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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池未煊看着晴柔坚决的神情,他捏了捏眉心,正欲说些劝她的话,却听晴柔说:“未煊,曾经我们是夫妻,一丈之内既为夫,这个道理你不懂,所以我们遇到事情,就会下意识逃避,不肯说,总想自己担着。三年后,你遇到问题想到的依然是送我走,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胆小怕事的人?还是我在你眼里,从来都不值得与你并肩而战?”
“柔柔!”池未煊大惊,还未来得及辩解,已经被晴柔竖起的食指封住了嘴。
“舒雅回来了,我怕过,我甚至想过不再跟你纠缠,给你们时间,让你们在一起。如果你身边没有我,依然不能爱上她,那就不是我的问题。可是我怎么能甘心?她不能忘记你,我也不能忘记你,只要想到把你推给她,只要想到你们在一起,做着我们曾经做过的亲密事,这里……”晴柔拉起他的手放在左胸上方,那里心脏嘭嘭跳着,“很疼。”
池未煊瞳孔微缩,他盯着她的眼睛,琉璃般的眼睛里泛着痛色,听她继续道:“三年了,我自欺欺人,我不爱你了,一点也不爱你了。可是回国后,看到你的身影,我会紧张得想逃,一切都没变,变的只是时光,我知道,我输了,输给了自己的执念。”
“我不接受你,拒绝你,将你推得远远的,但是这里会疼,每次看你落寞离开,狂怒离开,伤心离开,这里都很疼很疼。未煊,我们已经因为自身的原因错过了彼此三年,难道还要因为这个原因重复离开吗?舒雅很了不起,她可以号令整个省城的官员,但是我不惧,因为你,我不惧。”
池未煊全身都轻颤起来,咬得牙关咯咯作响,她说,因为他,她才不惧。但是他想的是什么,将她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省城的事平息之后,再接她回来。
在他的心里,或许如她所说,从来没将她当成一个可以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她说出这番话,令他震憾令他动容,但是……
“柔柔,我承受不起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战争还没开始,你就灭自己的威风,未煊,你什么时候是这样一个不自信的男人了?”曾经的他,明知道她有丈夫,依然强势的攻占了她的身心,那个霸道的男人哪里去了?
“柔柔。”
“未煊,我要留在省城,我要跟你并肩作战。外面的事,我帮不了你,我也不懂,可是我想陪着你,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陪着你一起走过。”晴柔坚定道。
池未煊突然用力将她抱紧,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晴柔的下颌撞在他肩胛骨上,有些疼,眼里裹着泪花,她说:“三年了,我想过推开你,可是我做不到,未煊,别推开我。”
“柔柔。”池未煊声线都在颤抖,“我懂了,以后,我再也不说让你离开的话了。”
晴柔笑了,笑中有泪,她知道他们都在改变,这就足够了,未来是什么样子,她不管,她只管当下,只管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两人相拥许久,池未煊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鼻息里全是她头上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他眸色深沉,舒雅来者不善,接下来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他派人调查过正达集团的实力,这个公司三年前就存在了,总裁叫陆正鸣,据说他不常去公司,公司交给副总打理,拿下的工程都与省政府有关。
而舒雅一出狱,就成为这家公司的执行总裁,这事怎么看都不寻常。
他眯了眯眸,并不想在此时想起这些令人糟心的事,他拥住晴柔,想起今晚找她谈话的初衷,才知道他们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差点就绕不回来了。
如此情深意浓的时候,他不想煞风景,但是亦不想放过她,他轻轻将她推离,看着她的眼睛,“柔柔,你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嗯?”晴柔迷茫地看着他。
池未煊被她盯得难为情起来,但想到那是大事,他就直言道:“为什么不肯跟我再生一个孩子?是我还不够好吗?”
晴柔一怔,想起医生的话,她垂下头去,下一秒,她的下颚被他抬起,他不允许她逃避,“柔柔,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晴柔慌乱道,回答得太快,反而不足以相信。
他盯着她,眸里尽是探究,“柔柔,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我可以去查,但是我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你本来应该告诉我的事,你不肯要孩子,真的是因为兜兜吗?如果是,你不用担心,兜兜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因为多一个孩子而疏忽她。”
晴柔躲不开他仿佛能看穿她心思的目光,她盖下眼睑,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池未煊见状,竟再不敢问出口,他搂着她,妥协道:“柔柔,我不问了,你别难过,我不问了,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我们有兜兜了,这一生也无撼了。”
她感觉到他的紧张,还有生怕伤害到她的小心翼翼。她知道,如果她不把原因说出口,这个问题一直会困扰着他。现在舒雅出狱了,他们之间经不起任何挑拨与误会。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视死如归道:“未煊,我不能再生孩子了。”
不能,而不是不想。
这两个字带给池未煊的震撼,竟比刚才她说要留下来与他并肩作战还要强烈。这两个字里隐含的痛楚与无奈,亦让他心慌意乱。
该死!
他低咒一声,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她不能生,池未煊心疼地抱紧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我不该惹你难过,柔柔……”
晴柔摇了摇头,语气很平静,“未煊,我不能再生孩子了,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三年前,我保孩子保得十分辛苦,甚至有两个月的时间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后来孩子保住了,但是早产,当时我坚决先保孩子再保大人,我甚至想,如果我死了,就让小哥把孩子带回来交给你。手术过后,医生告诉我,子宫受创严重,恐怕很难再有孩子了。”
对于晴柔的平静,池未煊的心翻涌的厉害,当时到底是怎样惊心动魄的情形,而他居然不在她身边,不能给她力量,不能给她安慰,那时候的他,甚至是她心里的一把剑,时时刻刻都伤着她。
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此刻却发现,面对他给她的伤,语言却是那么苍白无力的。
“柔柔,对不起。”
晴柔抬头看着他,他眸中的沉痛令她动容,她心里的担忧慢慢轻轻靠在他胸口,“未煊,都过去了,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难过,只是不想你瞎猜,不能再生孩子就不能生吧,反正我们已经有了兜兜了,对不对?你不要觉得愧疚。”
“柔柔,你是怎么撑过来的,那段日子一定很艰难对不对?我太混账了,居然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与无助。”池未煊抚摸她的脸,鼻翼酸涩,眼里酸热难忍,一闭眼,有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晴柔脸上,手背上。
晴柔心口亦是一痛,“不艰难,真的,我觉得欣慰,我保住了兜兜,她那么乖那么懂事,从小就不吵不闹。那时候我想,我留住了我们之间唯一的牵系,看着她,我就像看见你一样,我很庆幸,我保住了她。”
晴柔抬起头,见他脸上热泪滚滚,她难受极了,唇贴上他的脸,吮干他脸上的泪水,这是他们重逢后,他第二次在她面前流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最后,她的唇颤抖地贴上他的唇,紧紧贴着,两颗脑头靠在一起,呼吸相闻。
池未煊心疼她,这小小的肩膀,到底能够承受多少痛苦?三年时间,让她变得比从前更加坚强,他庆幸自己没有弄丢她,万分庆幸!
翌日清晨,阳光夺目,洒满大地,仿佛昨夜那场雨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大床上,兜兜躺在自己的小被子里,而晴柔与池未煊却相拥。
池未煊最先醒来,他看着怀里的人儿,脸绯红,紧闭的眸,睡得正沉。他低下头,在她额上落下细碎的吻。
被子里真是太热了,不行了,他再待在她身边,会控制不住再要她一次。
他看都不敢看躺在床上的她,掀开被子下床,跑到浴室里去冲了个冷水澡,让浑身的躁动都冷却下来,洗好澡出来,他拿起桌上的腕表戴上,已是早上8点半了,他悄悄走出卧室,去厨房做早饭。
兜兜第二个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下床,穿上拖鞋,她走出卧室,听到厨房有声音,她走过去,看到拔拔在做早饭,她说:“拔拔,早上好。”
池未煊回过头去,看到小迷糊蛋,他放下手里的打蛋器,弯腰将她抱起来,“宝宝,早上好,睡醒了吗?”
“嗯,我肚子饿了,拔拔在做什么好吃的?”
“爸爸在做鸡蛋饼,想吃吗?”单手搅蛋不是很灵活,他依然不肯将她放下来。
“嗯,想吃,我可以帮拔拔做吗?”兜兜新奇地看着打蛋器,很想玩。
“当然可以。”池未煊将她放下来,然后去外面搬了张椅子进来放在琉璃台前,然后把兜兜抱上去站好,给她洗了手,才拿了一个小号的打蛋器给她,父女俩搅了起来。
兜兜玩得不亦乐乎,偶尔力气大了,把蛋液搅了出来,溅了池未煊一身,池未煊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一句,由着她折腾。
晴柔起来时,池未煊煎的第一锅鸡蛋饼已经起锅了,父女俩在厨房里偷吃,池未煊用手拿了一块鸡蛋饼喂给兜兜,兜兜一边吃,一边不忘记给拔拔拿一块,晴柔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父女俩正在互相喂鸡蛋饼,这一幕温馨又感人,晴柔莫名怔住。
池未煊感觉到有人,他看过来,就见到晴柔正靠在门边看着他们,他微微一笑,向她招手,“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嗯,睡不着了,你们在吃什么这么香?”晴柔走过去,看到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有些失落。
池未煊搂了搂她的肩,“带兜兜去外面坐着,马上上饭。”
晴柔抱兜兜出去了,刚坐下,池未煊就端来两碗燕窝,极品血燕,香味扑鼻,“两位女士,请慢用,小的去煎鸡蛋饼。”
晴柔与兜兜噗的笑出声来,晴柔看着面前的血燕,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吃过早饭以后,池未煊带她们出门,早上的游乐园人不是很多,兜兜要坐旋转木马,池未煊买了三张票,大人孩子一起去,兜兜想坐马车,晴柔就陪她坐马车,池未煊拿了相机,给就在身边的晴柔与兜兜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