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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黑衣汉子抬着姜宓,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树林中。
树林后有一片山涧,跨过这片山涧,半里开外的疠迁所,在月光下黑沉沉地屹立着,隔得这么远,还可以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和哭啼声,简直就像鬼窟一样。
看着那疠迁所,几个黑衣汉子激淋淋打了一个寒颤,竟有点驻足不前了。毕竟,那个地方如同人间鬼域,从来只听过有人进去,却没听到有人出来过!明明知道那地方还远着,可几个黑衣汉子觉得自己光是站在这里,那吹来的风就带来了麻疯恶疫,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逃离!
迟疑了一会,一个黑衣汉子低头看着昏睡得正香的姜宓,低声说道:“总觉得福大人这次做得过份了!”
另一个黑衣汉子也说道:“是啊,陛下要不是重视这位公主,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把她从楚国请回,还封了公主位? 陛下费了这么大精力,这位遗花公主还没有派上用场呢,李福就准备这样生生地毁了她……总觉得这事不妥当!”
“是啊,是有点不妥当呢!”
就在几个汉子低声说着时,一侧,一直沉默不语的一个中年黑衣人在旁冷冷说道:“就算不妥当你们又准备如何?难道你我敢违抗李福和皇后娘娘的命令,救下这小姑娘不成?”
只是一句话,这中年黑衣人便使得另外三人都噤了声。过了一会,一人低声说道:“别说了,我们照着办吧。”
他的声音一落,几个黑衣人抬着姜宓继续行进。
这时已是夜深,自秦朝建立疠迁所以来,这地方都是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因此行人很少。几个黑衣人所走的山路灌木横生落叶堆积得老厚,还听不听可以听到虫蛇爬过的声音。
几个黑衣人越走越是小心,倒有一大半精力放在脚下了。
走了一刻钟后,几人已来到了一处山涧旁,越过这道山涧,就离疠迁所不远了。几个黑衣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一个走在后面的黑衣人突然颤声叫道:“鬼,鬼火……”
他这话一出,另外三个黑衣人齐刷刷回头。瞬时,他们也吓得脸色惨白。只见右侧的树林中,竟幽幽地飘来了几点光芒。而那光芒,正是大名鼎鼎的鬼火!
眼看那鬼火越飘越近,竟是直接朝着四人追来,四个黑衣人惊叫一声同时提速!
他们提速也就罢了,因为慌乱和手脚发软,也不知是谁先松手,只听得被他们抬着的姜宓扑通一声,竟是从一侧滑了下去,然后骨碌碌地滚向了山涧!
四个黑衣人大惊,一个急速地叫道:“快,快追!”另一人则叫道:“快点燃火把,快!”
就在这时,第三人黑衣人惊咦一声,叫道:“那鬼火呢?”这话一出,另外三人齐刷刷回头,而他们的左右前后月光幽幽,草木森森,哪里有什么鬼火?刚才把几人骇得魂飞魄散的东西竟是突然间不见了!
也不知怎的,这一幕让四个黑衣人更怕了。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会,一人说道:“我,我们离开吧。”另一个黑衣人颤声说道:“今天的事本来就不能干。干好了我们会得罪陛下,得罪昭王殿下和崔子轩这些大权贵,说不定一样的死路一条。现在这样不定是天意,我,我们逃吧。”“对,我们逃。反正这天大地大的,大不了我们先逃到哪里潜伏一阵,或者跑到南唐南楚也行。”
几个黑衣人你一句我一句,渐渐的主意已定,当下几人跌跌撞撞的朝外逃去!
……
姜宓是被水呛醒的。
她一醒过来,便腾地坐直了身子。
天空上,月亮渐渐西倾,东方的天边浮现了一道亮光,应该是快天亮了。
姜宓猛然低头,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溪流里。溪流里的水不深,到处都是一些鹅卵石……奇怪的是,姜宓发现自己除了手裳上有些许擦伤,身上便再无任何不适。
姜宓又朝左右看了一会,因为她在马车中便被药晕了过去,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所以姜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自己半夜里被掳到马车上,马车旁还有几个黑衣人押着,再醒来时,却出现在溪水里,身边空无一人。
眼见天地间渐渐有了一些薄亮,姜宓站了起来,她拿起一根树枝充当拐杖,开始一边打草惊蛇,一边顺着溪水向下走去。
走着走着,姜宓突然听到溪水的左侧处传来了一阵马车驶动的声音和低语声。
有人!遇到人了!
姜宓大喜,她腾地站了起来就准备叫喊。可就在这时,姜宓想到了掳她出来的黑衣人,那狂喜前冲的动作又僵了下来。想了想,姜宓猫着腰,开始寻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靠近。
不一会功夫,蹑手蹑脚的姜宓便来到了一片灌木丛后,这里再过去,就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姜宓停止前进,悄悄挑开一片灌木丛朝前方看去。
她的眼前是一条可容马车通行的道路,现在,一辆马车正驶了过来。而马车前进的方向,就在姜宓右侧,离她只有三四百米远的一排木屋。
驶来的马车很大,驭座上坐着两个黑衣人,当马车从姜宓眼前驶过时,风恰好吹开了车帘,姜宓抬头一看,赫然发现马车里竟然堆了七八个孩童。而此刻,那些孩童手脚都用绳子绑住,嘴也被布条堵上。
只是一眼,姜宓便赫白了脸。她迅速地低下了头。
直到那马车驶到了木屋前,从木屋中走出几个妇人和壮汉,一个个拎起马车里的孩子回到马车,再到四野恢复安静,姜宓才极小心极小心的向后退去。
黎明时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姜宓行走又极小心,所以,当她一直后退一直后退,走了约四五百米发足狂奔后,那木屋里的人都不曾发现她!慌不择路的姜宓绕回到疠迁所附近后,读了不少史书的她一眼就看懂了那个招牌,连忙手脚并用的向反方向逃去!
天色大亮时,姜宓已跑了大半个时辰了,她没头没脑地狂,看到哪条路宽就走哪条,如此跑着跑着,居然也让她上了官道。
姜宓不知道的是,这时刻,一个从另一条小路上慌乱追上来的青年护卫,在看到她上了官道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见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喘息着说道:“总算找到了……上了官道就好,我也好回去通知公子来接了。”
姜宓并不知道身后多了一个人然后又消失了,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官道上,走了一阵,姜宓四顾茫茫,想道:也不知哪边才是蜀都的方向?
她弄不清方向,索性也不多想,只是一个劲地朝前走。这条路毕竟是官道,只要遇上了人,总可以问清方向的。
走着走着,姜宓的眼前出现了一条三岔路。这三岔路都很宽大,不远处房屋林立,细细倾听起来竟有丝竹之音。
看来是到了繁华地方了!
姜宓大喜。
就在姜宓提步朝着那三岔路走去时,迎面驶来了一个车队。
那车队里,马车宽敞豪华,驭马骏伟高大,骑士兵甲凛然,一看就是一个权贵的队伍。
权贵好啊!对方是权贵的话,说不定能派人护送她回蜀都!
姜宓更欢喜了。
这时的姜宓却不知道,其实她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明玉庄的背面!也就是说,她离蜀都不过五六十里路,离明玉庄则才一二里远!
就在姜宓欢欢喜喜地站在一侧,昂着头眼巴巴地等着那个车队过来时。那车队里也有人看到了她。
一个矮胖子一眼便看到了穿着一身湿了又干的皱巴巴的衣裳,形容狼狈不堪的姜宓。迅速的,他双眼一眯,策马来到了一辆马车旁。
靠近那马车,矮胖子低声说道:“姨妈,前面那个是遗花公主!没有想到这么巧,她昨晚才从侄儿的手里逃离,今日又撞到我们手里了!”
车帘掀开,一个贵妇露出了面容。
这个贵妇,与皇后有一二分相似。
听到矮胖子李福的话,贵妇抬着头朝着站在路旁的姜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片刻后,她轻言细语地说道:“不过是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送到疠迁所的小事,你居然也能办砸,阿福,姨妈对你非常失望!”
却原来,这个贵妇李吴氏,正是建议李福把姜宓弄到疠迁所的人!当日,皇后下令让李福对姜宓进行测试时,她心里只是觉得李福手段阴狠,姜宓这次测试中肯定会受教训。至于把姜宓弄到疠迁所,皇后可没有想到过。毕竟那种地方太脏太可怕,姜宓对她来说还有大用,她只是想教训一下而已,并不是想把人彻底弄废。
而想要把姜宓彻底弄废的,却是这个李吴氏。李吴氏的性情与李福差不多,都是手段阴狠毒辣,喜欢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的人。要说她与姜宓之间,还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说有,也就是皇后的侄女吴静秀,本是李吴氏一力推举并带回蜀都的。结果吴静秀才到蜀都,就给毁在姜宓手里这点仇怨在那里。
李福向来敬畏这个姨妈,闻言他羞愧地低下头来。
这时,李吴氏已向左右吩咐道:“把马车驶上去。”
“是。”
转眼,李吴氏的马车便来到了姜宓面前,伸出头,这个美丽的贵妇一脸雍容地看着姜宓,怜爱地说道:“可怜的孩子,你这是从哪里来?怎地如此狼狈?”
李吴氏的声音太温柔,人显得太慈祥,一时之间,担惊受怕了一晚的姜宓连眼泪都出来了。她忍着泪水向李吴氏行了一礼,低声把自己的经历草草说了一遍。当然,她只说自己被人绑架,趁乱逃出,现在想回蜀都。
李吴氏一脸怜爱地听完,轻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说到这里,她抬头吩咐婢女,“拿一套衣裳给遗花公主换上。”
“是。”
“好孩子,你先就着冷水梳洗梳洗,回头到了明玉庄再沐浴压惊。”
一听她要回明玉庄,姜宓简直是惊喜了。她抬头感激地看着这位像母亲一样的慈爱贵妇,连忙应道:“好,好的,多谢夫人。”
转眼,姜宓随着婢女离去,望着她消失的身影,李吴氏转向李福晒道:“就这么一个憨傻天真的小姑娘你也弄成这样?李福啊李福,你可真让人失望啊!”
李福低头,他羞惭得满脸通红!
马车里,姜宓就着端上来的两盆冷水把头发和身上草草抹了一遍后,换上婢女递来的干净衣裳穿上,整个人才有重新活过来了的轻松感。
这时,随着李吴氏一声令下,车队转向,朝着明玉庄驶去。
见到李吴氏为了自己特意让车队转向,姜宓更感激了。她喝着暖暖的姜汤水,忍不住朝着婢女低低感慨发说道:“你们夫人真是一个好人。”
明玉庄很近,车队很快便来到了庄外。
明玉庄外,却正是热闹之时,康王青月公主等人的车驾正准备回转,都聚集在那里,一个个贵女和公子们三五成群地散站在那里,彼此低声谈笑着,身着宫装的婢女端着茶水糕点穿梭在中间,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种懒散自在。
这时,众人发现了李吴氏的马车,一个个回头看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李吴氏率先下了车,她在婢女地扶持下走到众人面前后,回头朝着一辆马车挥了挥手,叫道:“遗花公主,下车吧。”
遗花公主?
青月公主康王等人齐刷刷回头看来。今天一早,他们发现姜宓不见了的时候还寻了她一阵,所以现在听到姜宓与李吴氏在一起后都吃了一惊。
在众人的目光中,姜宓下了马车。
几乎是姜宓一下车,她那一身婢女裳服便引起了众人的惊愕,王玉迅速的策马过来,惊叫道:“阿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姜宓回答,一侧,李吴氏叹息一声,温婉说道:“看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们不知道啊!是这样的,前阵子横行西南的行盗赵应子竟不知如何盯上了遗花公主,还把她连夜掳了出去……”
听到这里,除了姜宓还一脸迷糊地回头向她看来,其余的人已齐刷刷惊呼起来!
横行西南的行盗赵应子,乃是这两年最名声最著的采花大盗!
一时之间,连向姜宓走来的康王都迅速地停下了脚步!
众贵女公子脸色大变,议论不休,姜宓便是最迷糊,听了几句对话也听弄明白了行盗赵应子是什么人!
刷的一声,姜宓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吴氏!
转眼,她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李吴氏面熟,原来她与皇后娘娘如此相似!
是了,是了,怪不得李吴氏身边的那个矮胖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耳熟,昨天晚上那个压着声音与她说话的黑衣劫盗,可不正是这样的身形相似的声音?要知道,生长在乡下的姜宓虽然本质上单纯至极,可她毕竟是个聪明绝顶,善于观察细节的人。先前她是不敢朝那方面想,现在一点通,她就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这李吴氏想毁了她!
……昨天晚上特意把她劫出去的矮胖子与李吴氏是一伙的,他们都想毁了她!
四周的贵女公子们窃窃私语不休,姜宓那一夜没睡残留下来的狼狈,众人看在眼里,不免有了丰富的联想。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相信了李吴氏的话!
……姜宓还在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吴氏。对于一路上表现稚嫩的姜宓,李吴氏又哪里会在意?她和李福,这时刻都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对上众人盯来的怜悯的目光,姜宓突然清脆地说道:“可是赵应子是谁呀?夫人姐姐,我昨晚睡着睡着,可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马车里,那劫我的一伙人一直蒙着脸呢,夫人姐姐好厉害啊,居然知道那些蒙面人是赵应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众人:……
对上明显变得疑惑了的众人,李吴氏头都懒得回,她唇角浮着一抹冷笑,怜悯地想道:可怜的乡下来的小姑娘,还以为这等名节之事随口说两句就能扳转回来呢。
因为不屑,李吴氏甚至都懒得反驳姜宓。
姜宓还在继续说着,“后来,那伙人把我载到一处树林前,我听到一个又矮又胖的人说什么到了的话。”说到这里,姜宓转头,她盯着李福,伸手朝他一指说道:“那人与这位公子长得好像啊!身材一模一样,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齐刷刷的,众人又看向李福。
在场的哪一个人都是人精,他们一看到李福,又看到李吴氏,再想到姜宓与皇后之间发生过的冲突,心里哪里会没有想法?
李吴氏还在笑着,她还在怜悯地想道:可这有什么用呢?可怜的小姑娘,她不明白啊,对于真正有权有势的人,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测毫无意义!就算众人怀疑李福做了什么,可那又有什么用呢?遗花公主的名声还是狼藉不堪了啊……
就在这时,就在连李福也冷笑连声,却不屑于第一时间解释时,姜宓突然惊叫起来,她高声说道:“后来,那些人把我抬到树林中,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就挣扎起来了,在经过一片山涧时,那些人手一滑,竟让我掉到了山涧里……”
说了自己这一番历险后,姜宓猛然回头,只见她盯着李吴氏和李福,伸手指着她们高声说道:“然后,我在山涧旁边的一个平原上的木屋里看到了好多孩子!那木屋里关了好多孩子!从三四岁到十五六岁的都有,他们都给绑了手脚堵住了嘴…
几乎是姜宓刚刚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就脸色都变了!
这阵子,蜀都丢失了很多孩童!
而且,这些丢失的孩童中,绝大多数都是权贵家的子嗣!
……也就是说,如果姜宓说的是真的,那她这个发现将救得无数孩子的性命,会引来无数孩童的亲人的感激!而且感激她的人还通通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
……一时之间,康王等人连连变色,那些公子已经腾地忙碌起来。
就在众人震惊地看向姜宓,好些人迫不及待的,脸露感激的向她围来时,没有人发现到,李吴氏脸色大变!
可姜宓的话还没有完,众人只听她口齿伶俐地说道:“当时我看到情形不妙,便悄悄逃了,后来我逃了一阵,便发现对面是疠迁所!”
这一下,所有家族里有丢失孩子的人都知道姜宓口中的木屋位置了,于是,一声令下后,无数个骑士奔驰而出……
在十几个公子感激的目光中,姜宓却回头盯向了李福,只听她高声叫道:“这位李公子,为什么你当时会出现在那个木屋里呢?那些孩童那么小,为什么见到你那么害怕?还有那些守着孩子的黑衣人,为什么会叫你‘少主人’呢?”
转眼,她又盯向李吴氏,清声质问道:“夫人,你就是那些黑衣人口中的三夫人吗?他们说,奉了三夫人之令抓了这么多孩童,这话中的‘三夫人’不是夫人对不对?”
轰!!!
姜宓最后两句质问,宛如惊雷炸响,一时之间,四下哗然惊惶一片!!
“信口雌黄!”李吴氏毕竟久历风霜,她黑着一张脸大步朝着姜宓走来,在经过一个护卫时,她还嗖地一声拔出了他的佩剑。
锋利的剑尖指着姜宓,李吴氏厉声笑道:“真可笑!太可笑了!你一个小姑娘不过出去一晚,居然就有那么多隐密的事摆在你前面让你知道了?姓姜的,本夫人不过是向众人告发了你被采花大盗掳走的事实,你居然就这样信口雌黄编排我李家和吴家!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事实上,不用李吴氏提醒,众人也觉得姜宓透露的消息太多了。在众人看来,也许那木屋里关了遗失孩童的事是真的,可后面她透露出的李吴氏和李福也牵涉其中的事,应该是挟怨报复。毕竟,李吴氏也罢,李福也罢,他们没有动机啊!
眼见李吴氏一步步向自己逼来,看到她手中森寒的宝剑,看到她眼中的腾腾杀机!姜宓脸色一白,她知道李吴氏这是真想杀她了!而且,以她的身份,她真杀了自己也必然安然无恙!
无比的慌乱中,姜宓这个一处于极度紧张中便口不择言的性子又犯了,只见她伸手指着李吴氏的身后,尖声叫道:“可明明那些孩子就是你绑的!他们都是你绑走的!”{
姜宓慌不择言的指责,引得李吴低冷笑连连。
可她没有注意到,一侧的李福看到她身后,一瞬间脸色如土瑟瑟发抖!
而旁边,那些围观的权贵,这时看到李吴氏身后的马车,也是一个个脸色大变!
于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李吴氏听到自家侄儿颤声提醒,“姨妈,姨妈……”
李吴氏恼怒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就是这一眼,原本雄纠纠气昂昂,立誓要把姜宓马上斩于剑下的李吴氏瞬间脸白如雪。
在李吴氏瞪大的双眼中,只见众人齐刷刷看去的方向,一辆李吴氏带来的马车中,那车帘正被大风吹得卷到了车顶上,而车厢里,一个五花大绑住,嘴里也被堵上了布条的孩子正瞪大眼嗬嗬地看着众人!
可那孩子,那孩子……李吴氏从咽中发出一声尖叫,叫道:他不是,不是……
————这个孩子确实不是,那些孩童被盗案也确实与李吴氏和李福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