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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不久,赵庭果然特许了崔真真带着病母进入绣坊,又命人专辟绣坊一处院子给她们母女,令得崔真真可以一面在绣坊之中做活,一面能随时伺候老母三餐喂药。
赵庭也是好心,若说有什么私心,便是他见着崔真真便想起郑家小姐,同样年纪的女孩儿,都是花儿一样的容貌,便应都像郑家小姐一般无忧无虑,坚强自信,这崔真真命运坎坷也是可怜,助她于赵庭不过是动动嘴的事儿。
这本是一桩好事儿,不过落难的美人儿与俊俏的公子之间总有那说不完的事儿,被那八卦之人私底下暗暗流传。
只是如今赵老爷子逐渐放权,赵庭又是新手上任,这类事儿他是万万想不到会扯到自家身上,家里的那些老掌柜们就是知晓也不是那嘴碎的人,是男人难免风流,彼此心照不宣也便是了。
一时之间流言四散竟是无人弹压此事,传来传去却是被赵二夫人知晓了!
“彭”
闺房之中,赵二夫人重重拍了桌子,
“这个赵庭才成亲多久,便在外头沾花惹草,他这样是将我这个正室放在眼中么?将我们董家放在眼中么!”
一旁的丫头想了想却是劝道,
“二夫人您息怒,我瞧着外头是以讹传讹罢了,二爷平日在家中如何美貌的丫头都不曾多瞧一眼,怎会瞧上那外头流民女子,这事儿二夫人还是先细细查过再做定论吧!”
董氏听了丫头的话,沉下心来细想一想倒也觉得说的有理,赵庭此人对女色一道并不热衷。
两人成亲以来同房敦伦的次数并不算多,便是行事他也是小心翼翼十分笨拙,并不似对女色十分痴迷之人,怎得出去办事不过几日便瞧上了一个姑娘,这是有些说不通的!
董氏当下点了点头,却是叫了自家的陪房妈妈来,
“你想个法子去那绣坊打听打听,瞧一瞧那姑娘是个什么样儿,二爷与她可有牵连?”
陪房的妈妈领命去了,到那绣坊之中打探了一番回来向董氏禀报,
“那崔真真生的确实好,只是老奴瞧着她虽是一派循规蹈矩的样儿,只是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子狐媚劲儿,只怕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这陪房的妈妈虽是个普通人不知什么功啊派的,但是人老成精,眼光倒是十分犀利的。
董氏听了便有些担心起来,
“依妈妈的意思,二爷……”
陪房的妈妈摇头道,
“老奴去时正好瞧见二爷在那坊里巡查,二爷是个踏实办事儿的,老奴远远瞧着他与那崔真真说了几句话,倒是目光清明并无不妥当之处!”
董氏皱眉,
“二爷无心也架不住那有心的向上扑啊,赵家可不是一般人家!”
陪房的妈妈点头道,
“二夫人说的是,正是这个理儿,要进赵家门儿也不是不成,只是需得在二夫人面前过了明路,那里有爷们儿自家在外头随便勾搭,问也不问便带回来的,这可不是大家公子的做派!”
董氏点头道,
“妈妈此言有理,我又不是那善妒之人,二爷若是要纳小,在我面前来细细讲了,自是无有不允的!这崔真真不是安份的却要想个法子弄走!”
陪房的妈妈应道,
“二夫人放心!这事儿老奴定要与您办的妥妥当当!”
董氏点头赏了她银子便让她出去了,这厢回转身来却是瞧见赵庭打外头进来,手里捧了一个木头匣子,
“蒂娘,你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董氏笑着迎了上去,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头却是一对龙眼大的东海珍珠,赵庭献宝道,
“这样大的珠子,如今也是不好寻了,我瞧见便买下来了!”
董氏也觉不错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我用来镶在头钗上如何?”
赵庭道,
“镶在头钗上成色却是差了些,不如嵌到绣鞋鞋面之上,我瞧见嫂嫂就有一双绣鞋,那鞋面上头便有一对这么大的珠子,绣的是丹凤朝阳,那凤头之上便是用这样的珠子做了太阳!”
董氏笑道,
“哦!是么,那我也做一双,只是怕穿出来没有嫂嫂那般好看!”
赵庭道,
“嫂嫂有嫂嫂的美,你有你的美……”
说罢悄悄儿在她耳边道,
“你那脚又小又白,精巧可爱……做这么一双穿上定是好看的!”
董氏立时红了脸,嗔他一眼拿了匣子转身进去了,赵庭也是一时高兴便出言轻挑,见董氏不理他,还以为自家太过孟浪惹了妻子生气,左右看看见廊下丫头婆子,眼观鼻鼻观心的立着。
他顿觉很是不好意思,这厢摸了摸鼻子讪讪去了书房,他却不知董氏进来心里也是又羞又恼,坐在那桌前撩了裙摆瞧自家那脚,果然是又小又白,精巧可爱,不由心里暗道,
“他那人瞧着内向,说起夫妻的私语来倒也是脱口便出了!”
心下只觉又甜又喜,她初嫁时还担心这夫君小他三岁,两人相处不谐,倒没想到赵庭是个纯良的性子,虽是温文腼腆倒也不失体贴。
董氏这厢觉着赵庭好,却是想起先头任他纳小的话来,
他这样好的夫君,我能随随便便就让别的女人分了去么?
想到这处转过念来心又冷了,
这天下男儿皆薄幸,今日爱你明日爱她,挡也挡不住,拦也拦不了!
唉!唯有这权势才是真!有财有势才能端坐这正室的位子!
再说那崔真真在绣坊之中一心做活,又孝敬老母,管事瞧着她倒是老老实实本本本分。
只是她人生的美,手上活计又好,在这绣坊之中难免要遭人嫉妒,却是有人暗中使绊子。
这一日那管库房的慌里慌张自仓库里出来,脸色十分难看,左右四下瞧瞧便脚步匆匆去寻管事,
“管事的,不好了,库房里怕是失窃了!”
“哦,失窃?少了什么东西?”
那库房里多数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少一匹便是他们几年不吃不喝也赔不起的!
管库房的脸色都变了,
“那金丝线没了!”
“什么?”
上好的纯金丝线共重一斤六两,每一根丝粗细与只得发丝一半,每根长有六尺,盘好后装在上好的檀木盒里放在暗处,那上等的工艺就值等重的金子!
足足一斤六两啊!若是让东家知晓了岂不是要赔到死!
管库房的吓的身子发抖,
“我昨儿晚上还收好了放在那夹层之中,今儿一早去瞧便没有了!”
“可是你记错了地儿,放在别处了?”
“没……没有,已是寻了几十遍,都快将里头翻烂了,确是没有!”
“走!去瞧瞧!”
管事这厢也跟着去找,四处找寻了确是没有!
管事的也是吓的脸色变了,这东西若是真失窃了寻不回来,自家也要跟着倒楣,陪银子倒是其次,只怕这管事的位置也要不保了!
当下便到院子里高声叫道,
“来人啊!给我把这绣坊里里外外全数封了,大门紧闭一个人也不准进出!”
管事的叫了护院这厢是挨着个儿的搜,结果自是在那崔娘子的屋子里搜了出来,
“管事的,这东西压在那崔娘子的床褥下头,若不是小的眼尖,瞧见了有一根没藏好,迎着光一闪,差一点儿便被她们蒙过去了!”
崔真真的老母卧病在床自不是她干的!
管事的立时将那崔真真叫了出来,
“崔姑娘,这事儿你做的可是不地道了,我们二爷这般为你,又帮你寻活计,又安顿你那生病的老母,你不感恩也就罢了,为何竟做这种偷盗行窃之事来!”
众人闻言都是目露鄙夷,低头议论纷纷,
“看她那样儿还当是个好的,却不想到竟有这般手脚!”
“就是,好好的姑娘家老实做活有什么不好,为何要去偷东西!”
那崔真真骇的面色惨白跪下道,
“管事的,我是冤枉的,那金丝线我从未见过,那里知晓它放在何处,又怎有库房的钥匙能偷出来,即便是偷了也不知立时逃跑,还要藏在自家屋子里?管事的,您可要明察啊!”
管事的皱眉心中暗想,
这崔真真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旁边却有人道,
“那东西为何在她屋子里,还藏在她娘身下?若不是她们自家藏的,别人进去她娘天天躺在床上,能不知晓么?”
这话却是问到了实处,崔真真一时之间也想不通为何会这样,张着嘴却是哑口无言,
“管事的,我冤枉啊!”
管事的也觉那人说的有理,心中暗忖道,
这事儿多半便是那崔真真做的,只是她是二爷看中的人,若是送了官只怕二爷着恼,我也不好做!
不如把这事儿禀了二爷,由他来定夺!
当下派了人去寻赵庭,那门上早有人知道消息,绣坊的人去报信那里头便出来二夫人的人应道,
“即是有人犯了偷窃之罪,往日怎么做的今便照着做便是!”
报信的人回去便说给管事的,管事的问道,
“是何人出来回的话?”
“二夫人身边的人!”
管事的也是人精心中立时便明白了。
这崔真真多半不为二夫人所喜,这是想着法子要收拾了她呢!他若是依了二夫人的话,便要将这崔真真送官,若是二爷知晓了必是不会对二夫人怎样,自家却是要倒楣的!
只是现下这情形也不能不处置啊!
当下却是眼珠子一转,喝道,
“来人啊!将这崔真真给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