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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 叶臻醒来时, 窗外的光已泛着淡淡的金色。
她心头一惊,看时间竟已过了九点!
手忙脚乱地收拾妥当,去敲隔壁林北钦的门。
门内竟然有谈话声,里面似乎不止一人。很快,门就被林北钦打开了。他侧身示意她进去。
客厅里果然坐着不少人,都是警局内负责奸杀幼童案的主要骨干。
李宏正站在落地窗前, 钦佩又认真地研究林北钦写下的线索。路征正坐在电脑前,十指快速地在键盘上跳跃翩飞。其余几个警察低声的讨论着。
叶臻走进去, 一一打招呼。
沙发上坐满了人,她一时找不到地儿, 只好坐在飘窗上。
路征见状, 微微蹙眉, 立刻起身,说:“你坐我这儿。”
叶臻不会跟他见外, 当即和他换了座。
路征暂时合上电脑,问:“吃早餐了吗?”
叶臻摇头,“还没。”
林北钦走到叶臻身旁,说:“我刚才叫了餐。”
“哦, ”叶臻眨眨眼, “谢谢。”
虽然道了谢,可叶臻怀疑早餐并不是林北钦安排的。果然, 几分钟后, 李逸止敲门进来, 同时带着两个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一行人吃了顿简单又美味的早餐,正式开始工作。
林北钦率先看向路征,说:“路警官,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一个晚上足以搞定那些监控。”
路征脸色平静,当即调出电脑中的视频,说:“这是顺南路街头的一处监控,刚好拍到昨晚的嫌疑人从街头逃走。但只拍到了摩托车尾部。”
“电脑高手,可以处理出更高清的画面,以便排查摩托车车型。”林北钦说。
“当然,”路征闻言,立刻调出摩托车的资料。
叶臻凑过去,惊叹:“连后轮胎的花纹都能看清。”
李宏双眼一亮,猛地一拍手,说:“我这就去让人排查那片区域的摩托车。”
路征讲完后,李逸止将一份报告摆在桌面上,说:“目前为止,所有的幼童尸体都确认了身份。包括那两具流浪儿童的。”
林北钦立即问:“那具白骨化的尸体呢?”
为了检测比对这几具幼童尸体的DNA,李逸止这几天几乎不眠不休。他几乎能把所有幼童的身份信息都背下来了。
他说:“白骨化的尸体是一名幼女,死亡时才三岁。我在DNA资料库中,找到了她的信息,她叫高小玫,蓉县梓桐村人。”
说话间,路征已经快速调出了公安的内部系统,查找到高小玫的资料。
叶臻凑过去,看着屏幕,说:“高小玫,失踪时三岁,疑被拐卖。她失踪后的第二天,母亲朱雨荟就报了案,并留下了DNA信息。”
林北钦说:“查一下朱雨荟的资料。”
路征照做,片刻后,说:“朱雨荟是梓桐村的人,这些年一直都住在那里,没有离开的记录。”
“太好了,”林北钦看向叶臻,说:“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梓桐村。”
……
梓桐村,是蓉县东边的小村庄,几年前,这里通了公路,吸引来不少开发商和周边的游客。
正值暖春,窄窄的公路在山野烂漫中蜿蜒伸展。两边嫩黄娇妍的野连翘簇簇绕枝,非常热闹。
叶臻放下iPad,开了窗户欣赏风景,林北钦则对无限的风光视若无睹,继续查看卷宗。
驾车的路征放缓车速,正合叶臻的心意。
村落里,家家户户住得较远,房屋零星似的,遥遥相望,没有什么规律,甚至只有田埂小道相通。
很快,水泥公路就驶到了尽头,几人下了车,寻了一户人家,打听朱雨荟的住处。
辗转了许久,才到达一座平房前。
这是一户典型的平房,三四间屋子并排着,屋前是水泥铺的空旷的空地。
此时这房屋门窗紧闭,寂静无声。叶臻上前敲门,指尖触到一层不太厚的灰尘。
她用纸巾擦了擦,又去瞧了瞧窗户。同样的,窗户和窗台上,都落下了一层灰。
“这里怕是没人住了。”叶臻说。
几人在空地上站了会儿,不久后,便有一个中年女人到门前来收菜。
叶臻连忙上前打招呼,“大姐,你好。”
中年女人狐疑地打量她,又警惕地看了眼林北钦几人,问:“你是……”
叶臻笑着说:“我们是朱雨荟的亲戚,可是很多年没和她联系了。今天路过这里,想来看看,但没想到她不在家。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中年妇女弯下腰,继续摘地里的菜,说:“早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叶臻问。
中年妇女说:“大概两三个月前吧,听说是去城里了。”
“哪个城里?”叶臻问,“去工作吗?”
“应该是,”中年妇女轻叹,“她这房子就要被拆迁了,土地也要被占了。肯定会得到一大笔补偿费,她还留在村里干什么?要我,我也去城里玩,等着拿钱就行。”
叶臻蹙眉,思索一瞬后,问:“你知道她平时和谁走得近吗?她在城里有亲朋吗?”
中年妇女说:“有。”她指着对面一两百米处的房子,说:“看见了吗?那座瓦房是曹家的,她指不定去找曹明了。”
“曹明?”
中年妇女点点头,不愿意多说了。
几方打听下,得知了一些关于朱雨荟和曹明的流言。
这两人,一个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一个是跑了老婆的男人,家离得近,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会碰面,一来二往,就走得亲近了。
但那时候,村里的风气不如现在这样开明,寡妇和男人在一起,那是要被人耻笑唾骂的。所以从来没有人看见朱雨荟与曹明明着来往过。据说只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会去某个偏僻的地儿幽会。有几次还被人撞见,闹得全村沸沸扬扬的。
曹明这人脾气不太好,老婆跟人跑了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他时常发怒,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儿子身上。常常有人看见他殴打儿子,对小小的孩子拳打脚踢。
那被打的孩子一开始会哭会闹,会求饶,到后来,面对曹明的暴力,竟像死一样的沉默。
有人看孩子被打得可怜,会劝着护着,但一背身,曹明照打不误,甚至打得更厉害。
这样的情况多了,看见的人也见惯不怪了,劝也懒得劝了。
只有朱雨荟,会在孩子被打时,将他拉到一旁,护着他。甚至带他回自己家,给他治伤。
后来,曹明的儿子渐渐大了,高中毕业后,离开了桐梓村,外出工作,好像赚了好大一笔钱。曹明见钱多,也抛下朱雨荟进城赚钱去了。
那些年,朱雨荟一个人守着空房,也没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寡妇和单身男人的流言,也渐渐失传,村子里也不再听到曹明打孩子时的暴怒声。
但不知道为什么,前不久,朱雨荟的房子突然空了,没几人知道原因。只是听闻有的人说,看见她被一辆面包车带走了,还带了不少东西,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
“朱雨荟会不会是跟曹明一起走了?”叶试探着问。
路征说:“或许是投奔其他亲戚了。”
林北钦眯了眯眼,立刻否定,说:“不会。”
“为什么?”叶臻有些诧异。
林北钦浅淡一笑,说:“朱雨荟生了孩子才一年,外出打工的丈夫就意外死了。她独自带着孩子,这么多年就没有亲友来接济她,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投奔娘家或者其他亲戚,为什么会在前不久突然去投奔?”
“所以……”叶臻半信半疑,“她会不会是去找曹明了?”
路征用手机查找曹明的信息,说:“很巧,曹明就在蓉县。我查到了他在蓉县某处超市里的消费记录。”
林北钦挑眉,“连这个都能这么快查出来,你比猎犬还厉害。”
路征无声一笑,将资料传给叶臻。
紧接着,路征又查出曹明的通讯记录,快速将记录发回警局技术部。
几分钟后,警局的人发回消息,曹明的早期通讯记录里,果然有朱雨荟,但这几个月没有了。
“难道曹明也没有和朱雨荟联系了吗?”叶臻蹙眉。
林北钦挑眉,“最后的通讯是在多久前?”
路征说:“三个月前。”
“呵,”林北钦淡然一笑,“这不就是线索吗,至少可以猜测,曹明在朱雨荟离开前联系过她。找到他问一问,或许就知道朱雨荟的去向了。”
……
朱雨荟的去向至今不明,消息传回警局后,各方展开调查。
叶臻等人离开梓桐村,回了蓉县。
回了酒店,叶臻下意识跟着林北钦进了房。林北钦见她跟进来,并没说什么,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林北钦脱了外套,颀长的身躯往沙发上一坐,说:“有什么话说?”
这一路,叶臻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始终不得其解。
她说:“朱雨荟的女儿死于两年前,可两年前,她和女儿都在梓桐村,为什么她女儿的尸体却出现在蓉县?”
林北钦丝毫没有她的疑虑,说:“朱雨荟当年报案时称自己的女儿是在梓桐村失踪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凶手把她的女儿带到了蓉县。”
叶臻深吸一口气,“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梓桐村的人?”
“很可能。”林北钦说。
他走向落地窗,目光凝视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又渐渐地聚焦在玻璃上,说:“如果朱雨荟的女儿王小玫是凶手的早期被害者,那他应该和朱雨荟认识。就算不认识,也可能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与朱雨荟碰过面。
我说过,性侵幼童的人,在早期作案时,会特意接近被害者的家长或监护人,或许还会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所以,这个凶手,或许和朱雨荟的关系还不错。”
叶臻心头一震,心情抖擞又振奋,她说:“我们要尽快找到朱雨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