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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街上人来人往,两边都是林立的商铺,中心有一块圆形广场,广场中心是音乐喷泉,白天音乐没开,有一些街头艺人在边上拉小提琴或者唱歌,许多人都围坐在喷泉边上纳凉吃东西。
简筠看到的是一对姐弟,两人想必是挤不进去广场,就在街边一个角落里找了个地方,铺了张塑料皮在地上,两人坐在塑料皮上,前面放了个铁皮罐子,里面零星有几个硬币。
简筠会注意到这对姐弟,是因为这两个看起来不过十多岁出头的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洗的却很干净,两人收拾的也整齐,举手投足间,并不像是长期在外流浪的孩子,反而十分有教养的模样,尤其是两人的眼睛,非常清澈明亮。
只是这两个孩子看起来太瘦了,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两人一直低头在摆弄一把吉他,吉他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保养的还不错,偶尔被那孩子拨弄,音色也很好。
“喂,你们两个臭要饭的,到底会不会弹吉他啊?”路边有个十几岁的男孩站了很久,手里拿着十块钱,一直盯着两人,见两人半天都没弹出来一首曲子,很是不屑地嘲讽,“不会弹的话,这钱别想我给你们!”
小一点的男孩脸上带了怒色,梗起脖子怒道:“我们不是要饭的!”
路边那个穿着时髦的男孩撇嘴,轻蔑地将十块钱扔下,“切,糊弄谁啊,不是要饭的,你们在这是干什么的?哼,浪费小爷的时间,这十块钱赏你们了!”
那小男孩顿时像是一只被惹到的公鸡,捡起那张十块钱的纸票,跳起来就追那时髦的男孩,一把将钱塞那男孩手里,脸红脖子粗的怒声道:“说了我们不是要饭的,这钱我们不要!”
那女孩子放下吉他也跟了过来,急忙拉小男孩,“程诺,回来,你忘记妈妈怎么嘱咐我们的了?”
“姐,可是他羞辱我们!”小男孩脸上怒色未退。
这边小男孩话音未落,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你们两个小要饭的,拉着我儿子干什么?放开你们的脏手!伤到我儿子我打死你们!”
简筠看过去,便见一名穿着富贵,脖子耳朵手腕上都金晃晃的胖胖的中年女人急吼吼走了过来,一把推开小男孩,小男孩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女孩子急忙去扶他。
那中年女人凶狠地瞪着两个孩子,吐出一个字,“滚!”
简筠眉头不由拧了起来,这个女人素质真差,难怪她儿子也那么粗鲁。
再看这边,女孩子扶起小男孩,才发现小男孩手和胳膊都蹭破了皮,沙子粘在伤口,红红的血丝渗出来,小男孩却忍着一声不吭。
“程诺,我们回家吧。”女孩子忍着眼泪,拉小男孩要走。
“姐,不能回家,我们偷拿了爸爸的吉他出来,是要卖艺赚钱的,不然明天妈妈从医院回来,我们就出不来了。”小男孩急道。
“可是我又不会,你的手受伤了,也弹不了,我们在这也没用。”小女孩虽然是姐姐,但看起来没什么主见,什么都征求男孩的意见。
小男孩抬起手,看了眼,神情变的沮丧。
“走吧,如果被妈妈知道我们偷拿爸爸的东西,肯定会生气的。”小女孩小声说道。
“可是,姐,我们今天吃什么呀,这几块钱,只够我们坐公交的……”小男孩拿起罐子看了眼,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算了,还能买几个馒头,我们走回去吧。”
“走回去?”小女孩抖了下,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发现有人站在他们身边,两人以为是催他们走的,急忙往旁边闪了闪,让出路来。
“这把吉他能给我看一下吗?”简筠温柔问道。
两人同时扭头,原本想要拒绝的,但却在看到问话的人是个漂亮姐姐时,又有些犹豫。
“姐姐,你会弹吉他吗?”小女孩怯生生问,她觉得眼前的女子气息清新,眼神清澈干净,但还是有所防备。
“会!”简筠笑了笑。
小女孩和小男孩互看一眼,小男孩想了想,还是小心地将吉他递给简筠,“姐姐,这吉他是我爸爸的遗物,妈妈宝贝的很,你看一下可以,小心一点啊!”
“我知道!”简筠接过吉他,上手一摸,黛眉不由挑了挑,这把吉他有些年头了,但保存的确实相当好。
“姐姐,小心啊!”小男孩两只手端着,一副生怕简筠会摔坏吉他,随时准备接着的模样。
“我能弹一下吗?”简筠又问,她笑眯眯的眼睛亮亮的。
“嗯。”小男孩点头。
简筠拨了拨吉他,试了下音,随即弹了首曲子,姐弟两人听的眼都直了,“姐姐,这首曲子我爸爸也弹过。”
“你爸爸是教音乐的吗?”简筠随口问,刚刚从姐弟两的谈话中她大概也知道了一些两人的情况,父亲去世,妈妈住院,姐弟两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嗯,爸爸原来是在学校教音乐的老师,去年车祸去世了,妈妈太伤心了,生了病一直住院……”小女孩落寞地说道。
“所以你们俩个吉他都不会弹的小朋友就出来卖艺了?”简筠挑眉。
“我们没办法,妈妈生病,家里的钱都花完了,吃饭都成问题……”女孩声音低了下去。
“许诺,说什么呢!”小男孩立即喝止小女孩,不让她提钱,然后认真地对简筠说:“我会弹吉他,爸爸教过我,只是我手受伤了……”
简筠觉得这小男孩年纪虽然不大,倒是挺有骨气的,而且这两姐弟名字也好听。
“程诺,许诺,这名字真不错。”简筠笑了笑,“你们两个坐下,我弹首曲子给你们听。”
“姐姐,你能弹笑红尘吗?”小女孩切切问道,“妈妈最喜欢这首歌,以前爸爸在世的时候,经常弹给她听。”
“嗯。”简筠也不嫌脏,席地而坐,在这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自在地弹起了吉他,同时也跟着唱了起来,“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