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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你不会晚上也要在我这里吧？”
神零掀了掀眼皮：“不然呢，这么大老远的，我顶着月亮往山谷外面走？”
律顿时无言了……
可，可他是个男的，这竹屋又简陋，只有一张床啊。
神零以为他又怕男女授受不亲，就摆摆手：
“别担心，我不会吃你豆腐，我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
律愣了下，随后——
他沉默了。
她说，她快要成亲了。
唇角扬起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苦笑，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律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
“你睡床吧，我用这个就可以。”
律指了指木屋中间悬的一根绳子。
神零还以为这是挂衣服的，没想到他要睡上去，活脱脱现实版的小龙女啊。
“你这招高啊，能不能教我？”
神零看着律利落的翻身上绳，平躺，一条腿弯曲叠在另一条腿上，一手枕着脑袋，惊赞的问。
律发出一声轻笑：
“教你你也学不会的，这种功夫，少说也要苦练五年以上。”
神零愣了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律笑，下意识就说：
“你笑起来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干嘛总板着脸。”
律的笑容略略一僵。
自己……笑了么？
他都不记得，他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见律沉默不说话了，神零撇撇嘴，真是个怪人，忽然就不说话了呢。
她走到床上，躺下，打个哈欠，睡觉了。
*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因为是阴天，外面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这样的天气神零从来的都是习惯性的睡懒觉的，所以当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外面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早就没有律的踪影了。
该不会是跑了吧我靠。
神零一个蹦高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竹屋门口，看着外面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滴进水潭里，水潭上还飘着几朵荷花，不由得看呆了。
这山中雨景，还真是好看。
远处，雾蒙蒙的雨天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影。
神零踮起脚，才看清，是律。
他皮了件蓑衣斗篷，手里还拎着一把剑。
这次可不是竹剑，而是真的剑。
剑上还隐隐可见顺着雨水一起流下的粉色的液体。
是血。
被雨水稀释过后的血。
神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一直等到律走到她面前，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她还在静静的看着他。
律低头沉默不语。
他在等，等她发脾气。
如果她真是为了阻止他杀人而来，那这样做，她总该对他失望了吧？
但是他等了半晌，神零却只说了一句：
“下次你要去杀人的时候，带上我。”
说完，她就转身进屋了，一边走一边抱着肩膀说这天气真冷啊。
律真的很惊讶。
他原以为，她一个女孩子，或许不能真正理解杀人的概念。
可眼下他剑上带血的回来了，她却就这样无所谓的，就说了句，下次带我？
律觉得，是他做错了。
带血不够，还远远不够。
下次他真的应该带上她，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杀人，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是怎样冷血的斩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的时候，那她就一定会怕了。
会恐惧，会抵触，甚至会尖叫，会说他是个魔鬼。
那样，她才会真的失望、害怕，才会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