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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回到家里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傅衡逸知道她去见了杜洪海,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久没回来,要不是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知道她和金恩熙在一起,他都要出门找人去了。
“傅衡逸,你说我是不是错了?”站在阳台上,沈清澜的双手抱着胳膊,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淡淡开口。
傅衡逸打开阳台的门,然后又关上,“杜洪海跟你说了什么?”
沈清澜的视线看向天空,今晚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挂在夜幕之中。夜,很寂寥。
“杜洪海跳海自杀了,就在我的眼前。”沈清澜说道。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傅衡逸,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所以才会将人家逼得自杀?”杜母的死虽然很有可能是场阴谋,但是说到底,也是因为她才会死于非命,而杜洪海,也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落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跳海自杀的结局。
傅衡逸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从身后抱住沈清澜,“不,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并没有主动去伤害谁。”
“呵。”沈清澜轻笑,“不,我有。”就在前几天,她还同意了金恩熙的建议,想将杜楠给解决了。
“清澜,不要将自己想的太过狠毒,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心底有多善良。”傅衡逸温柔地说道。
“傅衡逸,是你将我想的太善良了,魅从来跟善良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认识的沈清澜是个外面清冷,内心却很柔软的一个女子,她对这个世界怀着感恩与敬畏,她不低估人性的险恶,却也不忽略人心的善良,她关心家人、朋友,她对所有善待她的人都回报了一份善意。”
“傅衡逸,你说的肯定不是我。”沈清澜幽幽地说道。
“清澜,请不要小看自己,这样我会心疼。”傅衡逸的声音回荡在沈清澜的耳边,回荡在她的梦里。
沈清澜的眼神幽深,她看向夜空,夜幕下,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她善良吗?不,她不善良,沈希潼、安妮、杜楠,这些伤害了她或者她家人的人一个都没有得到好下场,善良的人是不会像她这样做的。
“清澜,不要多想,你很好,真的很好。”傅衡逸感受到沈清澜的情绪,温声安慰她。
沈清澜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傅衡逸的安慰而变好,她仿佛陷入了自己制造的情绪黑洞之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傅衡逸,你说到底什么是善良,什么是罪恶?你们说我善良,但是李希潼、杜楠他们却恨不得吃了我。”沈清澜轻声问道,声音缥缈。
“清澜,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绝对的善良,那样的人不叫善良,叫圣母,而我喜欢的,就是恩怨分明的你,人性的善良不该没有底线。”
沈清澜沉默,仿佛是在思考着傅衡逸的话。
“时间不早了,睡吧。”良久,沈清澜才淡淡地开口。
她又梦到了被拐的那个晚上,被关在小黑屋里时,那个说会保护她的男孩子,那个会给她留着馒头,在她饿的时候给她吃的男孩子。
她梦到了秦沐,梦到她将自己护在身下,鞭子打在秦沐的身上发出的啪啪声,却还在笑着跟她说,“小七,我不疼。”梦到夕阳下,她和秦沐坐在草地上,看着西斜的日暮,她说,“小七,不要被鲜血迷失了自己的心,这个世界很美好,充满了善良,你该对这个世界充满敬畏。”梦到匕首穿透了秦沐的胸口,鲜血顺着刀尖滴落,秦沐微笑着看着她,眼底带着解脱与不舍,她说,“小七,一定要活下去,回家。”
她梦见了丛林里,被R国的军队围堵时,那个将她推开的男人,他说,“安,快走,不要管我。”
她梦见了一座破房子,很破旧,很昏暗,却有一个老奶奶走了进来,步履蹒跚,手里端着一碗稀粥,看见她醒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一抹慈祥的笑意,“小姑娘,你醒了,饿了吧,先喝碗粥。放心,我不是坏人,是我家老头子上山捡柴火看见你晕倒在山上将你带回来的。”那粥真的很稀,只能看见几粒米,根本吃不饱,可是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那对老夫妻家中仅剩的一点米。
“秦沐!”沈清澜的嘴里轻声呢喃,傅衡逸仿佛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听着沈清澜嘴里呼唤的名字,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他打开了床头的灯,果然看见沈清澜的额头上满是细汗,用手探了探,竟然有些低烧的症状。
傅衡逸起身去了浴室拧了一条毛巾出来,给沈清澜擦着汗珠。
沈清澜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嘴里一直轻声呢喃着,一会儿是秦沐的名字,一会儿是几个他没有听过的名字。
傅衡逸一直守着沈清澜,时不时给她换毛巾,擦汗,说起来,结婚这么久,这似乎是沈清澜第一次生病。
沈清澜梦到了一片烽火狼烟,她走在战乱国的街头,看着满地的鲜血,断肢残骸,她看见母亲护着孩子,丈夫护着妻子,在街头慌乱地逃窜,身边是流弹,是也许不知何时就会落在头顶或身侧的炸弹。
她看见年轻人自顾自逃跑,留下老人苦苦哀求,也看见有人趁着战乱,抢夺他人的财物,她看见男人将女人禁锢在身下,实施暴行,眼睛里透着邪恶的光。
她看见孩子抱着母亲或者父亲的尸体哭得伤心欲绝,也看见丈夫背着妻子的尸体行在炮火中,步履艰难也不愿舍弃相伴半生的妻子,尽管妻子已经死去。
她看见......
傅衡逸紧紧地握着沈清澜的手,一直到天亮。他睁开眼睛,伸手摸摸沈清澜的额头,似乎已经退烧了。
沈清澜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是一片迷茫,她的脑中有很多纷乱的画面,过去的,现在的,一幅幅闪现,又一帧帧退去。
过了好久,她的眼神才恢复清明。
“傅衡逸,我生病了吗?”她的身上没有力气。
“嗯,你发烧了,不过现在已经退了,但今天还是要好好休息。”傅衡逸轻声解释。
沈清澜点点头,重新躺下,却很快坐了起来,“安安呢?”
“安安被赵姨抱出去了,这两天会给他吃奶粉,可能一开始会哭闹,但是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吃了。”
沈清澜知道自己生病了,自然不会坚持要给安安喂奶,只是说道,“傅衡逸,我有点饿了。”
“好,我现在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青菜面吧。”
傅衡逸出去做饭,沈清澜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的脑海中浮现的依旧是梦中的场景,不,确切的说是曾经她看到过的,或者是经历过的场景。
人性到底是善还是恶?傅衡逸说善良该是有底线的,那么她的底线呢?她是否太过残忍,虽然李希潼、安妮等人做的事情她从未后悔,可杜洪海呢?
沈清澜陷入黑洞中,即便是过了一夜,她依旧没有想明白,傅衡逸知道她还在疑惑,可是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她是个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多了并无益处。
“给你放了一个鸡蛋。”傅衡逸将面端进来,沈清澜安静地吃完了面,“傅衡逸,今天安安就交给你了,我想去画室里待一会儿。”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跟安安近距离相处。
傅衡逸点头,“注意休息,不要太累。”
沈清澜没说什么,起身披了一件外套,然后趁着安安没看见,直接走进了画室。
黑,整张纸上都是一片黑色,黑的浓郁,甚至一丝白色都看不见,画面的下方,黑暗的更深处,慢慢伸出了一只只手,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向上伸着,有的手紧握成拳,似在愤怒;有的手死命地伸展,像是求救;有的手沾满鲜血,透着邪恶......
画面孤寂、寒冷,透着绝望,透着愤怒,透着病态的欢愉......
沈清澜神色冷沉,看着画面的眼神无波。
她其实有些无法理解有些人自杀的做法,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何会害怕活着?难道死亡真的能将人的灵魂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出来吗?”
她的心中燃烧着一把火,透着悲伤与愤怒。她的画笔越来越来快,在纸上挥洒出一片片或明或暗的色彩,她的眼中光辉交替,像是一帧帧电影镜头,不断播放。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刺破了这个黑暗的世界,拉回了沈清澜纷乱的思绪。
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她看着纸上的画,这是她今天画的第三幅,整张纸上,只剩下最后的一缕空白。
安安的哭声响在耳侧,她的视线定定地看着纸上的那一抹空白,拿起另一只干净的画笔,轻点油墨,洒下了最后一笔。
她放下画笔,静静地站在三幅画前面,良久,轻笑出声。
何为善良?何为罪恶?那不过是世人给套上的枷锁,她是魅,但是死在她的手上的人从来都不是无辜的人,恨她的人有之,感激她的人亦有之。
她是沈清澜,做过的事情好坏参半,在多数人眼底,她是好人,在少数人眼底,她是个魔鬼,可那又如何,活了二十三年,她从来问心无愧,伤她之人,或许可以得到宽恕,但是伤了她家人、朋友的人,绝无放过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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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今天从早上起来开始就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他的眼睛一直在屋子里看来看去,明显就是在找沈清澜,傅衡逸随手将波浪递给他,让他自己玩,安安肚子不饿,加上爸爸陪在身边,倒是呆得住。
但是肚子饿了之后安安就开始闹腾了。
傅衡逸将奶粉冲泡好,递给儿子,安安一口含住了,刚吸了一口,他就吐了,这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味道让他很不喜欢。
“啊。”小家伙挥舞着小拳头,对爸爸表示不满。
傅老爷子也知道今天沈清澜生病了,根本无法喂奶,知道今天安安是一定会闹得,未免自己心疼,早早地躲到楼上去了,人老了,心就软了,最见不得孩子哭。
客厅里,傅衡逸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着奶瓶,“今天妈妈生病了,不能给你喂奶,你先喝这个好不好?”他给儿子耐心解释。
但安安太小,根本无法理解爸爸的话,只要傅衡逸将奶瓶放在他的嘴边,他就伸手推开,人小,力气可不小。
傅衡逸也不逼他喝,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吃了。
安安小朋友眼眶红了,眼泪汪汪地看着爸爸,对爸爸虐待自己的行为很不满,傅衡逸心中无奈,“安安,妈妈生病了,我们要理解一下。”
安安喝不到母乳,肚子又饿了,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哭起来。
他的哭上一向洪亮,穿透力极强,傅老爷子就算是躲到了楼上也还是听到了,渐渐理解了前段时间傅衡逸那样狠心对待儿子,想要将安安的小毛病改过来的决心。
安安的哭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嗓子都哭哑了,也没有看见妈妈,奶瓶里的东西味道依旧不对,可是他已经很饿了,最后只能先将奶粉给喝了充饥。
傅衡逸见儿子吃了以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子嘴巴是真挑剔,
因为不是母乳,安安喝不惯,吃的不多,吃了没几口就不要继续吃了,傅衡逸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再哭闹,便也随他了。
因为流言的事情,最近沈清澜都没出门,宴会的事情就全部落在了傅靖婷的身上,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和顾博文两个人出门了,根本不知道沈清澜生病的事情。
等中午回来,得知沈清澜身体不舒服,忍不住责怪傅衡逸,“你说你也是,清澜生病了你怎么也不带她去医院看看,也不给她吃药,就让她这么硬扛着,要是万一更严重了怎么办?”
傅衡逸一边吃饭,一只手抱着儿子,妈妈看不见,安安就不肯离开爸爸的怀抱了,傅衡逸没办法,只好抱着儿子。
“姑姑,早上就退烧了,没事儿。”
“那我给她送点吃的进去。”傅靖婷站起来。
“姑姑,不用,她在画室呢,不要打扰她。”
傅靖婷皱眉,“她都生病了,不好好休息,去画室做什么?”
傅老爷子也看着傅衡逸,他一直以为沈清澜是在房间里休息呢。
“杜楠的父亲跳海自杀了,她是目击者,心情受到了冲击,让她一个人安静安静。”傅衡逸淡淡开口,给儿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躺的更舒服一些。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傅靖婷皱眉,“他们这家人是怎么回事,赖上我们家了是不是!还是见清澜脾气好,专门挑她来欺负?”
傅靖婷现在对姓杜的这一家非常厌恶。
“你小点声,小心吓着孩子。”顾博文轻声开口。
傅靖婷立刻收声,压低了嗓音,“这怎么还玩自杀上瘾了。”
“这件事是个意外。”傅衡逸说道,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下,傅靖婷听完,叹息了一声,“尸体找到了吗?”
傅衡逸摇头,“据说还在打捞,我改天问问。”
傅靖婷三两口吃完了饭,将安安抱过来,“你先吃饭吧,我来抱。”她想抱着孩子去客厅,但是安安不愿意,一定要待在爸爸的身边。
傅靖婷没有办法,只好在傅衡逸的身边坐下,安安看得见爸爸,终于安静下来,乖乖待在傅靖婷的怀里。
知道沈清澜的心情不好,家里也没人去画室打扰她,傅老爷子只是吩咐赵姨在厨房里给沈清澜温着饭菜,让她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吃。
沈清澜从画室里走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赵姨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安安今天第一次看见妈妈,在看见的那瞬间立刻就哭了,沈清澜却没像以往那样上前抱住他,而是对着儿子笑了笑,揉揉额头,“傅衡逸,我有点头疼,先进去睡了,晚饭我不吃了。”
傅衡逸点点头,“去吧,记得喝杯水再睡。要是疼的厉害,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有药。”
“好。”
安安眼睁睁看着妈妈走了,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傅衡逸抱他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沈清澜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半夜,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刚一起身,傅衡逸就醒了,“你继续睡吧,我去上个厕所。”
傅衡逸又闭上眼睛,却没有真正睡着,一直到沈清澜回来了,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嗯,彻底退烧了,身上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沈清澜摇头,“没有。傅衡逸,让你担心了。”
傅衡逸的睡意渐渐消失,他开了灯,卧室里散发着柔和的灯光,他看向沈清澜,“心情好点了?”
沈清澜嘴角浅浅上勾,“有点矫情了是不是?”
傅衡逸温声开口,“是人都有想不通问题的时候,这算什么矫情。你现在想通了吗?”
沈清澜轻笑,“好像是想通了,傅衡逸,我还是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我也不是一个坏人,我做到了问心无愧,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以后有人要是敢伤害我的家人,我依然会选择这么做,这就是我。”
傅衡逸温柔地看着她,“嗯,这就对了,这是我爱的沈清澜。”
“但是我想给杜洪海找个墓地,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好。我陪你去。”
“嗯,傅衡逸,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奶奶吧,我好久没去看她了,我刚才梦见了奶奶,她说她想我了。”
“好,明天一早就去,安安让爷爷和姑姑帮我们带一会儿。”
沈清澜侧着头,看着傅衡逸,“傅衡逸,我想你了。”她说着,手伸进了傅衡逸的睡衣,触摸着他坚实的胸膛。
傅衡逸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他定定地看着沈清澜的眼神几秒,随后一个翻身,毫不客气地吻上了沈清澜的唇。
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室内的温度瞬间飙升,幸好今晚安安被傅靖婷带到她的房间去睡了,要不然傅爷还真的享受不到沈小姐这样热情似火的时刻。
从沈清澜怀孕到现在,傅衡逸几乎一年没吃肉,偶尔的几次肉末还不够塞牙缝的。这一次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机会,又是春宵正好时,自然是卖力表现自己。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沈清澜才疲惫地睡去。
傅衡逸先去了卫生间将东西给收拾了,然后将房间的窗户给打开,这才重新上床,将沈清澜抱在怀里,心疼地看着她。
杜洪海的事情到底是在沈清澜的心里留下了痕迹,第二天沈清澜就给金恩熙打了电话,让她停手了。
“安,这就是一颗炸弹。”金恩熙很不赞同。
沈清澜自然知道这是隐患,可是人家的父亲刚死,她做不到立刻就杀了人家的儿子。
金恩熙见沈清澜迟迟不说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我知道了。”
沈清澜挂了电话之后就和傅衡逸一起出发去了墓地,沈奶奶的墓碑很干净,她到的时候竟然在沈奶奶的墓前看到了一束白菊。
“有人来看过奶奶。”沈清澜说道,花很新鲜,应该是今天才来的。
“可能是爷爷来过。”傅衡逸回了一句。
“不会,爷爷要是来了我们在路上应该已经碰到了。”
沈清澜往四周看了一眼,早上的墓园很安静,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其他的人,她收回视线,看向墓碑上的沈奶奶的照片。
“奶奶,我来看您了,不知不觉,您已经走了两年了,这两年里我很少来看您,您不会生我的气吧?奶奶,我现在做妈妈了,是个男孩子,小名叫安安,下次我带他一起来看您......”沈清澜坐在墓碑前,与沈奶奶说着话。
即便只是对着冰冷的墓碑,沈清澜的神情依旧温柔,像是沈奶奶还活着的时候一样。
这个老人是从她回到沈家开始,第一个对她散发出善意并且真心真意疼着她的人,一直到临死前,她最不放心不下的也是她。
“奶奶,我现在很幸福,傅衡逸对我很好,比任何人都好,安安也很可爱,他已经张开了,现在已经有二十斤了,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胖子,他很爱笑,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傅衡逸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沈清澜和沈奶奶聊天,他对这个老人并不陌生,毕竟说起来,他也是沈奶奶看着长大的。
沈清澜在墓园里待了很久,一直到日头升到头顶,已经很晒了,二人才离开。
二人回到家里,就看见傅老爷子正抱着安安站在门口呢,沈清澜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其实已经没事了,但是为了防止安安年纪小,抵抗力弱,被传染,依旧没有上前抱他。
安安等不到妈妈的拥抱,小眼睛里都是委屈。
沈清澜伸手摸摸他的小手,“安安乖,妈妈明天抱你。”
她走进屋子,这才发现伊登来了,“伊登?”
“清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伊登一个月前就回Y国了,这次会回来还是为了傅衡逸的腿,现在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但是日常的训练并没有开始。
伊登这次回来就给给傅衡逸做一个彻底的、全面的检查的,要是确定傅衡逸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就可以开始他的日常训练了。
知道要给傅衡逸做检查,吃完午饭后就去了医院,这次带上安安了。
安安能跟父母出门很开心,伊登抱着孩子,安安也不怕他,伸手摸着伊登的脸。伊登慈爱地笑笑,也不阻止,到了医院,各项检查平稳进行。
“确定没有问题了,你的腿部力量跟以前相比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伊登看着检查结果,笑着对沈清澜和傅衡逸说道。
沈清澜闻言,嘴角轻勾,“伊登,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天去家里吃饭吧。”
伊登没有拒绝,正好他也有些事情想跟沈清澜说。
回去的时候换成了傅衡逸开车,伊登和安安坐在后座。
“清澜,最近道上传来消息,有人出了高价要买金夫人的命。”
沈清澜挑眉,“谁?”
“不是你?”伊登反问。
“不是。”
伊登皱眉,“消息是昨天传出来的,我还以为是你。”
沈清澜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是颜安邦吧。”
迟迟等不到秦妍现身,估计颜安邦也急了。而沈清澜猜的不错,这件事还真的就是颜安邦干的,就是不清楚他是怎么找到这些渠道发布消息的,要知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非这条道上的人想要找到途径是非常难的,除非他有道上的关系。
“我倒是将颜安邦给忘记了。”伊登说道,现在的颜安邦存在感太低,他们哪里还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道上有什么反应?”
“据说有人接单了。”
“是艾伦的人?”傅衡逸淡开口,从刚才他就一直没出声。
伊登看了一眼傅衡逸,点头,“嗯,确实是他的人,但是什么时候行动就不知道了。”
艾伦和秦妍的恩怨由来已久,现在因为沈清澜,二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要是让艾伦发现了秦妍,恐怕秦妍的下场也不会比落在沈清澜的手里更惨。
“你们注意着点艾伦的动静,要是发现了秦妍的踪迹,将她带回来。”沈清澜淡淡开口,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回避傅衡逸
“好。”秦妍这个女人,他们几个也不爽好久了。
而此时的秦妍也收到了有人出钱买她命的消息,最后知道是颜安邦,倒是很意外,不清楚他是知道了颜夕的事情是金夫人干的,还是因为知道了她就是金夫人的事情。
“倒是小看他了。”秦妍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夫人,要不要解决了他?”
“暂时不用,我还想亲自去见见他,毕竟也跟他做了一段时间的夫妻不是。”
“夫人,现在外面找你的人很多,你暂时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我知道,我让你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没有,我们已经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夫人,会不会已经被......”
秦妍的脸色微变,“不会的,他不敢,这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这是唯一可以威胁我的东西,就算是为了保护那个贱人,他都不会毁了它,继续找,要是不行,就启动最后的一枚棋子吧,只要能找到,就算是牺牲了也值得了。”
属下神情一怔,这是金夫人安插在艾伦身边最隐秘的一颗棋子,要是动用了,以后想要再知道些艾伦的消息就难了。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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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傅家。
距离温兮瑶遭遇跟踪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网上的关于杜母跳楼的事情已经彻底平息了,官方给出了杜母的尸检报告,证明杜母是他杀,非自杀,根本不存在沈家逼死人的事情,而仇家极有可能是因为杜母借了高利贷无法偿还;与此同时,关着杜楠的精神病院也出示了说明,杜楠行为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医院的医生都已经被打伤了好几位,不让杜楠的父母看儿子完全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还给出了一段杜楠打人的视频。
多方证据之下,关于沈家以权谋私、逼死人的事情总算是彻底平息了,当然也有人依旧存在着质疑,但是这些声音都是少数,很快就被大众的声音吞没。
沈清澜看着现在的结果,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大众知道的永远是某些人愿意让他们知道的,比如说所谓的高利贷,其实警方根本没有找到凶手,别说是他们,就是金恩熙也查不到。
这倒是更让沈清澜肯定了这件事跟某些人有关,毕竟她的仇家说多不多,总共就那么几个。
这几天,警方的人也没有打捞到杜洪海的尸体,沈清澜给他在墓园里买了一块地,就在杜母的墓地旁边,然后就将杜洪海给她的那笔钱给捐了。
“恩熙,帮我想办法联系到艾伦。”沈清澜淡淡地说道。
金恩熙一愣,“安,你找他做什么?”
“有点事情想问他。”
“好,我知道了。”虽然金恩熙也没有艾伦的联系方式,但是只要消息传递出去,艾伦自己就会现身。
而就在三天之后,沈清澜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是京城的号码。
“小七,听说你找我。”艾伦嘶哑难听的嗓音在电话那段响起。
“你在京城?”
“我一听说你找我,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小七,感动吗?”
沈清澜无视了他的那些话,“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小七,原来你这么想我,迫不及待地想见我。”艾伦轻笑,心情极好。
沈清澜面色微冷,“艾伦。”
“啧啧啧,人家当了妈妈脾气是变好了,小七,你怎么反着来?我才说了这么几句就生气了?好好好,我告诉你。”艾伦报了一个地址,“小七,只允许你一个人过来,要是让我看见其他人,我会生气的。”
“知道了。”沈清澜挂了电话,没有隐瞒傅衡逸,将自己要去见艾伦的事情说了,傅衡逸沉着脸,“小心。”
沈清澜笑笑,“放心吧,艾伦不会做什么的。”
傅衡逸不放心,想陪她一起去,却被沈清澜拒绝了,“傅衡逸,我想早点解决秦妍就必须跟艾伦合作,秦妍就像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弹,让我的心中很不安。”
傅衡逸给了她一个拥抱,“对不起,是我没用。”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秦妍有自己的势力,而且不小,为人又狡猾,大家都在找她,都没找到。”
沈清澜单独赴约,她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心中一点也不意外,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果然,过了十分钟,艾伦就出现了。
他的身边没有跟着人,沈清澜挑眉,“一个人都不带,艾伦,你是笃定我不会对你如何吗?”现在的艾伦可是一只被拔了牙又剪了指甲的老虎,看着凶狠,其实没有一点攻击力。
艾伦微微一笑,“你若是想要我的命,我双手奉上。”
沈清澜不接话,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的手上是不是有秦妍想要的东西?”
“唔,你找我就是为了这点事情?小七,我们这么久没见了,难道你不应该先跟我叙叙旧吗?”艾伦的脸上有些伤心。
沈清澜眸色微冷,“艾伦,我们之间不存在叙旧。”
艾伦似乎是更伤心了,“小七,你永远都这么狠,这很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人,没有令我失望,记住,你要保持你的这份狠心。”说到最后,艾伦的伤心神情一收,哪里看得出丝毫的难过。
“我的手上确实有秦妍想要的东西,那就是我父亲的骨灰。”艾伦也不跟沈清澜绕圈子。
沈清澜微愣,她是真的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人的骨灰。
“小七,你这样呆愣的样子可真可爱。”艾伦轻笑,视线落在沈清澜的脸上,眼底深处带着不易察觉的深深的思念与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