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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赤膊ng阵!老解发威了
要走高档奢侈品路线?那干脆直接报价一万两白银一面,不还价。 估计整个海南岛就没人买得起了,广州江南那边也许能卖出一些,但量肯定不会大。
但有一点就很麻烦——奢侈品生意在很大程度上是碰运气,宰到一个算一个,不能作为稳定的经济来源考虑,来钱太慢,不符合他们依靠玻璃工业快速发家致富的构想。
可如果要走低价平民路线,那低到一个什么价位才算合适?这又是一门学问了。 这些镜子的制造成本其实很低,哪怕开价十两一面都有得赚。 但如果价格太便宜了,势必会产生大批的二道贩子转手倒卖,到时候辛辛苦苦造出成品反而白白让他人赚钱,这种白痴事情,穿越众是肯定不会干的。
所以说,报价这事情不能随便乱报的。 不清楚具体行情,报高了白白让对方笑话,在以后谈判中将失去先机。 但如果报的太低,则平白无故当了凯子。 而且第一次报出的价格往往就是被作为以后的参考价格,这就更不能随便说了。
林峰犹豫许久,依然决定不下。 报个一两百应该可行,但又不太甘心。 毕竟这是当今年代最好的镜子呢——他们的玻璃镜子是采用银镜反应制造,玻璃背面镀的银,其光亮度和反射度都远比这个时代的锡膜镜子好上很多,制造起来也不需用水银,在生产速度和安全性等方面更具优势。
可如果报上一两千。 又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拿他们当疯子看——来到明朝这么长时间了,大伙儿多多少少对于这个年代的价位也有了点数。 这年代一亩上好水田才不过几两银,一面小玻璃镜就开价好几百亩田地,抵得上许多中产人家地全部家当,这似乎有点太疯狂了?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有人出言帮了他一把——竟然不是这边自己人,而是坐在对面那群人中间的……那位姓莫的胖子商人。
“在广州市场上曾经出现过这种玻璃镜。 莫某倒是有幸得见过,镶金包银。 但只有巴掌大小,而且也没这么明亮……”
莫家商行的主人在旁插口道,脸上满是艳羡之色。 不过那位许大官人随即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寒意,莫家胖子立即闭嘴,脸上满是揣揣之色。
但这一点点提示就已经足够了,解席立即抓住机会哈哈一笑:
“好。 那就劳烦莫老板多费心一点,帮我们打听打听报价。 这东西制作起来挺麻烦,我们也不贪心,只要能把本钱收回来就行。 ”
老解终于还是不耐烦林峰那个磨蹭劲儿,亲自赤膊上阵。 他拿出当年生意场上纵横捭阖的劲头,连说带笑的,很快便把握住局面,没过多久便和那几个还有些拘谨地商人熟悉起来。 只可惜眼下既没烟也没酒。 否则解席没准儿都能和他们称兄道弟。
此后,便是程管家出面,和他们商谈一些详细的诸如价目分成、货物分配、以及在大陆上地店家商铺等具体情况。 主要是就白糖的供应达成协议,食盐暂时先不谈,至于那些玻璃镜子……
解席又作出一副山东汉子的豪爽模样,很是大气的挥一挥手:
“这几面镜子就送给诸位了!前些日子我们进城的时候动静大了点儿。 惊扰了乡亲们,这就算我们的赔罪吧。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么,恩怨化开了以后就是朋友,这些也算见面礼啦,大家别嫌小气哈。 ”
——从来只见官府敲诈,还没见过反贼送礼的。 那些商人自从进了这府衙大门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也都做好了挨上一刀,出点血消灾地准备,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以势相逼的意思,从头至尾都是用平等姿态与他们谈合作。 临了还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而解席后面那句话更是令他们激动不已:
“也请大家顺便帮个忙。 找朋友看看这镜子的价钱。 咱们不会让大家白忙的,这玻璃镜是新产品。 代理人现在还没确定下来。 到时候谁能拿出最合理的报价,谁就将成为我们在大陆上玻璃行业的总代理!今后我们所有的镜子产品都交给他来批发!”
这个许诺着实非同小可,在座那些商人都是有数的——这玻璃镜生意只要能掺一脚进去,那就是稳稳当当踏上了富豪之路。 而如果真是照这解某人所说,能够成为这镜子地代理人……江南盐商富甲天下?去他**的。
一群人同时站起来,眼睛都有些泛红,到最后还是许老板威信更大些,咳嗽一声,把旁边众人都压服下去。
此后大家又闲谈了片刻,但这时候双方态度可与先前大不一样。 如果说最开始这些人对穿越众观感仅仅是冷淡的话;那么在看过电影以后,大概勉强达到了中立;老解费尽心机一番话算是把关系推进到了友善;送了礼物之后上升到尊敬……而到现在,相信距离崇拜已经不远了。
这时候由庞雨顺势提出:他们的老朋友程家也想到大陆上去设置一个网点,也好了解一些外面的市场行情,希望能得到诸位朋友相助……这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那些商户果然一口答应,其中许大官人更是热情无比,听说这边希望能把网点放在比较热闹地大城市,最好是广州府之后,立即口口声声说要把自家在广州的铺子让出来,其大方诚恳比起先前的斤斤计较恍若天壤之别。
直到最后,正事都谈完了,这边都很明确的端茶送客了,那几个商人居然还赖着不肯走。 轮番邀请他们抽空去自己家里做客,还非要老解赌咒拍胸脯的保证答应下来,这才心犹未足的先后离去。
“呼……总算搞定,现在啥时候了?”
解席几乎累瘫下来,听听外面更漏,已经是后半夜——他们有几块很好的机械手表,但平时都不带,怕不小心给损坏了,这玩意儿将来在航海中起到的作用可比单纯计时重要许多。
所以大家现在已经慢慢习惯用当地不太准确的时间观念来行事,问别人时间也从“现在几点?”变成了“什么时辰?”
“已是四更了……诸位先生果然非同寻常。 严某当差那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让这些商贾之辈如此心诚悦服。 琼山许氏,安定莫氏,那都是本岛上数一数二的大商户啊,经营了好几代地,可都不是容易拿捏地人。 ”
——主簿严文昌也一直陪着他们坚持到现在,随时随地向他们提供信息。 谈判能这么顺利,有这位本地人精的大力帮忙也是重要因素。 就连解席不得不承认,此人对于官路商途都很有一套。 若生到现代,最起码也是个开发区党委书记地料子啊。
所以解席对他也十分客气——这种复合型人才在明朝或许前景不看好,但在他们的体制之下,那肯定是大有用处的,当然要好好的拉拢住:
“呵呵,这还要多谢老严你的提醒啊。 放心,咱们从不亏待朋友——回头有空了到我们那儿去一趟,仓库里还有很多更大更好的镜子,随你挑。 ”
“好好好……好说好说……多谢多谢……”
正当严文昌笑的见牙不见眼时,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位王璞王介山居然没去睡觉,而是匆匆走进来。
“汝等既然有向善救济之心,何不用来赈济难民?日前炮轰北门,致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干那些商户何事!要说损失,百姓的损失才是最大,尔等犯下罪孽……”
这个王推官大概以前做狂生做惯了,一开始还有点顾忌,到后来指责声音越来越响,而且居然还用手指头指着老解鼻子。 后者本来就是一张黑脸,此时更是黑得如同锅底。
后面庞雨凌宁对望一眼,无奈摇摇头。 他们对这鸟人其实都没啥好感,可这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两榜进士,大伙儿将来还要跟明朝官场打交道的,如果在这里杀掉一个进士,后患太多。
不想他白白丢了性命,凌宁上前拨开他的手:
“说话客气点!”
但解席的怒气已经无法抑制,直接上前一巴掌扇在那二百五脸上,打得那进士老爷原地转了两个圈,帽子飞出去老远,本人更是捂着脸颊呆愣住了。
“罪孽?罪你妈个头!老子辛辛苦苦跟老严他们商量好一切,本来一登陆就解决的事儿,全让你个傻*给搅合了!没收拾你算客气的,还他**指责起我们来?你以为你谁啊?”
一边骂着,老解掉头直奔门口,从卫兵手里夺过一支步枪,明晃晃刺刀几乎捅到王璞脸上,吓得后者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要不是兄弟们拦着,老子当天就把你捅了——进士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是短毛!大明的总兵参将都炸飞一堆了,还在乎你个小小推官?蹬鼻子上脸的,还真把我们当良民了?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