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替你,遮风挡雨。

翻滚可乐气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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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半身不遂的公子哥见势不妙,屁都不敢再放一个,自己就地爬了起来,忍着痛咬着牙大喝道:“还不起来扶老子!等着老子死吗?”

    几十个躺在地上挣扎的打手见主子有令,连忙一哄而上屁滚尿流地架着公子哥便走了个一干二净。

    一旁原先对上官逸潇睥睨不已的老鸨早已哆哆嗦嗦地松开了钱袋子,躲到那柜台之下去了,只敢将头伸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上官逸潇迟疑了一下,提脚便打算出了这莺歌坊的大门,却感觉自己的衣袖口被浣衣女怯生生地拉住了。

    他回望过去,只见她的淡淡眉色之间蹙起了一缕眷烟,似要开口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上官逸潇皱了皱眉,轻轻拂开了浣衣女的手,理了理衣袖口,淡淡说道。

    他还不是很习惯女人触碰自己。

    “公子有所不知。刚才那公子哥是洛阳有名的富家子弟。他的家父是卿大夫黄辅仁。家大业大,只怕会再次找上门,到时候公子不在,我怕……”浣衣女的淡眉越蹙越紧,到最后似她手中的巾帕一般,已经被她咬唇拧出了一条灰色的麻绳。

    “所以?”

    上官逸潇挑了挑眉,这,好像不在他应该负责的范畴之内吧?

    “所以……所以……所以!能不能请公子带我走!去哪里都可以!只是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那姑娘扭捏了许久,终于似鼓足了勇气般脱口而出!

    她的身子向前倾着,水汪汪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和热切!带上了她无限的渴望,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拒绝。

    上官逸潇刚欲开口拒绝,却回头望见了怕事的老鸨正一脸嫌弃地从角落里偷偷看着浣衣女,想想她的话确实不无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卖身契呢?”

    还没等浣衣女开口,那老鸨就像得了特.赦令一般地哆嗦着从一堆卖身契中抽出了姑娘的卖身契,开口便是一句:“你快走吧,别留在这儿晦气。”

    上官逸潇剑眉一挑,“啪——”的一声将那钱袋子拍在了柜台之上,震得那老鸨立马闭了嘴,讪讪地站在了一旁,畏缩不已。

    “这些钱,够不够买这张卖身契?”

    上官逸潇摆明了要强买强卖,那老鸨也识相,连忙像小鸡啄米般点头堆着一脸的厚厚脂粉讪笑着说道:“客观说笑了!够够够!”

    上官逸潇淡淡一笑,撤身便踏出了莺歌坊,浣衣女亦小心翼翼尾随其后,只见那张卖身契,被撕碎,在风中散成了零散的碎片。

    而他的身后,那个柜台突然摇摇欲坠,开始咯吱作响,“轰——”的一声,在一片沉默之中震碎成了齑粉!

    犹见那老鸨双目一瞪,老腰一扭,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夕阳之下,上官逸潇的飘逸身影被拉到了湖边的杨柳之上,随风而动,他目视着远方长安的方向,似心不在焉地问道:“你,叫什么?”

    “奴家姓黄名芍药,小名,芍药。”

    女子的目光青涩低垂,长长的睫毛之下,有说不清的情愫在漫天靛紫青红的红霞之中,流转。

    ***

    与此同时,即墨泽已在紫陀曼色帐幕之中醒来,迷蒙抬眼之间,侧身看到了正在床沿边疲惫沉沉睡去的水燕倾。

    她的熟睡的侧颜是安静而谧美的。

    她的长发铺泻而下,散落于她单薄的肩头,如墨色的长瀑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穿指的是无限的丝柔顺滑。

    即墨泽轻微转身,将一旁的白色狐裘外披风轻轻落于了她的肩头。

    她的睫毛微微细动,缓缓辗转之间,呢喃而出三个字——“即墨泽……”

    瞬时间,即墨泽似被雷电从万里的高空劈中,惊愕与惊喜如潮水一般齐齐袭身而来,冷热交织于他的心间,令他怦然。

    他的眼角有笑纹缓缓舒展而开,似冰天雪地里初放的昙花,极致极美地绽放,盛溢京都的华满艳盖!

    是你在梦端,有我的身影,徐徐缓缓,向你迈近走来吗?

    你是否欢喜不已,亦如我此刻倾城换笑颜般的欢喜?

    水燕倾似有感应一般,细薄凉凉的红唇边有一抹笑意酿酿而起,似那墙角边有不具名花朵悄然而放,一眼,便是醉心的永恒记挂!

    即墨泽眼中的宠溺已然柔和成了一线灿烂的阳光。

    他轻轻替水燕倾捻了捻大衣,缓叹出一句:“我既盼着你如我那般浓烈地倾心着我,又怕有一天你光芒万丈地舍我而去,我该,拿你怎么办?”

    所谓的冠盖满京华,却为斯人独憔悴。

    恰逢此时如绸似锦的日光随着门的被风吹开泼墨般洒了进来,照在了水燕倾的侧颜之上,她有些像小猫一般的往暗处钻了钻。

    即墨泽忍不住要笑,那唇边的一抹浅描笑纹,在阳光的斜射下,是那么静美耀眼。

    他伸出了如玉的手,挡于她的额间发鬓处,替她抹去那辣辣的日光,缄默着保持着这样的拈花执杯的姿态,一直一直替她遮挡着那艳如许的日光。

    只见,那紫色陀曼的帐幕之中,即墨泽侧坐浅笑用手轻遮于她脸,久久不动,累了,便换一只手,亦不觉得枯燥乏味。

    是时,可见明暗交替的一瞬,她的薄唇旁,一抹满足的浅浅笑意。

    这一幕,似有树脂滴蜡从那淡紫色的账幕顶上唯美缓缓滴落而下,将二人浅笑淡画的身影包裹在其中,渐渐慢慢凝固成透明色,时间,浅唱低吟中,变成了棕色的透明琥珀。

    屋外,有黄莺喜鹊身轻飞掠而过淡白粉嫩的梨花枝头,随着展翅的惊天一飞,叽叽喳喳之于,碎碎纷纷扬下了无边的浅白色花瓣雨,随风,摇摇曳曳中,飘过了那红色的窗棂,洋洋洒洒地,落满了满屋满地。

    逆着那热切艳丽的日光,漫天飞舞的是那精灵一般的白色梨花瓣,薄而透细地折射着那日光耀眼得灿烂,尽数落于他墨玉般的瞳孔前,繁华漫天!

    那一瞬,他喃喃自语:“燕倾,我愿你,永世如此刻般安宁,不问世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