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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拉了我的手,小嘴吧啦吧啦像打开了机关枪,“我哥哥那天在外面跟人打了架,被人打了个五眼青,可丑了,他这几天一直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不敢出去见人……”
我顿时一头黑线,小姑娘啊,有你这样黑自家哥哥的吗?高太太和高先生都不在家,高兴直接带着我上楼去找高乐了。
“哥!”
高兴一把就将高乐的房门给推开了,“哥,笑笑姐来看你了。”
高乐原是躺在床上的,翘着一条腿毛特别发达的二朗腿,上身一件挎栏背心,下面一条白色大裤衩子,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听到高兴的话,当时怔了怔,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我时,惊得手机都脱手了,一把将被子拽过去遮在了身上。
“你们……你们怎么不知道敲门!”高乐瞪着眼睛,又气又窘,眼睛和嘴角上的乌青虽然消散一些,却还是清晰可见,让他这张原本很有韩国花美男样子的脸显的有几分滑稽。
高兴咯咯笑起来,“哥,笑笑姐又不是外人,你干嘛紧张成这个样子,笑笑姐是来看你的,又不是来害你的。笑笑姐,我哥一见到你就紧张,你看看他这样子,好不好笑?”
高兴丝毫不给自家哥哥面子,嘿嘿笑着,觉得她哥哥简直好玩极了。
高乐气的脸红脖子粗,将手里的被子扔下,跳下床,便将那小丫头衣领子给拎起来了,“臭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打你屁股!”
高乐扬起大巴掌,在高兴屁股上便来了一下,高兴妈呀一声,便大叫起来。
“笑笑姐,救命啊!我哥哥要杀了我!”
我一脸黑线,正要让高乐不要再打高兴,高乐已经把高兴放开了,一边拾起外衣披上,一边恨恨地哼了一声,“小兔嵬子,再敢胡说八道,下次扒了你的皮!”
高兴立刻跑了过来,扯着我的衣服,小猫躲老虎似的躲着高乐,一边还朝着他做鬼脸,“哥,我上次带李姐姐来找你,你怎么不这样子,你就承认了吧,其实你喜欢笑笑姐,所以你一见到她就紧张,哎哟……”
高兴话音未落,高乐已经举着一只拖鞋追过来了。
高兴吓的妈呀一声,“笑笑姐,快救我,我哥要谋杀亲妹啦……”
我连忙用手臂去护高兴,高乐的拖鞋却也拍了过来,这一下没拍到高兴,却拍到了我屁股上。
我凳时一声惊呼。
高乐也骇了一跳,手中的拖鞋一下子就掉地上了,身形连退好几步,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你……你……”
高兴却抚掌哈哈大笑起来,“哥啊,你还说不喜欢笑笑姐,你连她屁股都打了。”
这小丫头,连我都想拍她屁股了。高乐更是窘得可以,一张脸红的不要不要的,狠狠瞪着高兴,“死丫头,你给我住嘴!”
“什么事笑这么欢?”
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男人声音,清越如笛。
我全身陡然一僵,高乐更是吓的面如如色,高兴却不以为意继续没心没肺地笑:“莫叔叔,我哥刚刚用拖鞋拍笑笑姐屁股……”
高兴的话还没说完,高乐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大巴掌一下子捂住了高兴的嘴,另一只手提着她把她拎到了自己身前,“死丫头,你给我闭嘴!”
莫子谦眉心耸动,看看我,又看看那对冤家兄妹,“高兴,你刚刚说什么?”
莫子谦站在高乐的卧室门口,身影修长,玉树临风,然而面色却不太好。
高兴被高乐捂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乱唔唔,高乐却吓的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对着莫子谦摇头,“没……没说什么。都是闹着玩呢。”
莫子谦把目光睐向我,眼神冷嗖嗖的,“嗯?”
我也有点儿尴尬,“他们兄妹闹着玩呢,子谦,你怎么会过来?”
莫子谦眼锋凌利地扫过高乐,“来看看高乐,他不受伤了嘛。”
“我已经好了。”
高乐一边说一边大巴掌紧紧捂着高兴的嘴,生怕她那小嘴里再冒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小姑娘都快被憋哭了,眼睛里泪汪汪的。
我一看,不能再停留了,便挽了莫子谦手臂,“我们走吧,强强在等着我们回去。”
莫子谦这才转身,我们一起离开了高乐的卧房。
才走到楼梯处,便听到高乐卧室传来高兴杀猪一般的嚎声,“救命啊……”
我眉心跳了跳,虽然心疼高兴,但也没法回去阻止高乐,只能心惊肉跳地跟着莫子谦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莫子谦一边开车一边问我,“你怎么会在高家?”
我:“高乐不是为我受的伤嘛,听说他没去上班,我不放心,就去看看他。”
莫子谦:“高兴说的是真的吗?他拍你屁股了?”
我:“没有,没有,她说着玩呢,你也知道的,那孩子没心没肺的。”
莫子谦一记眼刀瞟过来,一副说谎你就死吧的样子。
我心头一缩,老老实实招来,“其实,是高乐要打高兴,我一挡,他就打在我身上了。”
莫子谦眼刀越发凌利了,“哪只手打的。”
我:“右手吧。”
莫子谦:“嗯,明儿废了那爪子。”
我:……
汽车一路徐行,很快到了温逸如的寓所,我和莫子谦下了车子,莫子谦却低头在我身后瞅了瞅,紧接着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他恨恨地道:“敢让谁再碰你这里,我连你一块收拾!”
我顿时一头黑线。
莫子谦当先进了温逸如的寓所,我也随后走了进去,让我想不到的是,温逸如回来了,就在客厅里跟强强说话。莫子谦看到温逸如的时候,脚步当时就停下了,那修挺的背影一瞬间僵直。而温逸如,也是怔了一下,静如秋水的眸中既有惊喜又有激动,我看到她嘴角在抖动,一句子谦似乎就要脱口而出,但莫子谦却毫无预兆地转身向外走去。
“子谦!”
我大声喊,同时追了出去。
但莫子谦却在我追上他时,拨开了我的手,拉开车门,顾自坐了进去,那黑色轿车就在我眼前呼啸而去。
我心头很不是滋味,莫子谦这样突然离开,温逸如一定难过极了。
我进屋的时候,温逸如就坐在沙发上,神情呆呆的,强强跑了出来,“妈妈,爸爸怎么走了?”
我:“爸爸忽然想起来还有工作要做。”
强强哦了一声,跟我进了屋。
“温姨。”
我望着那个呆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此刻的温逸如,心头该是怎样的难过,亲生儿子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温逸如半晌才低了声线道:“我没事。”
她站了起来,“我有点儿累了,上去休息一下,你和强强用餐吧。”
温逸如中年仍然苗条的背影迈上了楼梯,只是那脚步看起来却是如许的沉重,那段楼梯明明不长,可她却似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和强强用过了晚餐,在院子里陪着他踢了一会儿球,强强满头满身的大汗,王嫂带他去洗澡,我也把自己冲干净,然后着手准备明天的工作。
明天,我要出差去南方一个地级城市,本来想晚上告诉莫子谦的,但他就那么走了,我的话还没有机会说出口,我给莫子谦发了个消息,告诉他我明天一早出差,他没给我回复。
我又去温逸如的房间看了看温逸如,她坐在床前,手中捧着一副相框,那上面是莫子谦婴儿时的照片,温逸如每晚都会对着这张照片入睡。
“温姨?”
我轻唤了一声。
温逸如回过头来,对我浅浅的笑了笑,笑容中夹杂着一丝伤感。
“不要担心,我没什么。”
温逸如是最最聪惠的女子,她早已看出我的来意。我心中稍稍释然,“温姨,给子谦一段时间,他会接受您的。”
温逸如笑摇头,“他接不接受我,都是我唯一的儿子,只要他过的好,认不认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温逸如终是一个心情豁达的女子,母子之情与生俱来,即使儿子不认她,可也改变不了身上流着她血液的事实,只要儿子过的好,一个母亲,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从温逸如的卧室出来,我又去看了看强强,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差,怕是等不及儿子醒来了。
因为要坐早七点钟的飞机,我早上五点半便从家里出发了,到了机场匆匆取了登机牌,寄存了行李,便往安检口走去。
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临近中午的时候,我终于到达那个南方地级城市,那边办事处的车子过来接了我,先去了旅馆,放了行李,然后便是忙碌的工作。
莫子谦有打电话过来,我当时正忙着,没顾得上接,过后,我再给他打的时候,便没再打通。
一连数天紧张的工作告一段落,转天我便要打道回府了,办事处的负责人非要为我送行,带着同事们去饭店吃了一顿,从饭店出来时,忽然有什么似是从天而落,那东西一下子落在我头顶,并迅速地将我整个脑袋罩住,口部被迅速收紧。
我的眼前骤然黑了下去,一阵窒息的感觉让我大声叫出来,但我发出的声音却闷闷的,肩膀被人扭住,我就那么被推上了一辆车子。
我想,我一定是被人打劫了,“你们放了我,我的钱都给你们。”
两肩处有两道力道几乎同时按住了我,让我坐在那飞驰的车子上一动都动不了了,“我们不要你的钱,我们只要你和莫子谦的命!”
我悚然一惊,“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脑子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但我还是问了出来。
前面有人嘿嘿冷笑,“胡也明。”
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胡也明,竟然是他抓了我。
“原来是你,你现在正被警方通辑,不怕被抓到吗?”
胡也明冷笑,“老子什么都不怕,就怕抓不到莫子谦,现在很好。”
一只冰凉的大手倏然就捏住了我的下颌,隔着袋子,“我抓住了他的女人,就不信他不自己送上门来!”
胡也明说完,把我下颌狠狠一捏,那一刻,我感到钻心刺骨的疼,不知道颌骨是不是断裂了。
车子不知停在了什么地方,胡也明下了车,我也被人推了下去,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被他们这一推,我扑通栽了个大跟头。
两个膝盖处登时火烧火燎的疼。
那些人不管不顾地一把将我提了起来,揪着我进了一间屋子。
脸上的麻袋被扯开,突来的光亮几乎刺得我睁不开眼,我看到自己已经处在一间墙漆斑驳的房间里,胡也明坐在一张看起来十分破旧的木质椅子上吸着烟,在我的身旁,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
都是跟胡也明亡命天涯的手下。
胡也明鹰隼的眼睛向我削过来,“把手机给她,让她给莫子谦打电话。”
一个手下立刻将我的手包打开了,从里面翻出我的手机,递给我,“快点儿,胡哥等着呢!”
我定定地,没有去接那手机,如果我给莫子谦打了电话,我便是害了他,这样的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打呀!”
胡也明见我站着不动,气火上涌,一个大耳光便抡在我脸上。我被他打的,瞬间摔倒在地
那半张脸和耳朵当时便失去了知觉,血从我的鼻孔和嘴角流出来。甜腥的味道弥漫口腔。
胡也明又在我身上踹了一脚,“不打是吧?不打老子就打死你!”
胡也明连着在我身上踹了好几脚,我双手抱头,身体被踹得不停滚动,肋骨好像都断了。
“给莫子谦打电话,告诉他,他女人在这我这儿!”胡也明叫不动我,便吩咐手下。
那手下赶紧用我的手机拨了莫子谦的号码,当那边传来莫子谦的声音时,胡也明把手机拿了过去,“听着,姓莫的,你最爱的女人在我这儿,你要是不想让她死,就立马过来,胡爷我在这儿等着,你若是敢叫一个警察,胡爷我立刻宰了她!”
“胡也明!”
莫子谦声音沉怒,隐隐发抖,“你若敢动弯弯一根汗毛,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胡也明嘿嘿冷笑,“那得看你的了,莫子谦,胡爷我等着呢,可别让我等太久。”
胡也明冷笑着挂了电话,吩咐手下,“把她关到三爷那里去。”
我的耳根倏然一惊,脑子里立刻想到了那三条大蟒蛇,胡也明逃亡在外,竟然将那三条蟒蛇也带来了吗?
然而容不得我多想,那两个手下一人扯了我一只胳膊,拽着我进了另一间屋子,这屋子类似储藏室,四面没窗,顶子上却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
那两个人把我推进了那阴煞无比的小屋子,便将门上了锁。
我警惕地四下张望,那三个家伙不知在哪里,如果突然窜出来,我会立刻没命。忽然,我看到了左前方几点绿油油的光。
我的呼吸刹时一窒,一点,两点,正好六点,那六点绿光便是那三个家伙的眼睛。
我的心脏被紧紧地提了起来,胸口一阵阵的发着紧,全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立了起来。冷汗很快湿了我的衣衫,那三个家伙就在离我有两三米远的地方。
我静静地,紧紧屏住呼吸,凝神静气盯着那几个家伙,一动不敢动。
我若是动一下,它们恐怕便会扑过来将我撕成碎片再生生吃掉。
好半天过去,我只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从那边传过来,却并没有看到那几个家伙窜过来。
月上中天,也借着天窗在暗室里投下一片光影,我这才看清,对面竟是放着一个类似木箱的东西,几个家伙就被关在那有着格栅的木箱里。
我豁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要不然,我恐怕活不到明天了。
胡也明要拿我来引莫子谦自投罗网,自然不会让我这么早就死。
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这才感到全身哪里都在痛,尤其是我的脸,好像已经肿了,半面耳朵到现在也听不清声音,鼻子和嘴角的血都干涸在脸上了。
我用手擦了擦,也不知道擦掉没有。
月光渐渐划过树影,暗室里的光亮渐渐淡了下去,我的眼皮也沉沉地合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一脚踹醒,“睡什么睡,起来!”
我的腿好像被踹断了,疼痛无比,我忍着疼,侧起身形,那人却没再理会我,手里提着三只鸡都扔进了那关着三条蟒蛇的木箱里。
片刻间,鸡毛乱飞,鸡叫声惨不忍闻。
三只鸡很快被三个家伙吃光。
片片鸡毛落在我的身上,想着刚才那血腥的场面,我想吐,但没吃早饭的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
我只是捂着胃,干呕。
那人喂完蠓蛇,便走了,房门再度被上锁。
此时,室内已经一片光亮,已经是白天了,我看到那三个家伙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三只鸡似乎没有填饱它们的肚子,他们应该正在琢磨怎么将我这个大活人吃掉。
我的冷汗又下来了。
心里既盼着莫子谦来救我,又盼着他不要来,他不来,只有我一个人死,他若来了,死的便是两个人。
我们两个死了无所畏,强强怎么办?他不能既没了妈妈又没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