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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仪韵讶异道,“恩,碰到困难了?”
乔安龄颔首。
“是不是假扮商人的人选不得力?露出马脚来,让宁贺看出端倪来了?”宁仪韵问道。
“倒不是这个问题,”乔安龄道,“我派去假扮商人的人叫宋修书,是我心腹之人,他为人机警,处事周全,他的能力我信得过。
我让他乔装打扮一番,扮做外省的商人,去和宁贺接洽。”
“让人认出来了?”宁仪韵问道。
乔安龄笑道:“怎么会?定安侯府有各种能人,其中就有善于乔装的,我命人将宋修书乔装打扮了一番。
我同宋修书相识多年,他乔装之后,连我都认不出,更遑论他人?”
“那……”宁仪韵低下头,思考起来。
“而且这商人的假身份,假户籍文书,假钱庄户头,都妥当准备了,绝不可能出现纰漏,”乔安龄说道。
“那倒是奇了,宁贺那么贪钱,为什么不上钩?饵不够大?宋修书贿赂的银子不够多?”宁仪韵说道。
“都不是,”乔安龄说道。
“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宁仪韵问道。
“因为宁贺本身,”乔安龄答道。
“恩,好了,好了,我也不在这里瞎猜了,你仔细跟我说道说道,”宁仪韵说道。
“好,”乔安龄说道。
宁仪韵托起腮,把手撑在棋桌上,挑了挑娥眉,示意乔安龄给她说说详情。
乔安龄见她模样可爱,禁不住勾唇笑了笑,随即又正了神色:“之前,我同你说过宁贺为人小心谨慎,收受贿赂不留痕迹,他比我们想得更加谨慎。”
“哦?此话怎讲?”宁仪韵问道。
“光禄寺的采买,主要是同几家大商户合作,那些祭祀用品和宴席用品,都是向这些大商户采买的。
光禄寺同这些商户的合作已有十几年,甚至有几十年之久,这些商户依附光禄寺得了富贵,与宁贺的关系也不寻常,他们早已将宁贺打点好了。”
宁仪韵想了想说道:“恩,我以前在宁家的时候,宁贺晚上常常有各种应酬,还经常夜不归宿,大约就是被这些商户请过去的。吃饭、喝酒,恩,喝花酒,花天酒地的。”
“你说的不错,这些商户通过你说的这些手段,和宁贺攀上了交情,乔安龄说道,维系着同宁贺的关系,不仅如此,”乔安龄接着说道,“这些商户还时不时的用银两孝敬宁贺。”
“恩,”宁仪韵点点头,“他们都巴结着宁贺。”
“他们巴结宁贺,宁贺也相信他们,”乔安龄说道,“宁贺也知道,这些商户家族的富贵都是靠着光禄寺的,多年的合作,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商户需要同光禄寺合作来维系家族的富贵,而宁贺也需要他们提供的银子。
双方彼此互相信任,互相依附。”
宁仪韵想了想突然又问道:“安龄,有一事,我却不很明白。照理说,宁贺应该十分有钱才对,可是宁府……宁府虽然也不差钱,但也看不出来多有钱啊。”
乔安龄笑道:“哦,宁贺也需要打点旁人,比如他的上峰,比如吏部负责考核的官员,还有其他官员。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卢修远。”
“恩,那倒是,宁贺是卢修远一手提拔的,现在卢修远是宁贺的靠山,宁贺授受贿赂得来的银子,其中许多,应该都进了卢修远的荷包,”宁仪韵说道。
“应该是大半都进卢修远的荷包,”乔安龄说道。
“说不定,卢修远把宁贺这个女婿加心腹,安排到光禄寺少卿这个位置,目的就是为了让宁贺为他敛财,”宁仪韵说道。
“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乔安龄朝宁仪韵看了一眼,浅笑道,“仪韵聪慧,虽未经历官场,对官场里的这些事情倒也想得透彻。”
宁仪韵换了手托腮,笑道:“我也是胡乱猜测罢了,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卢修远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安龄一顿,凤眸一垂,眸光之中突然划过冰冷之意。
他淡淡道:“卢修远的事情,暂且不提,我们还是先看看宁贺的事情。”
宁仪韵点了下头:“恩,说到哪儿了?哦,说到宁贺和那些商户关系紧密。”
“恩,”乔安龄呼出一口浊气,“宁贺和那些商户关系紧密,早已是一荣俱荣了,一损俱损。那些商户不会出卖宁贺,不到万不得已,宁贺也不会换了这些商户。”
“你的意思是说……”宁仪韵想了想迟疑的说道。
“就算有商户想通过贿赂宁贺,将货物卖到光禄寺,也是极难的。
因为宁贺根本不会弃用已有多年合作关系的老商户,而改用新的商户,”乔安龄说道。
乔安龄顿了一下,正色道:“原因有三。
一,这些老商户,早已把宁贺打点好了,和宁贺都有不错的私交,这份私交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一个陌生的商户绝对不会和宁贺有这样的私交。
第二,只要光禄寺和这些老商户继续合作,这些老商户同宁贺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万万不会出卖宁贺的。
但,如果宁贺弃了他们,这些商户极有可能心中怨愤,狗急跳墙,出卖宁贺。
这是宁贺万万不愿意见到的。”
“恩,说的在理,”宁仪韵说道,“那第三点呢?”
乔安龄接着说道:“第三点,若是宁贺弃了一家多年合作的老商户,便会让其他的商户寒心。
本来宁贺和这些商户的关系极为紧密的,彼此信任。一旦商户们寒了心,那么这份信任便会逐渐瓦解,商户们同宁贺之间也会互相猜疑。
这也是宁贺不想看到的。”
宁仪韵叹了一口气:“哎呀,这么看来,宁贺是不会弃了老的商户,而用新的商户,哪怕新商户贿赂的银钱更多。”
“宁贺深谙其中道理,他贪是贪,却也不是个傻贪的,其实利害关系,他身处其位,自然也想的明白,”乔安龄说道,“所以,宁贺是不会为了多贪上些贿赂,而枉顾自己身家性命。”
“看来,我们在随云山上说的法子,真的实行起来,还是困难重重,”宁仪韵说道。
乔安龄见宁仪韵神情有些沮丧,便笑道:“鱼儿太精明,一时上不了勾,不过钓鱼的人,也不用太着急。
说不定哪天,哪个老商户出了岔子,光禄寺需要临时采购,我们便可以趁机而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钓鱼的人,向来是需要耐心的。”
“唉,”宁仪韵叹了口气,“可惜了。”
“莫要叹息了,”乔安龄柔声道,“不如下盘棋?”
宁仪韵吐出一口气,拿过棋桌上的棋笸子,说道:“那就下一盘。”
乔安龄便也顺手抓过了另一只棋笸子:“你手里的棋真好是黑棋,也别猜先了,你先下吧。”
宁仪韵也不客气,点了下头,从棋笸子里,取出了一粒棋子。
刚刚想落子,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把棋子又放回来了棋笸子。
“怎么了?”乔安龄看到宁仪韵的举动讶异问道。
“在想宁贺的事情,”宁仪韵道。
乔安龄远山眉一抬:“不用担心,既然已经有心要查他,只要有耐心,不怕他不露出马脚来。”
宁仪韵摇摇头:“宁贺只是不愿意弃用老商户而向新商户采买,他是不愿用新商户替换新商户。
可是。如果宁贺可以不用弃了老商户,也可以向新商户采买呢?”
乔安龄远山眉一抬:“愿闻其详。”
宁仪韵抿了下嘴:“我的意思是说,宁贺可以继续同老商户们合作,在老商户的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另外再向新商户采买。”
乔安龄说道:“如何才能在老商户的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另外再向新商户采买?”
他摇头道:“货物,老商户既然有,那么宁贺就会向老商户买,又何必找新的商户?”
宁仪韵突然勾唇一笑说道:“若是这货物,老商户没有呢?”
“老商户没有的货物?”乔安龄狐疑道。
宁仪韵点了头:“对,就是老商户没有的货物。”
乔安龄笑道:“大楚朝建国时,光禄寺就有了,这些商户至少同光禄寺有几十年的往来合作关系,有的甚至有上百年的合作关系。
光禄寺需要什么物品,他们早就了如指掌。
光禄寺需要的物品,他们什么没有?”
乔安龄顿了顿,接着说道,“不会有什么物品是光禄寺需要,而这些老商户没有的。
仪韵,你说的这个法子,也并不可行。”
“恩,安龄,你跟我来,我给你看见东西。”宁仪韵朝乔安龄眨巴了眼睛说道。
乔安龄远山眉展开,笑道:“呵呵,这是要同我打什么哑谜?”
“你跟我来,一看便知。”宁仪韵说道。
宁仪韵出了雅间儿,乔安龄便也跟了出来。
宁仪韵把乔安龄带到了棋馆后院的一座小楼里两楼的最东儿一间。
这一间就是宁仪韵为自己在中常分馆设置的书房。
一进书房,宁仪韵把乔安龄拉到圈椅的旁边,指了指圈椅上的连体靠腰垫问道:“你看看,这垫子如何?”
“别具一格,”乔安龄说道。
“你坐上去,看看感觉如何?”宁仪韵说道。
乔安龄依言,坐到椅子上,左右动了动,说道:“十分舒适。”
宁仪韵说道:“这叫靠腰连体垫,是我近日弄出来的小玩意儿。这东西,光禄寺的那些老商家没有吧。”
乔安龄坐在椅子上,舒服得不想起来,抬着头朝宁仪韵望着:“是你近日弄出来的,光禄寺的那些老商户必然就没有的。”
“你之前同我说过,光禄寺负责皇宫中的宴席和祭祀用品。
祭祀用品且不去说他。这参加宴席的人一般会坐什么椅子?”
乔安龄答道:“一般而言,不是圈椅,就是没有靠背的锦凳。”
“皇宫的宴席一定时间很长吧,”宁仪韵说道。
“恩,短则一个时辰,若是时间长,也有可能要两个多时辰。”乔安龄说道。
“恩,”宁仪韵点了个头说道,“这就是了,安龄,能参加宫中宴席的朝臣,年纪都不小,更有不少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在宫中参加宴席,不比在自己府邸里自在随意,要讲究礼数,坐姿也不能太随意。
只坐一会儿,那也还好,若是坐上一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便会这里疼,那里酸,浑身不舒服,身子吃不消。
若是有了这个垫子,就会舒服很多。
除了朝臣以外,皇亲国戚,后宫中上了年纪的宫妃,都是如此。
你说如果在宫宴上,将椅子都摆上这样的垫子,岂不是美事一桩?”
乔安龄双手扶住连体靠腰垫的扶手,说道:“确实如此,这垫子的好处如此明显,宁贺定然也能看出来。”
宁仪韵桃花眼半眯,笑道:“现在光禄寺卿的位置正缺着。新的光禄寺卿得过完年才到任。宁贺是光禄寺少卿,现在光禄寺应该是由宁贺暂时代管着吧。”
“确实如此,光禄寺卿之下,便是光禄寺少卿,光禄寺卿空缺,整个光禄寺便由宁贺代管,”乔安龄颔首道。
“嘿嘿嘿,”宁仪韵冲着乔安龄一眨眼,“所以说,现在正是宁贺表现的机会,平时,他上头有光禄寺卿压着,有什么功劳都由光禄寺卿领了,旁人看不到宁贺的功劳。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光禄寺有什么功劳,做出什么出彩的事情,那风头可不全都是宁贺的?”
乔安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从现在起,一直到新光禄寺卿到任。按照惯例,新任光禄寺卿应该在元宵之后到任。”
“我现在已经是腊月,离明年的元宵节只有一个多月,宁贺可以表现立功的时间不多了,他需得好好抓紧。”
宁仪韵咽了口唾沫,休息了一下嗓子:“如果将这连体靠腰垫引入宫中宴席,对于光禄寺来说岂不是大功一件?同样,对于他宁贺也是一件大功。
而且,那些上了年纪的官员,上了年纪的宫妃皇亲,都要感谢宁贺。
对于宁贺来说,这不仅是他的功劳,也能讨好前庭后宫不少人,可以赢得个好的口碑,给人留下好印象,这些都是宁贺日后升官的资本,他何乐而不为?”
乔安龄的嘴角微翘,抹开一了然的微笑,赞叹道:“仪韵,说得十分在理。”
宁仪韵嘟了下嘴,嗔了乔安龄一眼,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硬梆梆的胸膛:“我这连体靠腰垫坐的可舒服?我可是站的很累了。”
乔安龄轻笑道:“你这连体靠腰垫坐得确实舒服,是我疏忽了。”
他急忙站起来:“快坐下。”
宁仪韵借过半个身位,走到椅子跟前,在经过乔安龄的时候,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磁性的,压低了声线的,仿佛低喃一样:“坐我身上,其实更舒服。”
宁仪韵脚步一顿,侧着身伸手,在他胸口狠狠一戳,走到圈椅前,坐了下来,舒坦呼出一口气。
乔安龄在宁仪韵刚才戳他的位置,抚了下胸口,笑道:“倒是狠心。”
宁仪韵瞪他:“想得美,同你谈正事。”
“好,接着说,”乔安龄应了一句,乖乖的站在书桌旁边。
宁仪韵问道:“之前我们说,要让宁贺既可以继续用那些老商户,又可以接纳新商户,而不是用新商户替换老商户来着。”
乔安龄道:“恩,这需要用那些老商户没有的新东西,去跟宁贺接洽。”
宁仪韵指了指身后的靠垫,问道:“这个怎么样?”
乔安龄轻点头道:“自是绝佳的选择,可以用来一试。”
“等等,”宁仪韵又突然道,“不妥不妥,万一宁贺觉得这个点子好,他收了点子,却不收货物,而是让旁的商户按照这个法子做出一模一样的垫子,该怎么办?”
大楚朝是没有什么专利、知识产权保护的。就算在宁仪韵前世的现代社会之中,明明有各种关于知识产权的保护法律,山寨盗版还是满天飞。而在大楚朝,人们对于知识产权专利还没什么概念。
有什么好点子,人人都可以学,人人都可以模仿,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亦不用支付任何费用。
对于这个时代的商家来说,对自家铺子知识产权的保护,最好的法子就是保密,就是守口如瓶。
什么菜谱、药方子、特殊的刺绣技术等等,都是商户们维持生计的秘籍。
一个好方子,那是多少银两都不卖的,商户们把这些秘籍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
所以对于这个连体靠腰垫,宁仪韵从来没有想过把它们做出来卖钱。
因为对于大楚朝来说,这垫子虽说很有创意,但是做起来却没有什么难度,稍稍看一下就能明白怎么做出来。
每个女子或多或少都会一点女红的,要自己做出这么个垫子,不是难事。
就像不久前,珍珑棋馆门口挂出的锦帘,刚刚挂出去没几天,转瞬之间,整个京城的商户门口都变得色彩斑斓,花花绿绿。
是以,宁仪韵从没想过用自己创作出来的垫子卖银子,只想着用这种垫子摆在棋馆的圈椅上,好让客人们更舒适,吸引更多的客人,也可以让珍珑棋馆显得更加高档。
现在,宁仪韵却是有些担心。如果宁贺觉得这法子不错,但却不愿意收货,让别的商家去制作这个垫子,那她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的给宁贺提供了个立功的好法子。
乔安龄沉吟了一会儿:“仪韵,你这顾虑也在理,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法子避免。”
宁仪韵眨巴了下眼:“恩?你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让宁贺一定收下货?”
“我们要让宁贺不仅接下点子,还要买下货物,无非就是一个”急“字,”乔安龄道。
“急着要货物?”宁仪韵应道。
“这连体靠腰垫制作起来确实不难,但是一针一线缝起来却是需要耗费时日,”乔安龄说道。
“这倒是,”宁仪韵点头道,她的珍珑棋馆,还需要八九百个这样的垫子。却因为以这个时代的生产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很快生产出来这么多的垫子。如果慢悠悠的制作出来,天都要热起来了,这就是宁仪韵一直没有在珍珑棋馆推广的原因。
“据我所知,腊月十五,宫中会有一场宴席,宴请的是北齐的使臣,到时宫中主要嫔妃,鸿胪寺的官员,还有朝中几个重要的大臣都会参加。
位份高的宫妃年纪都不小,据我所知,参加这次宴席的朝臣年纪也都不小了,至于鸿胪寺么……”
乔安龄笑道:“那是个出了名的年迈衙门,里头的大小官员没有低于五十的。”
宁仪韵愣了愣,疑惑道:“鸿胪寺?为什么里头的官员都没有小于五十的?”
乔安龄解释道:“鸿胪寺是掌管我朝外务的。
我朝现在正值太平盛世,周围都是小国,而且安分的很,除了派些使臣过来进贡财物以外,与我大楚朝许久没有什么纷争了。
鸿胪寺除了偶尔接待这些小国使臣以外,常年无事可做。
没有事情做,自然也没有功劳可以立。
在仕途上有些抱负的年轻官员,自是不肯去的。
又因为鸿胪寺的公务十分轻松,久而久之,就成了官员们养老的地方。
不少官员年纪大了,升迁无望,就会调到鸿胪寺,吃着皇粮,平日不用操劳,日子也过得悠闲,怡儿弄孙的,也是安度晚年的好去处。”
“原来是这样,”宁仪韵了然道。
“所以,这次宴会,参加的都是年长之人,”乔安龄说道。
“是腊月十五?”宁仪韵问道。
“腊月十五,”乔安龄答道。
“一共有多少人?”宁仪韵问道。
“一共约摸有一百人,”乔安龄答道。
宁仪韵想了想,接着道:“若是宁贺在宴席的前一天才知道这个连体靠腰垫的话,他必然来不及让老商户制出一百个垫子。”
“光禄寺长期合作的商户之中,确实是有绣坊的,但要在一天半天之内,制出百来个连体靠腰垫子,还是不易。毕竟你这垫子比普通的方垫子复杂一些,”乔安龄道。
“恩,”宁仪韵附和道:“这只垫子是我娘为我做的。我听她说,做这个垫子比做上四五个寻常垫子还要费事。”
乔安龄道:“我让修书在腊月十四日再去找宁贺接洽,只要宁贺看上了这个连体靠腰垫,那么他只得买下货品,因为让老商户制作根本来不及。”
“可是今儿已是初二,我们也只有十几天的日子……十几天的话……”宁仪韵迟疑的看了看乔安龄。
“算上今天一共有十三天,”乔安龄说道,“定安侯府名下也是有绣坊和裁缝铺的。
一百个垫子,一天半天做不出来,十几天已经绰绰有余了,”乔安龄说道,“我会让绣坊,裁缝铺子停下手边的活儿,全力做垫子,一百个垫子罢了,五六天便可完成。
完成之后,这些垫子先藏着,等到腊月十四,再让宋修书拿着这些垫子去找宁贺。”
“五、六天就能制出一百多只?”
宁仪韵心中暗道,她刚刚设计出这个连体靠腰垫的时候,跑过几家绣坊和裁缝店,算来算去,她珍珑棋馆总供需要的八百多个垫子,需要三个月才能做好。
也就是说,一个月才能做好三百个不到的垫子,一百多个垫子需要半个月。
但是定安侯府出手,一百多个垫子五六天就可以制出来,速度快了一倍都不止。
想了想,宁仪韵便也想明白了。
定安侯府的绣坊会放下手里所有的活,全力赶制垫子,说不定还会让绣娘在夜里接着赶制,这样一来速度自然就快了。
而她去街市上找绣坊的话,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客人,没有绣坊会为了她的活,停下旁人的活,这么慢悠悠的做,当然会多花上不少时间。
宁仪韵抬眸,对乔安龄道:“五六天制出一百多个,能不能再花五六天再制出一个百多个。”
“你是想……”乔安龄说道。
宁仪韵点头道:“放在珍珑棋馆之中。
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一个,我自然是为了珍珑棋馆考虑,珍珑棋馆有了这样的垫子,可以让客人们坐的更舒服,也可以吸引更多的客人。
另外一个,就是造势了。”
乔安龄远山眉微微一抬,说道,“造势,你是想让这连体靠腰垫出名?”
宁仪韵点点头:“在宴会开席之前的前两天,这连体靠腰垫,就因为舒适而出了名。
若是这连体靠腰垫,得到了众多文人雅士的称赞,而这个消息又在不经意间传到了宁贺的耳朵里……”
“如此一来,”乔安龄接口道,“宁贺便更加能体会出这连体靠腰垫的好处。”
“恩,”宁仪韵点点头。
“等宴席开席的前一天,再由宋修书,带着已经制好的一百多个垫子,去找宁贺……”乔安龄说道。
“宁贺岂能抵挡得住这个诱惑?一定会买下这批垫子,如此一来,我们便找到了这个突破口,”宁仪韵道。
“这鱼儿就开始慢慢上钩了。”乔安龄道。
“嘿嘿,”宁仪韵笑盈盈。
乔安龄笑道:“那我就尽量多制一些给你。
不过你的两家棋馆,椅子有几百只吧。”
宁仪韵点点头:“约莫有八九百张吧。”
乔安龄笑道:“就算再怎么赶制,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做出近千个垫子。”
宁仪韵摇头道:“先不必那么多,先把一百多个垫子放到两家棋馆中去,造势造起来,要让宁贺赶快上钩才行。
恩,每家棋馆先在大堂之中,安放上一些,客人们,先到先得就是。”
“怎么不放在雅间?”乔安龄问道。
宁仪韵朝乔安龄白了一眼:“放在大堂,来来往往的人群才能看得到,放在雅间儿,藏起来做什么?”
乔安龄浅笑道:“好。不如等宁贺上钩之后,我接着让绣坊制作这个垫子?制出来以后,再放到你的棋馆中去。”
宁仪韵嘿嘿嘿了几声,说道:“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到时候我同你结算。”
乔安龄眉眼一抬:“怎么?还要同我算银子?”
宁仪韵斜睨他一眼:“已经占了你便宜了,怎么能不算银子?在商言商,生意人有生意人的做事门道,按照市价结算就是。”
乔安龄忍俊不禁道:“好,按照你说的办。”
宁仪韵点头道:“就这么定了。”
“哦,对了,”宁仪韵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做垫子的绣坊是定安侯名下的,那别人就会知道这批垫子同你有关,如果宁贺也知道了,会不会起疑心?”
“不会,”乔安龄答道,“这绣坊虽然实际上是定安侯府的,但名义上却另有东家。世人并不知道绣坊和定安侯府的关系。
这是很多公侯世家,朝中大臣的做法。
由信任之人出面开铺子,而不是由自己出面开铺子。
定安侯府许多产业,并不是以定安侯府的名义建的。
其中有一些,世人根本不知道其和定安侯府的关系。
比如这绣坊,便无人知道与定安侯府有关。”
“为什么要这样?”宁仪韵疑惑道。
“官不与民争利,公侯世家更加不能与民争利。而且,世家朝臣多少有些清高,觉得亲自出面经商有些掉了身价。
然而,世家也好,朝臣也好,要在京城立足,哪家不需要大量的银子?所以就有了这么个结果,由心腹之人出面赚钱,而世家朝臣瘾在背后。”
“原来是这样啊,”宁仪韵感叹道,“这水可真深啊。”
乔安龄浅浅一笑。
宁仪韵站起身:“时间紧迫,你快去命人做垫子吧。”
乔安龄眉尾一挑:“急着赶我走?”
宁仪韵瞪他:“这不是赶时间么?”
乔安龄低下眉眼,将手揽到宁仪韵的腰上,勾了勾,让她靠到自己胸口。
他低下头,在她眉眼间落了唇。
薄唇贴着她的眉心,印了一会儿
,他才抬起头,他轻声道:“仪韵,对你,我心中实在喜欢。”
宁仪韵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轻轻蹭了蹭,手放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两下。
乔安龄一笑,松开了人:“既然时间紧迫,我便先走了。”
“恩,”宁仪韵道,“我送你出门。”
两人还没有走出书房,乔安龄就突然又止住脚步。
“怎么了?”宁仪韵问道。
“这虽是你一人的书房,不过日后能不能添一把椅子?”乔安龄说道。
宁仪韵一楞,随即展颜一笑:“好,再添把椅子,你再来的时候,不会没有地方坐。”
乔安龄听到那句“再来的时候”,心里颇为满足:“好。”
两人又接着往外走。
没走几步,乔安龄的脚步又停下了。
宁仪韵扭头问道:“这回又是怎么了?”
乔安龄道:“你这垫子有什么名字?”
“连体靠腰垫,”宁仪韵说道。
乔安龄摇摇头:“这名字太过直白,不够雅致,朝堂上的朝臣和宫妃们不会喜欢这个名字。”
宁仪韵想了想说道:“这垫子靠背、扶手、坐垫连成一体,模样就像半月,不如就叫半月靠垫。”
“半月靠垫?”乔安龄道,“那就叫半月靠垫。”
两人说完了话,宁仪韵便和乔安龄出了书房。
——
过了十日,已是腊月十二。
一大早,乔安龄命人用几辆马车,把一百五十只“半月靠垫”运到了珍珑棋馆。
“怎么样?对这些靠垫可还满意?”乔安静看着正在马车边查看“半月靠垫”的宁仪韵,笑着问道。
宁仪韵回头嫣然道:“何止满意,这是意外的惊喜。”
------题外话------
对对手指,今天木有二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