    银耳和凝安脸色都变了,急忙去搀顾朝曦,“娘娘,您怎么了?”

    害怕?盛如清亦是有些震惊,她的性子,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管是二十年前的她,还是现如今的她。

    哪怕是公主府被人围攻,哪怕是夺嫡之时那般危险的时候。

    他都从未看她露出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然他现在却在她口中听到了害怕这个词。

    他今日来豫王府,的确是想来见她的。

    皇宫之时,她射箭之时,他已经知道她不是冯侧妃,是顾朝曦,也是靖阳。

    这几日他亦是有些难以置信,不敢去信,可只能去信。靖阳离开之后,他追去,却看到折回来的顾朝曦。他甚至因为此事修书一封送去了镜山,问的就是,是否能有人重生,借尸还魂?

    门主的答案是,能!

    虽然匪夷所思,可是镜门说能,那便的确是真的可行!

    这段时间顾朝曦的所作所为便在他心中有了答案,不论是奋不顾身的救他,还是为了他炼制解药,还有她身上那种太过熟悉的感觉。

    是她,一定是她!

    包括她说的,他曾对她有恩。

    她是靖阳之时,就经常将他对她有恩挂在嘴边。

    他从未想过,时隔二十年,他竟然还能重新见到她。

    “娘娘?”盛如清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有勇气踏前一步,声音也哑了起来,“娘娘……”

    他只知道要见到她,亲口问她,亲口听她说……

    可现在见到了她,时机不对,情况不对,他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个时候,一滴豆大的雨砸到了他脸上,紧接着,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

    凝安和银耳挂念着顾朝曦的身子,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着去扶,再次被她推开。

    “别碰我,谁都别碰我!”顾朝曦嘶吼了一声,这一定是假的,都是假的。

    喊完,她突然脸色一白,捂住了腹部,银耳见状大惊,“快去请徐大夫!”

    盛如清脸色一变,伸手抓住了顾朝曦的胳膊,想要将她扶起来。

    这个时候,突然一抹高大的人影带着一丝凌厉将围堵慌乱的人群冲出一道口子来,一把将地上的顾朝曦抱了起来。

    盛如清看着自己被撞开空落落的掌心,愣住了。

    雨滴打的眼睛都睁不开,顾朝曦却是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声音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殿下,我……错了,我错了……”

    他这么好,她害怕,她真的害怕……她害怕豫王知道,她害怕……

    豫王一惊,在胸口聚起的怒意一下子消了大半,抱着她就近找了一间干净的厢房放了进去,她的手还放在腹部,疼的脸色都白了,却仍是在痛哭……

    “没事了,没事!”豫王慌乱的用帕子给她擦着脸,伸手紧紧握住了她还在颤抖的手,让银耳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裳,这个时候银耳才看到娘娘的衣袍上有血,吓得脸都白了。

    “徐大夫呢!”豫王吼了一声,刚进了院子的徐大夫恨不得长腿飞进来,踉跄着跑进来,徐大夫诊脉,一诊之下大惊。

    “娘娘受了极大的刺激,有小产的迹象……”徐大夫有些震惊。

    方才听说娘娘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那时候他诊脉,那般惊险娘娘都不曾受到惊吓和刺激。

    顾朝曦听到了徐大夫的话,昏昏沉沉的脑袋猛地清醒了过来。

    给自己号了把脉,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我说方子,你写,去抓药!”哑着嗓子说完药方,顾朝曦努力地调整着呼吸,腹部的绞痛慢慢缓和了一些。

    豫王裹着她仍然冰凉的手,眸底有些冷,脸色也有些难看。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待豫王喂顾朝曦喝了药,徐大夫再一次诊了脉,松了一口气,说胎儿和娘娘已经无碍了,豫王脸色才算是好看了几分。

    看了一眼床上躺着脸色苍白,血色全无的女子,豫王有些咬牙切齿,到了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只能看向了凝安和银耳,“你们怎么做事的?”

    分明说过不许她见盛如清的,他只是在温姨那边无法脱身一刻,就发生了这种事?

    她的状态太不对劲了,是盛如清说了什么?

    坐在雨地里哭什么?

    银耳和凝安扑通一声跪下。

    娘娘这般不对劲,并不是因为见到了盛大人啊。

    “娘娘说她害怕……”银耳不敢抬头,这点是最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

    害怕?

    豫王意外地看向了顾朝曦,就看到她眼帘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眼眶通红地看向了他。

    她这幅样子,他感觉心口剧烈的颤了一下,有些细细微微的刺痛。

    她好像真的在害怕?害怕,他还从未见过她害怕的样子。

    “别怕,我在!”豫王揉了揉她的头发,最后想了想,坐到了床上,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大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却蓦地察觉到衣襟上湿了一大片。

    想要撤开一些,衣服又被她拽住,不让他松开,一张脸就埋在他怀里,不曾抬起头,无声的哭着。

    豫王真是有些束手无策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

    院子外,盛如清脸色也跟着有些苍白,站在院门外久久伫立。

    眼前总是晃过她抓着豫王衣袍的样子,绝望,不舍,痛苦……

    她和豫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才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