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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两个男子说的那些话,如同没有隔音一般透了出来。
阮绵绵满耳听着那些淫言秽语,蛾眉越锁越紧,整个身子都因愤怒而颤抖起来,一股恶寒从心底不由地升起,原本以为女子的貌美会招惹来祸事,就连这身段好一些也会有无妄之灾。
她低首瞧了瞧自己这幅逐渐长开的身子,以前是因为身子的主人心思重,加上阮家那会举债维艰、生活窘迫,导致在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才那般瘦小。自从阮绵绵住进这幅身子后,她这大半年一直注重调养,体质变好了很多,身子也拔高了不少。自个儿平时每日的瞧也没太注意,听那两登徒子说的话才发现,这身段的确是与她刚来时变化不少。
她又垂眼漂了下,只是这胸前,依旧是一马平川啊……
“快找!废物。”
“顶爷,这屋子就这么大……那……那妞能跑哪去啊……”
阮绵绵知道她虽很谨慎的没有在屋里留下线索,但那地方就这么点大,没有可以遮蔽的地方,好在她没有把那些换下的衣裳,还有麻绳那些东西留下,这样那两人应该不会猜到她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装束。那两人没见过她的正脸,加上她的脸用了易肤膏就,就算是正面与他们照面也不会被认出来。
眼看日头渐落,这易肤膏的药效持续一、两日倒也无妨,只是不能沾了水,要是沾水了就会失效,然后恢复她本有的样貌。
她本以为是鲁大少和自己过不去,听那两个登徒子的对话倒觉得兴许和鲁大少并没有直接关系,更像是那名叫“顶爷”的男子见色起了歹念,好巧不巧的掳了自己。估计也是个惯犯,还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毁在这二人手上,而另一个同伙从对话来判断应该是受制于“顶爷”,帮他一起行凶的,反正都不是好人!若真与鲁府没有太大牵连,也就不怕是官商勾结触了霉头,等逃出去她再让大黑私下跟一下,倒是可以把这个案子做了人情送给官府的那位需要“业绩”、“声誉”的钱老爷。
突然,是窗被人推开的声音。
阮绵绵透过树丛间叶片的缝隙瞧见了一个面容猥琐、嘴脸奸猾的男子,他脸上有几处新添的伤痕,嘴角还渗出着血迹,想必在屋里被打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
这男子瞧了一眼窗下的脚印,鼠眼精光一亮,连忙一脸狗腿相的对着屋内大声喊道:“顶爷!我发现了!那妞像是从这里跳出去往西厢的方向逃去了!她那些绳子没解开估计是躲到西厢去了!”
听到此,阮绵绵无声的讥笑了一番,还好她留了那几个鞋尖朝西蹦跶的足印。
“那还愣着干嘛!还想等我夸你吗?赶紧去给我追啊!”顶爷冲着他又是一顿吼。
就见这个面容奸猾的矮个子男人像是被人用脚从窗口踹出来一般,摔落在泥地上一阵哆嗦,然后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往西厢的方向一拐一拐地寻了过去。
“活该!”她在心中骂道。知道屋里还有一人,那人才是真正欲意要迫害自己之人,阮绵绵赶紧矮了身子往后缩了一缩,双手紧紧地怀抱着自己的两臂,怕极了被他发现。她离暂时安全就还差一点点了,阮绵绵微微的轻声吐纳,默默祈祷自己能够平安度过这劫。
不一会儿,另一个男子就动作矫健的从窗子翻身出来,他警觉的四下张望了一番,目光似乎在阮绵绵委身躲着的那小树丛停留了一下,她的头皮一阵发麻,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就在那男子想要迈腿走过去之际,前面瘦小的男子突然喊了一句:“顶爷,这边!我看那妞了!”
他回身往了眼西厢方向,又看了看脚下的几枚足印,继而也跟着往那边走去。
直到他走远,阮绵绵才喘了口大气,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只是她分明在这里,那人怎么会在西厢瞧见自个儿?难不成那边正巧有姑娘路过?她本放下的心又是一揪,怕是又会有清白女子要遭殃了。远远似乎已经可以听到女子的尖叫声,这院子本来就偏僻,不容易被发现,若不是恰好经过就算叫的再大声也很难有人听见。阮绵绵背过身走了几步,以她的记忆要出去并不难,甚至还有几个暗道可以走。
只是……她放不下那个因自己而遭殃的姑娘的安危,若是今儿个自己一走了之,怕是以后都会耿耿于怀、后悔不矣。
“唉!”她叹了口气,又深吸了几口气,绕过了先前关押她的排房子,在记忆里这排房子前面有一处很大的假山,那假山有一条暗道,是通到西厢边上一个小花园里的假山。小时候阮绵绵经常和大哥在这里捉迷藏玩,她按着记忆在假山边摸索,最后在一丛矮竹后面发现了那个被人遗忘的入口。
“看来这鲁府的人还没发现这个小暗道!”她感慨道,拱着身子往入口钻了进去,她感到了风流动的气息,透过假山的缝隙射进来一束束的光亮。眼看着就快要到另一端出口时,她将背上的布包扯了下来,又脱掉了外面那件有些宽大的旧仆装。她打开包袱,把那几件原本自己的衣裳裹成一个团,再用麻绳捆在了自己的后背,重新把两件旧仆装穿好。
这乍看去,颇有驼背老妪的样子。
她又抹了点泥灰在自己的脖颈耳后,还有双手上,这才从那假山口爬出去。
出了假山果然是到了西厢边的一个小院子,像是一个花圃。她竖着耳朵,听见西厢那儿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声尖叫。
“啊……不要……快放开我……大爷,您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姑娘啊……我是鲁府上的丫鬟啊……”
“啐,大爷我看上的妞跑了,算你倒霉!今天大爷我高兴,要了你,唔……真香啊……明儿你就不用再当下人伺候人了,跟着爷保管你吃香喝辣的!”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哪里会放过送到嘴边的肥肉。
“嘿嘿嘿……爷啊,您在这儿乐呵乐呵,我给您去门口守着!”
“不要过来!啊……放开我……”
“救命啊……啊……来人……啊……”
阮绵绵知道若是晚了那姑娘贞洁就毁了,一个女子在任何时代被人奸污都是一辈子不可抹灭的伤痛,这刻她就算自己也怕的两腿哆嗦,也只能心头一横,硬着头皮的往那赶去。
她佝着背,装出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一边咳嗽一边呼喊到:“丫头!丫头啊!你在哪儿啊!咳咳,嬷嬷要你拿个花,你怎么还没好啊!”
她故意哑了个嗓音变声喊道,一边喊还一边说:“丫头啊!你到底是躲哪偷懒去了啊!你再不把花拿去给嬷嬷,她就要派人自己来花圃取了,咳咳,这老腿……怎么入秋后更不利索了……”
阮绵绵低着头,眯着一双眼,装成看不清的模样。她知道以她这样叫唤的声音,那西厢里的人肯定能请清楚。她摸索着往西厢走去,嘴里可没停下。
“丫头!快出来!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看嬷嬷来了还不得让厮们打断你的蹄子!”
门口守着的男人一听有人要来,脸色一变忙敲了房门道:“爷,不好了,有个老太婆过来寻人了,里面那丫头估计真是这鲁府里的丫鬟。”
“吵吵什么?当大爷聋了听不见啊?真他娘的晦气,裤头都结了,这到嘴的肉又飞了!格老子的!呸——”
“爷,您别气了,小的带您回芙蓉楼爽一把,您还是快放了那丫髻,真要是鲁府上嬷嬷带了人来,我们可都跑不了啊……”
那屋里的姑娘怕是吓懵了,竟已经忘记了呼喊,只是呜咽的哭声不断。
“小娘们,你给我把嘴闭牢了!爷多得是法子来治你!”那男子不甘心的放了她,还不忘对她进行恐吓。
那丫髻这才晃过神,捂紧了自己被扯开的衣襟,发了疯似的往外冲。她跑到院中见到阮绵绵扮演的老妇人,虽不认识,但一顿委屈的她心里明白,要不是眼前这老妇的那番要喊,自己今天只怕已经被那人……
她也算是机灵,没有扭头就跑,倒是一头扎进阮绵绵怀里呜呜地啜泣着。
“丫头,你好端端的哭啥啊,你到底死哪去了?我在花圃转了一圈都没瞧见你,办点事都不利索!还不快随我去花圃端花,要不是瞧不清那些花色,我才不用你!一会嬷嬷来了要是不满意!有得你哭的!”阮绵绵继续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这戏要做全要做像了,不然她俩都脱不了身。
离她七八步远的地方正是那两人站着的位置,可阮绵绵装成驮背老妇。
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样压根就没往站在门边那个猥琐男子瞧一眼,倒是一直骂咧咧的扭着这个落难丫髻就往花圃去。
“姑娘,别说话,低头随我走……”她冷静地对着丫髻低语,殊不知,此刻阮绵绵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侵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