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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邢蕊儿接着说道:“恩,到时候,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宁仪韵父母的情况,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她父母的情况,那她名声必然会受损。”
“呵呵,”应妈妈应和道,“老奴懂了。”
邢蕊儿笑道:“应妈妈懂了?”
应妈妈说道:“自然是懂了,到时候,这宁仪韵名声受损,还会被人在背后嚼舌根,说闲话。”
“呵,”邢蕊儿轻笑一声,细长的柳眉微微上挑,露出得意之色。
——
这几日,宁仪韵除了忙两家棋馆的事务以外,就是忙着纺羊毛线,织毛衣。
那日,宁仪韵在皮料店的程店家那里,收来了不少羊毛,纺成的羊毛线也有不少,给乔安龄织一件毛衣绰绰有余。
宁仪韵给乔安龄打完了一件毛衣之后,见还多了不少羊毛线,便又给温明玉织了一件钩了花的毛线长比甲,她打算在永宁侯府赏花会上,把这钩了花的毛线长比甲送给温明玉,作为温明玉送她玉棋子的回礼。
——
转眼便三月初八,今儿就是永宁侯府赏花会的日子。
午后,宁仪韵出了门,德全已经驾着马车在门口等了。
“宁姑娘,您出来了,”德全说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上车,去永宁侯府了。”
“嗳,德全,等了一会儿了。”宁仪韵同德全打了个招呼。
“呵呵,小的也是刚到不久,这不,前几天宁姑娘吩咐的,让我三月初五的未时,在珍珑棋馆的门口等您,再驾着您到永宁侯府。
小的是差不多未时了,才到门口等着,宁姑娘守时,未时一到,便出了门,小的也没有等多久。”
宁仪韵同德全说了几句话,便上了马车。
德全一声“驾”,马蹄噔噔,车轮滚滚。
片刻之后,宁仪韵便到了永宁侯府。
进了永宁侯府之后,宁仪韵将帖子交给了迎门的婆子。
迎门的婆子收了宁仪韵的帖子,又嘱咐一个小丫环把宁仪韵往永宁侯府里头引。
那丫环把宁仪韵引到了永宁侯府的花园之中。
花园中果然有小片桃花林,桃树上的桃花全都盛开,桃花花瓣浅粉夹杂着深粉,绯红伴着深红,远远看过去,不同的粉色,层层叠叠,团团簇簇,形成一大片桃花花海。
宁仪韵见这美景,心中暗道,真是好一片早春风光。
永宁侯府的赏花宴,就设在这桃花林的入口处。
桃花林入口处,摆了木桌木椅,约摸近二十个女子,三三两两的,坐在这木桌木椅上,所有的女子都是做未出嫁的姑娘打扮。
宁仪韵想了想便明白了,这次赏花会和上次在邢府举办的诗书会不同,上次的诗书会是邢夫人办的,请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夫人,按照惯例,夫人们会把自家的女儿带出来社交。
而这次赏花会是温明玉办的,帖子也以温明玉的名义发的,应该是闺阁中姑娘们的聚会,所以并没有已婚的妇人出现。
宁仪韵在人群中瞍寻了一番,没有看到温明玉,有几个面孔看着有些眼熟,是她在邢栋府上的诗书会上见到过的。
于是,宁仪韵便随便找了位子坐了下来。
旁边伺候着的小丫鬟,看见宁仪韵落了坐,便给宁仪韵上了茶,又给宁仪韵端了糕点来,这才退下。
宁仪韵只坐了一小会儿,便听到旁边有人在小声议论她。
“看到没有,那个就是宁仪韵,就是元宵节那日,我在醉霄楼里,跟你们说过的那个,攀上了明玉妹妹和定安侯的那个。”
宁仪韵一听这声音和语气十分熟悉,再听她所说的话,就知道这个女子就是元宵节,在醉霄楼五楼雅间里诋毁她的女子。
宁仪韵一听不禁侧目朝她看过去,这女子长相还算端正,不过五官挤得有些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由心生的缘故,这长相透着一股子尖酸刻薄。
这女子看到宁仪韵看过来的目光,便朝宁仪韵挑了下眉,明显的挑衅之意。
旁边有另一个女子说道:“萱凝姐姐,今时不同往日,这宁仪韵现在风光得紧,她现在和明玉妹妹一样,是御封的”青娥妙手“,而且她也不是什么掌柜外甥女,而是珍珑棋馆真正的东家。”
原来,这两次诋毁宁仪韵的女子姓单,闺名为萱凝。
这单萱凝听到旁边劝解人的话,滞了一滞,便说道:“那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巴结权贵,妄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主儿?”
说罢,这单萱凝便朝宁仪韵瞪了一眼。
除了这单萱凝,朝宁仪韵怒目而视的,还有一个穿着鹅黄色薄袄的小姑娘,看着不过十四、五岁。
她也瞪着宁仪韵,抿着嘴,咬着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宁仪韵的眉心轻轻的抬了抬,这对她怒目而视的小姑娘,她倒是见过的,是去年在邢栋府上的诗书会上见过的。
那个时候,有个身穿黄衣的小姑娘,对她出言不逊,不仅说了她,还说了她娘。
当时,宁仪韵出言反驳,说这黄衣小姑娘“看着清清纯纯,其实,满脑子都是勾引勾引,”把这黄衣小姑娘说得满脸通红,气得说不上话来。
宁仪韵看着穿黄衣的小姑娘,心中暗道,这小姑娘看样子是挺喜欢穿黄色的衣服,上次在邢府上,看到她时,她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襦裙,今日在永宁侯府,她穿了见鹅黄的薄袄子。
就是这小姑娘瞪着她的眸子里,充满着恼怒的火苗。
那单萱凝见宁仪韵不说话,便以为宁仪韵是怕了她,不敢反驳,便放大了声音,肆无忌惮的说道:“我可没有说错,就算她是”青娥妙手“,她在身份上也还是一介商户罢了,就算她是”珍珑棋馆“的东家,那也是商户的身份。
除了她,到这里来的女子,不是出身官宦,就是世家闺女,有哪一个是像她一样,是市井之中的商户。这永宁侯府的赏花会,她为什么能来,看不是因为攀上了明玉妹妹?”
听到单萱凝这么说,在场不少女子,都在点头。
那十四五岁的黄衣小姑娘,更是瞪着宁仪韵,恨不能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只是瞪了半天,也不敢开口,大概是上次被宁仪韵骂怕了,知道宁仪韵厉害,心中恼怒,却又不敢惹她,只好敢怒不敢言,用眼睛瞪着宁仪韵。
宁仪韵喝了口茶,轻轻笑了一声,嘴角带了一丝讥诮之意,不去搭理那单萱凝,转头看起了桃花林的景致。
单萱凝见宁仪韵泰然自若的神情,带着讽刺的笑容,心中突然大怒,便直接指向了宁仪韵。
“你!喂,说你呢,宁仪韵,”单萱凝说道。
宁仪韵慢慢回过头,朝这单萱凝挑了下眉:“说我什么?”
“说你,说你一介平民,怎么能来这永宁侯府的赏花会?”单萱凝说道。
宁仪韵笑道:“这位姑娘,看着衣着光鲜,只是人有些犯糊涂,我怎么来这永宁侯府的?当然是同姑娘一样,收到了永宁侯府的贴子,受邀来这赏花会的。”
“呵呵,”这单萱凝讥笑了一声,说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收到了永宁侯府的帖子来的,不过你一介平民,如何能收到永宁侯府的帖子?
如何能收到?你我都心知肚命。”
宁仪韵问道:“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位姑娘倒是说说看,你心里头,肚明的是个什么东西?”
单萱凝说道:“呵呵,一不过一介商户,论身份自然是没有资格来这赏花会的。
你能来这赏花会,无非就是因为,不知道,你耍了什么什么手段,利用了什么机会,攀上了明玉妹妹的关系,巴结上了永宁侯府罢了。”
“原来如此,”宁仪韵眯着桃花眼,点了点头,“古人诚不我欺也。”
单萱凝被宁仪韵的模样,唬得一愣,疑惑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宁仪韵笑眯眯的说道:“还能是什么,古人说”以己度人“,诚不我欺也。
在这位姑娘的心里,一个人的价值,就是看她的出身,出身的好,人就好,出身的不好,人就不好。姑娘以为,这人啊全在出身,有了出身,就有一切,没了出身,便是一无所有。
姑娘是这么想自己的,自然也会这么想旁人。”
宁仪韵笑了笑,接着说道:“姑娘,你是觉得你自己出身高贵,你全部的身价都在于你的出身,除了出身,你便一无所有了。
抱歉了,姑娘的想法,恕我不能苟同。
一个人除了出身,还有许多旁的东西,比如德、才、貌,这些东西在我看来,却是比出身更重要的。
可惜了,论貌,恕我直言,姑娘你还差了一点。
论德,姑娘一开口,便对我无礼,单口德一项,便不行了。
至于论才么,呵呵,姑娘想不想同我下一盘围棋啊?”
“你!”单萱凝气结道。
“嗳,姑娘没有的这些东西,我也算不上有,不过比姑娘你,还是稍微强上了一些的。”
宁仪韵说罢,哈哈大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我同你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不过呢,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能到这永宁侯府来参加赏花会吗?我的回答还是同刚才一样,因为我收到了永宁侯府的帖子。
永宁侯府也罢,明玉妹妹也罢,都不是势力小人,我同明玉妹妹自有一番交情在的,这种朋友之谊,像你这样的女子,自然是不会明白的。
你与人结交,同人交往,只看人的出身,看人的门第,你心中同人结交都存了一份利用之心,攀附之心。
你是如此,便以为我也是如此。
这可不就是”以己度人“么。
姑娘,你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那黄衣小姑娘,听到宁仪韵说了这些话,瞎的悄悄伸了伸舌头,往后面缩了缩。
宁仪韵的余光瞥见了这黄衣小姑娘的模样,桃花眼里露出了一丝促狭之意,她说道:“我说的以己度人就是这个意思。
有的人,自己在同朋友结交之时,存了利用之心,攀附之心,便以为旁人也是都是存了利用之心,攀附之意。
有的人,看着清清纯纯的,其实满脑子都是勾引勾引,所以以为旁人也总是想着勾引男人。”
那黄衣小姑娘一听,知道宁仪韵是在含沙射影的说自己,顿时脸涨的通红,连忙低下头,不再看宁仪韵。
那单萱凝本就心胸狭窄之人,出身在一群贵女当中,也算不上多好的,平日里与贵女们相处,确实是小心翼翼的存了一份攀附之心的,她看不得宁仪韵明明出身比她还差了许多,明明只是个商户,却能过得如此风光。
现在被宁仪韵说穿了心思,脸色发白,愣愣坐在木椅上,说不出话,只眼眸中露出不甘和阴狠之色。
就在此时,不知谁换了一句:“永宁侯府夫人和明玉妹妹来了。”
宁仪韵抬眸一看,正是温明玉挽着温陶氏出来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起身,向永宁侯府夫人温陶氏行礼。
那单萱凝立刻收了眼中的阴鹜之色,向温陶氏行礼:“给夫人请安。”
随后,她又殷勤的朝温明玉说道:“明玉妹妹啊,你来了啊。”
宁仪韵也起了身,随着众人福身行礼。
温陶氏微笑着,点头应道:“都起来吧。”
温明玉挽着温陶氏的手臂,走了过来,在桃花林的入口处,找了椅子,落了坐。
“你们都坐下吧,不用都站着,”温陶氏笑着招呼姑娘们都坐下。
“是,永宁侯夫人。”
“是,温夫人。”
众女纷纷应下,又坐了回去。
宁仪韵也坐回了座位,她向温明玉和温陶氏看过去,只见温明玉朝宁仪韵眨巴了下眼睛,宁仪韵便朝温明玉轻轻一笑。
“今儿是你们姑娘家的聚会,我就是来看看,一会儿就走,免得有我这个长辈在,你们觉得拘束,”温陶氏说道,“另外呀,我有一件事儿,要说。”
温陶氏朝宁仪韵招了招手,对宁仪韵说道:“仪韵啊,你过来,你到我身边坐下。”
宁仪韵站起身,走到温陶氏面前,温陶氏拉着宁仪韵的手把宁仪韵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宁仪韵便和温明玉一左一右的伴着温陶氏坐着。
“你们知道,我一向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明玉,不过从此以后,我就有两个女儿了,一个是明玉,另一个就是仪韵,”温陶氏说,“原本啊,这收义女,是我们永宁侯府自己的事儿,但是我想着,这事儿也需得知会一下,仪韵啊,我收了仪韵为义女,从此以后,仪韵便也是我们永宁侯府的小姐,是我的女儿。”
温陶氏的话,如果一块巨石砸到了平静的湖面身上,浪花翻腾。
在场的众闺女都十分震惊,有人只是瞪大了双眼,有人却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他们看向宁仪韵的目光,多是艳羡的。
永宁侯夫人温陶氏是什么身份?永宁侯夫人只是她的身份之一,她更是大楚朝有封号也有封地的郡主,是大长公主凌映彤的独女,也是当今皇上的表妹。
温明玉在众多贵女之中,身份尤其高贵,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永宁侯府唯一的女儿,更是因为她的母亲身份高贵。
如今,永宁侯夫人温陶氏竟然要收了这宁仪韵作为义女。
宁仪韵就一下子便从一介普通商户,成为永宁侯府的义女,成为郡主的女儿。
那单萱凝默默咬了咬,刚才宁仪韵对她说的那番话,对她的打击不小,德才貌?德且不去说它,但是论貌,宁仪韵姿容绝色,整个大楚朝也没有几个人都比得过,论才,她是两家棋馆的掌柜,这经商的才能只怕许多男子都不及,至于围棋就更不用说了,“青娥妙手”的称号,整个大楚才只有三个人。
同她相比,这些都是单萱凝所远远不及的。
同她相比,她唯一有优势的就是身份了,她是官宦人家的出身,而她却是一介商户。
而现在,这宁仪韵却成了永宁侯府夫人的义女,虽说义女不是亲身女儿,但是永宁侯府夫人却不是普通权贵那么简单,她是皇家的亲眷,是大楚皇帝的表妹。
如此一来,就算论身份,这宁仪韵也是不差的了。
单萱凝牙根咬着,低下头,不再做声。
“好了,我过来,也就是来知会一声我把仪韵收为义女的事情,说完了,我也该走了,我在这里,怕你们小辈们觉得拘束,反而玩得不尽兴,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
温陶氏转身又对温明玉说道:“明玉啊,你好好的招呼着,娘还有旁的事。”
温明玉点点头道:“嗳,娘,放心吧。”
她又对仪韵说道:“仪韵,你是我的义女,明玉的义姐,就当这永宁侯府,也是你的家,你好好的玩,莫要觉得拘束。”
“嗳,仪韵明白了,义母。”宁仪韵说道。
温陶氏说了这几句,便起身离开。
众贵女便纷纷行礼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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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陶氏离开以后,温明玉对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姐姐妹妹,近日,永宁侯府的桃花开得正艳,我命人将这桃花花瓣摘下,制成了桃花酿。
这会儿,请各位姐姐妹妹到府里来聚一聚,请姐妹们赏桃花,也想请姐妹们尝尝这新制的桃花酿。”
宁仪韵朝温明玉看着,心中赞道,温明玉看着娇娇俏俏,天真顽皮。一本正经的说起话来,倒也是落落大方,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过想想,这温明玉本就是大家闺秀,她的父母,对她的教导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她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无一,无不精通。既然如此,那她的言行举止,也一定是经过仔细教导的,在必要的场合,温明玉也自会表现出大家闺秀的风范和气场。
想想温明玉也快十六岁了,也不知道这样高贵娇美又能干的姑娘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希望她以后的人生能一番风顺。
宁仪韵勾了勾唇,想想温明玉的身份,和她父母对她的宠爱,她的父母还有外祖母凌英彤,都会为她考虑周全,又何须她来操心?
温明玉话音刚落,那单萱凝便说道:“早就听说永宁侯府的桃花酿是极为难得的好酒,今儿托明玉妹妹的福,我们算是有口福了。”
“是啊,是啊,永宁侯府的桃花林,桃花酿都是出了名的好,今日我们先是一饱眼福,再是一饱口福。”
“嗳,明玉姐姐,你说的我都觉得嘴馋了。”
温明玉点点头:“呵呵,这桃花酿虽不是什么烈酒,比那些素酒还是要烈一些的,姐姐妹妹们可不要喝多了。若是喝醉了,我怕回头各位府上的伯母婶子们,可要怪我了。”
众闺女听温明玉这么一说,便都轻声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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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侯世子怎么还没出来呢?温明玉的将来又如何?卖个关子。
乔安龄:那本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