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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呢?他们以前不是很相爱吗?她为什么没有为了他放弃所有。他曾经陪伴过她的整个青春啊,那么多年,他一直很宠她,她想要什么,他就算拼了命也会为她达成,她开心,他也开心,她悲伤,他也跟着失落,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为她摘下来一颗。
她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啊,重要到他觉得,他这一辈子真的就非她不娶了。那个时候他也在想一到毕业了,他就会娶她,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那时她总是傻傻的靠着他的肩膀问他:“季同哥哥,你说,我们以后会结婚吗?”
这么久的陪伴,怎么就抵不过她和傅修斯不到两年的感情呢?
“蔓蔓,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傅修斯气息微弱,眼里是盛大而深沉的悲伤,他声音很轻,讲话很慢,却让顾绮蔓一字一句都痛在心底。
“我来救你就是为了带你回家,你现在在做什么?怎么可以为了我,答应他这种事?”傅修斯奄奄一息的说,浑身痛的像是被大锤子砸过,他现在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可身体上再痛,都痛不过他的心。
项季同看着顾绮蔓,可她的眼睛里只有傅修斯,她的眼神一眨不眨,一直放在傅修斯身上,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真是悲哀,他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最终却还是得不到她的心。
他又看向傅修斯,他浑身是血,可望着顾绮蔓的眼神是那样温柔而坚定,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无法阻挡他的爱。
他们两个人就那么对望着,眼里是涌动着的深情,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这是两人才有的无形中的气场。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他们两个。
项季同看在眼里,心里痛的抽搐,本就强烈的恨意燃烧更炽,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心已经被嫉妒蒙蔽,他红了眼。
好,很好,顾绮蔓,你很爱他是不是,那我就让你们永远无法在一起!我要你们天人永隔,顾绮蔓,我们一起死吧!到地狱里做一对夫妻,我做鬼都要缠着你,生生世世,你只能是我的!
“真是感动啊,看你们这么相爱,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项季同声音发狠,“傅修斯!我要你眼睁睁看着顾绮蔓死在你面前。”项季同的声音阴狠的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魔音,让傅修斯没由来的恐惧。
项季同已经疯了,他转过身,抱起躺在地上的顾绮蔓,跌跌撞撞的爬上窗子。
他转过头,看见的是John惊讶的表情,程江泽狂奔过来的样子,还有躺在地上的傅修斯挣扎着起来的狼狈样子,和他惊惶失措的眼睛。
怀里的顾绮蔓奋力的挣扎,美丽的像小鹿一般的大眼睛,黑漆漆的,写满了恐惧。
“不要,项季同,你在干什么?”顾绮蔓大喊到,声音因为害怕都有些颤抖。
项季同像是没听见一般,站在窗子上,面朝阳光。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他的眼神格外平静,眼睛里闪着温柔如水的光,那个昔日里公子如玉的项季同仿佛又回来了。
死了,应该就会解脱了吧。
死了,应该就不会再恨了吧。
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吧。
死了,蔓蔓应该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吧。
……
项季同闭上眼,感受着阳光照射在眼皮上的感觉,阳光跳跃着,让眼前红红的一片,却是从未感觉到过的自由。
纵身一跃。
他快解脱了吧……
……
快要死了吗?顾绮蔓想。
原来这就是她的结局啊?她原以为她会和傅修斯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婚姻,她会平平安安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一家三口厮守一生。
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就这样死在这般美好的年纪,这个地方,这个废弃的工厂,这个她陌生的国度,周围一个亲人都没有,而且是跟项季同死在一起。
她也没有想到,她会看不见孩子出生,就这样离开。
孩子,他在她肚子里生活了八个月,已与她血脉相连,他的每一次胎动,她都能感觉到。他每一次伸伸小手踢踢小腿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幸福的不得了。可现在她没有缘分,看见他了。
宝宝,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你还是个没有出生的孩子,你还没有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啊,你还没有见过妈妈,没有享受过妈妈的爱呢,我还没有给你冲过奶粉,抱着你睡觉,给你讲过睡前故事呢,甚至我连你是男孩儿,是女孩都不知道。
妈,原谅女儿,不能再孝顺您了,蔓蔓下辈子还想做您的女儿,谢谢你永远这么爱我,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
爸,对不起,今年的生日礼物我早就买好了,可没有来得及给你。爸,你总说如果觉得累了,就回家,爸爸养着你,我真想永远做您长不大的女儿,像小时候一样,听你讲故事。
哥,你在国外好好学习,以后要好好照顾爸妈,要常回家看看,阿乔是好女孩,要对她好,不要让她伤心。
阿乔,你要好好的,以后没人陪你逛街,没人陪你吃法国牛排,也没人做难吃的菜强迫你吃了,你自己一个人如果孤独了就去找清梦,她一定能陪着你。对不起,我没有来得及看见你做我嫂嫂的样子,没有来得及看见你穿着白纱嫁给我哥哥的样子。
修斯,我爱你,没了我,你要快快乐乐的生活,找一个爱你的人,她要能包容你,对你好,每天回家会坐在沙发上等你回家,冬天冷的时候会提醒你多穿衣,你们会有一个共同的孩子,长得像你或像她,这样平凡的幸福下去就足够了。
她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吧。
可她真的舍不得啊。
……
项季同抱着顾绮蔓站在窗子上的时候,傅修斯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他害怕的快死了,他不敢相信,如果顾绮蔓就这样死在这里,他会崩溃成什么样。
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笑了吧。
他走过他们所有去过的地方,都会觉得伤心吧。
他想起她就会觉得痛不欲生吧。
他挣扎着站起来,浑身痛的快散架,右腿站起来的时候,像是断了一般的疼,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他害怕的向窗子冲过去,却看见程江泽越过他,奋力的往窗边跑。
……
千钧一发。
“啊!”程江泽咬着牙,咀嚼肌用力的鼓出一条条的线,手臂的肌肉一块儿一块凸起,身子一大半都在窗外,可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手牵着顾绮蔓的手,刚刚还好他动作快,不然,顾绮蔓就掉下去了。
可让他心惊胆战的是,抓着他手腕的顾绮蔓身上还吊着一个人,项季同死死的抓住顾绮蔓的脚踝,眼里是玉石俱焚的绝望。
程江泽的手狠狠的颤抖着,他真的快没有力气了。
刚刚项季同抱着顾绮蔓跳下去的那一刻,程江泽正好来到窗边,手伸出窗外,抓住了顾绮蔓的手臂。可项季同死死的抓住顾绮蔓,不肯放手,他自己不想活,也要带着顾绮蔓一起死。
傅修斯拖着疼痛的身体站起来,狂奔到程江泽身边,抓住程江泽的身体,无奈,三个人的重量太重了,他没有办法把程江泽拉回窗内。
“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傅修斯吼着,John立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狂奔过去。
可就在他刚刚跑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听到傅修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那声音像是掏空了心脏似的疼痛,悲伤,恐惧,还有那深深的绝望。
然后他看见傅修斯红着眼睛跑下楼,他跑步的姿势十分古怪,腿微微变形,应该是已经短了,可他跑的飞快,像是濒临绝望的野兽,忘记了所有的疼痛,就那么绝望的狂奔下去。
John愣住了,他跑到窗前,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程江泽,和他怀里的顾绮蔓,还有昏迷的项季同,地上一摊鲜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就是开了闸的洪水,还在飞快的向外扩张。
那鲜红的血迹,像是一朵朵蔷薇花,那鲜艳,那样妖冶。深深地刺痛John的眼,鲜血染红了顾绮蔓身上的裙子,然后他看见崩溃的,傅修斯发疯了似的从门口冲了出来,抱住躺在地上的顾绮蔓嚎啕大哭。
John回过神转过身,飞快地冲下楼。他的手下也沉默着,跟了下去。
夕阳下,男人蹲坐在地上,抱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孩,女孩的脸是病态的雪白,身上的裙子被鲜血染红了,像是开满了红色的花美丽而妖艳,女孩子的眼睛轻轻的闭着,像是没有知觉的娃娃。
男人的神态是那么凄凉,他鼻子高挺,轮廓深邃,气质非凡。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泪流不止,他抱着女孩儿眼里是盛大而苍茫的悲伤,手里的动作是那样轻柔而小心翼翼,像是抱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可女孩紧闭着双眼,看不到他眼里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