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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看了一眼子如,他扭过头去,身体依然在轻轻地颤抖着。子如隔着被子抱了他,回城要反抗,子如抱紧了他问:“那个三王爷家的女儿怎么你了?”回城满脸通红,他恨恨地道:“一个姑娘家,竟然把我……”子如见回城没说下去,便替他接上了:“把你非礼了?”回城闭上眼默认了。子如心里觉得好笑,她问:“她怎么非礼你了?”回城没有立刻回答子如,子如上了床躺在他身边抱着他,回城渐渐平静了下来,才告诉子如他遇见景月明之后的事。
景月明发觉回城跟着她之后,她竟大大方方的去和回城打招呼了,回城当然也不再隐藏着了。就在回城没有防备时,景月明才制住了他。
景月明也不问他什么,她开始让下人在回城身上找找,看他身上有没有胎记什么的,两个下人扒了回城的衣服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景月明不死心,她竟要亲自找。回城怎么也是纪家的大公子,他一个大男人被别人按着,然后一个女子看他的身子就像在看地图一样,他当时死的心就有了。
景月明确实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她突发奇想,觉得是不是他身上的痣颜色太淡了,看不出来,然后她便让人用刀子轻划回城的皮肤。当下人破坏了回城的上半身时,景月明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办法太愚蠢,他便让人逼问回城身上有没有什么他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经过她那一番折腾,回城早气得失去理智了,不管她来软的还是硬的,回城就是闭着嘴不说一句话。再接着,子如赶到了。
子如掀起被子去看回城的伤,回城闭了眼睛看向别处。虽然都是皮外伤,但细小的伤口很多,回城的上半身都被绷带缠上了。子如给回城盖好了被子说:“放心,这个仇一定报。”回城看看子如,突然自己也笑了。子如问他为什么笑,回城说:“现在想想,那位子璟小姐一定是着了魔了。不过,子如,我总觉得她对你心存不轨,你可要小心。”子如趴在回城身上点点头,心里却在想,我当然知道她心存不轨,只是她来空明山做什么,她又在回城身上找什么?
夜里,子如听见院子里有急促的脚步声,她披了衣服出去,见空明道长正匆忙地往溥驭的房间赶去。他前面的小道士已经给他开好门了。子如出了门往溥驭的房间跑去,她到了溥驭的房间里时,见空明道长已经在给溥驭扎针了。子如紧张地问空明道长:“道长,溥驭这是怎么了?”空明道长紧锁了眉说:“我也说不清楚,这一阵子一到夜里他就出虚汗,他一出虚汗我就得赶紧过来给他扎上银针,约摸小半夜,就没事了。”
一小会儿后笑妍也过来了,阮风在他身后还揉着眼睛。随后际风也赶了来说:“纪公子让我过来看看。”子如说道长说了没事儿了,让际风回去照顾回城,际风便离开了。空明道长见子如在这里便说:“也罢,你来看着他吧,我年纪大了撑不住了,我得去睡会儿,若再有什么意外再遣人来找我。”小道士随着空明道长走了,子如坐在溥驭床边用自己的绢子为溥驭擦去了血一般的汗,笑妍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子上。
子如轻声冲阮风道:“扶你们家公子回屋吧,我在这看着溥驭。”阮风说:“那怎么能行,要不我来照顾溥驭哥吧。”子如嘲笑了阮风一番说他给笑妍铺铺垫子还行,照顾人这种事儿,还是她自己来吧。阮风努了嘴看看笑妍,笑妍似笑非笑地瞪了子如一眼和阮风出了屋。
溥驭睡得很不安稳,但又偏偏醒不过来,子如伸手抚抚了他皱着的眉,一点红从他的眉心渗了出来,子如的手指离开他的眉心后,那一点红就又慢慢渗入皮肤了。子如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离得溥驭更近些,又抚过他的眉心,这次她用上了点力,溥驭的眉心又出现了一点米粒大的红色,等她的手离开了溥驭的眉心后,她又看着那一点红色快速消失了。这像极了挤海绵里的水,你一压,它便渗了出来,你一松,它看上去又干干的了。
难道这就是景月明要找的东西?子如按住了溥驭的眉心,虽然她看不见自己手指压着的那片皮肤,但她知道溥驭眉心里的红又显现了。子如就按着溥驭的眉心发起了呆,直到溥驭醒了过来,她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小女?你怎么在这儿?”溥驭拿了子如的手问。
子如反问他:“你犯病了啊,全身无力,还出了好多虚汗,道长都给你扎了好多针。”
溥驭看看自己身上的针,他脸上一片茫然。他拔了身上的针对子如说:“我怎么没感觉自己不舒服啊。”子如一惊,溥驭并未感觉自己不舒服?子如忙问溥驭:“那你知不知道这一阵子道长经常半夜过来为你扎针啊?”溥驭错愕地摇了摇头。
子如还想问溥驭些事,她抬头看溥驭,发现他眉心的那一点红并未消失。她的手离开了他的眉心,那点红不应该消失么?
外面的鸡叫了,子如看看窗外,天已经发白了。子如伸手又去抚溥驭的眉心,那点红依然没有消失。
子如开始怀疑空明道长了。他是真以为溥驭病了还是另有所图?或者他忙了半天只差这一步,自己只是因为和溥驭亲密习惯了便去抚他的眉心,于是他一直想的结果就出现了?更或者,空明道长和景月明根本就是一路人。但溥驭的父亲和空明道长是世交,冲着这层关系,子如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要想弄明白,就把这事暴露给空明道长。可看现在的情况,也不得让他知道了,溥驭眉心多了一点红痣,如此明显,和他亲近的人都不会忽略掉。
溥驭见子如一直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不敢打断她的思路。子如发完了呆,推了推溥驭说:“你再睡会儿,一会儿天大亮了我叫你。”子如硬将溥驭推倒,溥驭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溥驭的呼吸渐渐均匀而平稳,子如感觉他快睡着了,又去碰他眉目心的那一点红了。她时而扣扣它,时而又按按它,要不就挤挤它,反正就算溥驭醒着也会任她玩,她倒不在乎溥驭是不是真得睡着了。
门外似是有小道士早起去挑水了,子女望望窗外,伸手按住溥驭眉心的那点红痣不动,看着它一会儿会不会消失,结果子如松了手后发现它还在。子如放弃“试验”了,她打了个哈欠趴在溥驭身上就闭上了眼睛。
子如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溥驭房里睡着,溥驭没在屋里。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看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犯了愁:这空明山上也没个女人,谁帮她穿衣服?先前来的时候她是带着伶人来的,起码还有伶人帮她穿。不过一会儿回城也许会过来。子如这样想着又躺下睡了,她半宿没睡,困得很。
正如子如想的,约摸一个时辰后,回城推门进来了。他一推门子如就醒了,回城问她:“都要傍晚了,你睡了一天,饿不饿?”子如倒有些惊讶她睡了一天,不过这也正常,以前她在网吧通宵第二天都是睡一天的,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睡眠不足。子如冲回城撒娇道:“我本来是醒了,但没人帮我穿衣服,我就又睡了。”回城宠溺地笑笑,坐在她床边说:“我来给你穿衣服了,快起床吧。”子如冲回城挤挤眼伸开双臂好让他“伺候”着。
子如出了门就找溥驭,找了半天在菜园子里见着他了。子如蹲在他身边问他:“道长没问你你眉心的红痣?”溥驭摸摸自己的眉心说:“哦,道长说了,他说这是发毒发出来的,这样一来,我就又和以前一样了,不会莫名其妙地犯病了。”
发毒?子如来回叨念着这个词,想起了自己好像也有过这种经历。先是她的一个女同学,她背上肩胛的水平线上、脊椎中间长了一个疙瘩,中间有个黑点,她们家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只要不是吓人的病也不会去医院,因为看不起。她开始让子如帮她挤,不用顾忌自己疼不疼,子如便下狠手给她挤,结果挤出来一股黑水。她同学那个疙瘩是小了,但过了个把月后就又大了。
子如自己也长过这么一个疙瘩,不过不是长在脊椎处,而是与她同学的位置偏左的地方。虽然它不疼也不痒,可她一想到自己长得东西和她同学的一样,心里就特恶心,她背对着穿衣镜硬是拿针将这个疙瘩穿透了。过了几天子如去撕这疙瘩上的痂,竟撕下来一大块黑乎乎有些像密度很好的海绵一样的东西,她再摸那个疙瘩,它竟小了很多。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背上那块疙瘩的缺口,就是她撕下的东西。又过了几天,子如又撕下了相同的东西,她背上的疙瘩竟没了,用手摸上去,只是微微凹了一个小圆点。
溥驭的也是这样吧?子如解释不了溥驭的病,她只是经历过相似的,用这种方法去理解,毕竟溥驭这匹“汗血马”在基因上与正常人就不同。
子如问溥驭:“道长没说别的?”
溥驭笑道:“没有,道长还说,你下山的时候我就跟你一起走。”
子如垂下头表面上帮溥驭拔草,实际上心里却在想,带着溥驭回三王爷府么?以后的麻烦可少不了。
溥驭见子如的反应不是他想象的兴奋,便问她:“二小姐不希望我在你身边了?”子如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在想,怎么对付某些和我作对的人。”溥驭恍然大悟,专心拔自己的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