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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小丫头跑了进来,“**奶,严夫人已经到了前门了,听得说**奶在后面,这就往后门而来。”
冯氏冷笑一声,“那就请严夫人过来罢。”
不一会儿,杨氏引着严夫人进了门。杨氏的脸色自然极为难看,原本让人叫媳妇快些搬去前院里,以免让严夫人瞧见了笑话她常平侯府没个尊卑。可不想自家媳妇竟然没有搬去。
才个儿严夫人的眼神就已经有些探究了,现在见这阴暗,被大树遮住了日头的后院,严夫人一脸的惊诧,“徐夫人,这后院可是极窄小的,哪里适合养孩子呐?”
杨氏讪笑一下,“只是一位道长说要晟哥儿压压这院子里的戾气,过些日子就让我那媳妇回去。”
杨氏说着便引着严夫人进了内室里。
一进内室,严夫人和杨氏都停住了脚,屋子里**奶冯氏脸上的泪痕还未全干,一脸凛然之色。珍珠垂首立在一边,脸上红了一片。北虞坐在一旁的锦杌上,见严夫人和杨氏进来,起了身。
“母亲,严夫人!”北虞施了礼。
珍珠才过来给杨氏和严夫人施礼退了下去。
不用相问,杨氏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
杨氏本就对冯氏未去前院心下极恼,现在见其挂着泪,心里更为气愤。碍于严夫人在侧,杨氏只能故做惊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待冯氏答复,杨氏就走到床边,似乎极吃惊望着床上的谷子和麦子,“两个孩子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冯氏一听婆婆问孩子,原本内心的气恼都化成了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母亲,您快瞧瞧两个孩子罢,只怕再过一会儿子连气都要没有了!是二姑娘和陆姨娘害的……”
杨氏忙打断了冯氏的话,“嘴里胡说些什么?!孩子病了,你心里乱是不假,可不许这么平白胡说。”
冯氏已然管不得许多了,她上前一把扯住了北虞,手指指向北虞的脸上,“母亲,可不就是二妹妹和陆姨娘算着计,用毒虫咬了我的两个孩子,她请来了郎中,她又怕郎中医好了我的两个孩子,才个儿她还拦着孩子服药。不是她害是谁?!”
杨氏冷眼望向北虞,“即是如此,就不能不报与侯爷了。”
杨氏转头歉意的望向严夫人,“严夫人,您瞧家里出了些事,改日再请严夫人过来可好?”
杨氏的逐客令已经下了,严夫人并不为所动,她走到了床畔,看着床上已无血色的两个孩子,诧异道,“徐夫人,我瞧着两个孩子可不好,您可要早请太医才是啊。说来也巧,我认识一个神医,一直给我家里清姐儿姐弟两个瞧病,今日即我来了,也方便了许多。方素,你快去遣人请孙郎中来常平侯府里走一趟。”
杨氏脸上有些不好看,自己的孙子生病,却要外人来请郎中,似乎是她这个为祖母的太过于凉薄了。而且严夫人一点不顾着自己的话,竟然还坐得住!
杨氏便止住严夫人,“严夫人,我请太医去也是一样,怎好劳烦你呢。只是我这媳妇没早告诉于我,你是客人,哪里好要你相请呐。”
严夫人很是焦急道,“只是我恰巧来了遇到这样的事,等这个郎中来了,徐夫人一看便知,那医术很是高明,连太医院里的太医都不如他。”
杨氏抿着嘴,这都治得住自己的,只有眼前全然不把规矩放在眼中的严夫人了!
杨氏心里气得火冒三丈,脸上还不能带出什么来。她只得转回头埋怨起冯氏,“孩子病了,你怎么不去遣人告之我一声呢?就是请太医拿我的牌子去,也会便宜些。”
冯氏哭得泣不成声,“我……我遣人告诉给母亲……门上的婆子说,母亲未起……”
杨氏当着严夫人的面发起了脾气,“都是些混帐奴才!崔嬷嬷,你去把门上的人给我打十几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敢打起了我的招牌!”
崔嬷嬷连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杨氏皱紧了眉,第一次从床上抱起谷子来,一抚谷子的小手,似心痛不已,“孩子的手怎么冷成这个样了?这可怎么好啊!”说着,杨氏的眼圈红了起来。
冯氏见婆婆对自己的儿子情深意切,心里安慰不少,想着血浓于水,到底是亲祖母于孙儿啊。冯氏心里似乎有了主心骨,抽泣之声也小了许多。
北虞冷眼看着杨氏做作的表现,心里想道,若是严夫人不来,只怕杨氏还不会登橙桂院的这个后院门呢。而眼前的一切,冯氏似乎信以为真。
杨氏把谷子放下,又抱起麦子,泪水低垂下来。
严夫人在一旁劝着,“哥儿们身子弱,许是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子孙郎中来了,便得诊治了。”
杨氏把手上的孩子放下来,拭着泪,“我这两个苦命的孙儿啊!”杨氏说着抬起头,望向北虞,目露凶光,“来人,把二姑娘给我送回去,等侯爷回来发落!”
严夫人在一旁微微说道,“徐夫人,按理说我也不是外人了,只是我想着还要仔细查查才是罢。平白不听二姑娘辩上一辩就定了罪,旁人也会说断事不公。”
这么一个多管闲事的外人说了话,自己倒不好太过凶猛了,免得落人话柄。
杨氏脸上还是冷上了一冷,再瞧严夫人泰然自若的模样。杨氏心里暗恨,这位严夫人真真是和自己过不去。偏偏自己还不能得罪了自己女儿未来的婆婆。想到女儿,杨氏竟然有些悚起严夫人来。
杨氏黑着脸,直接说了话,“严夫人,家里出了这种事,我真是不方便陪着您,您看您是不是先回府去?”
这么直白的逐客,杨氏想着严夫人不会再坐下去了。
严夫人笑了笑,“徐夫人您忘记了?我已经请人请郎中去了,我定要等到郎中来了,瞧瞧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病,我也好安心啊。”
屋里出现了冷场。
半个时辰之后,严夫人的丫头方素引着孙郎中来到了橙桂院。
北虞避了出去,直接回了赤菊院。
有一柱香的功夫,小蛮从前面回了来,“姑娘,听得橙桂院的丫头说孙郎中说是中了毒,到底是什么毒却也不好说,开了药,让两位小少爷先服用一天,明日孙郎中再来瞧。”
北虞点了点头,有严府里来的郎中,想来杨氏做不得什么手脚。
前面送走了郎中,严夫人又叮嘱了几句冯氏,便起身告辞。
杨氏送走了严夫人,直接回了金芪院里。
一进金芪院的门,杨氏迎面撞到一个刚从金芪院里出来的丫头。杨氏当即翻了脸,狠狠的掴了那个小丫头一巴掌,犹为解恨,高声让崔嬷嬷把小丫头拉出去卖了。
崔嬷嬷知道杨氏心里存着气,挥手让人把小丫头带走,随着杨氏便进了前厅里。
崔嬷嬷极有眼色的打发走了屋里的丫头,亲为杨氏倒了一盏茶,“夫人何苦生这么大的气呢?仔细气大了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杨氏的脸上已不复刚才的雍容气质,她面沉如水,一方帕子被她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本来就要成事的时候,偏生跑出来一个严夫人来,怎能叫我不着恼?!”
杨氏也不接茶沉着脸坐在小炕上,眯起了眼睛,“我不信严夫人会这样而来,我猜许是徐北虞那个丫对给严夫人送的信。”
“二姑娘?”崔嬷嬷有些吃惊,“若是说她和严姑娘相熟倒不假,可是严夫人哪里会轻易被这个丫头调动,她还没这么大的本事罢?”
杨氏冷笑起来,“严府里稀奇古怪的事多了,连妾都不敢收的男人算什么男人?这不就出在严府里。这样一想,严夫人被自家女儿劝动了,也未可知。珍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教都教不会,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去。”
杨氏把帕子狠狠的摔在小炕上,“徐北虞,我倒想瞧瞧,这个你还有什么招数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