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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莫子谦和林雪曼的定婚事件,竟然将我这个已经过气的前任推上了风口浪尖。
就连和律所合作的客户单位里面,也是流言四起。
网络上有莫子谦和林雪曼定婚的完整视频,视频里,莫子谦深情款款,而林雪曼笑语嫣然,两人面对着记者和镜头,伉俪情深,互表爱意,和今后定不负彼此的决心。
有记者问莫子谦:“为什么和前任两次结婚,都不曾送过她什么,和林小姐定婚,却这么大手笔呢?是不是因为,在你心目里,林小姐才是那个真爱。”
莫子谦:“雪曼温柔贤惠,从没有嫌弃过我的孩子们,还帮我照顾女儿,这样的女人,我怎么能不珍惜呢?”
记者又问林雪曼,“林小姐,有媒体拍到,您经常陪着莫先生和第一任生的女儿思思玩耍,给她买衣物玩具,还接送她上幼儿园,而那位思思小姐,就是因为莫先生的前任林笑女士与思思小姐水火不容,思思小姐才会被莫先生忍痛送到寄宿幼儿园去的。您能谈谈,您是怎么维持和思思小姐的关系,怎么处理准后母与继女的关系的呢?”
林雪曼微笑,俏脸上洋溢着一份深深的自豪,“都说将心比心,其实之于孩子也同样适用。
你对这个孩子好,孩子自然也会对你好,你若是处处排斥她,孩子自然也会跟你生份,我做人的原则就是,善待丈夫的孩子。
我善待孩子,孩子自然跟我也处得好,仅此而已。”
林雪曼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已经将我定在了虐待前夫孩子的耻辱柱上。
“这个绿茶裱”,这是佳郁送给林雪曼的话。
我去客户单位办事的时候,那里的员工对着我交头接耳,网络上除了莫子谦和林雪曼的定婚视频,还配发了我的照片。
所以,这所城市,但凡关注莫子谦和林雪曼定婚事件的人,无不认得我这张脸。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林雪曼值得莫子谦的负出,而我林笑不值得,我林笑虐待前夫的女儿,逼迫前夫将年幼儿的女儿送去寄宿学校。而林雪曼却用自己的温柔贤淑,包容接纳着未婚夫的女儿,是个男人,都会爱上这样的女人。
一时之间,我走到哪里,异样的眼光便伴随到哪里,我根本躲都躲不掉,那段时间,我心烦气躁,整个人迅速消瘦。
这天,我出外办事的时候,又听到了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看,就是她,莫子谦的前任,我们公司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来处理法务,我们应该集体签名找老板,终止与他们律所的合作。”
我冷冷地看着这些人,正要说话,却听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近似慵懒地响起,“吵吵什么呢?公司跟哪家律所合作,是公司高层决定的事,你们若想更换律所可以,先把自己整到高层上去,明白?”
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的眼前,出现了蓝珂的身影。
“蓝少。”
那些刚才还恨不得把我赶出去的员工们都露出战战兢兢的样子,纷纷四散,我看到蓝珂的这一刻才豁然发觉,这家新的合作单位竟然是蓝氏。
蓝珂看着我,摇摇头,“真是可怜,白白跟着人家那么多年,弄得自己又作牢,又净身出户的,还给人家生了个儿子,到头来,弄的自己一无是处。”
“哎,”蓝珂摇头叹气,“也不知道你这个颗脑袋是怎么长的,看着也不呆也不傻啊,怎么就那么笨呢?”
我严肃着神情,“蓝少有事吗?没事让开,别影响我工作。”
蓝珂:“成,我去外面等你。”
蓝珂说完就走了,这个不以工作为生的大少爷,一天到晚四处闲荡。
我和蓝氏这边的法务接了头,做好应做的工作,离开蓝氏大厦,正准备去取车子,蓝珂的路虎徐徐开过来,“嗨,人生的失败者,我带你去个地方,关于扬紫兰的,你去不去?”
蓝珂的话成功的将我的精神引了过去。
“什么地方?”
“扬紫兰住过的地方。”
“我去。”
蓝珂的路虎嗖的一下开走了,我取了车子,跟在他的路虎后面,向着城北方向驶去。
城北相较于我工作的城南地段,萧条了不止一点儿半点,政府大力发展的是城南,城北早就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越向北,越有一种荒凉的感觉,高楼大厦被七八十年代建筑的普通住宅取代,蓝珂的车子就在那些看起来十分老旧的住宅楼和坑洼不平的马路上穿行,路况越来越差, 我的车子已经走不动了。
蓝珂的路虎却还在畅通无阻。
我打电话给他,“喂,你要带我去哪儿?”这样开下去,我的车子就报废了。
蓝珂的路虎远远地掉了个头,又朝我开了过来,到了近前时,降下车窗,向我道:“你上我车子。”
我眸光在这四下找了找,这地方似乎没有可供停车的地方,我若是把车子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停在马路边,被警察开了罚单,或者丢了那就麻烦了。
蓝珂:“就你那破车,还怕丢啊!”
我丢给他一记白眼,破车,几十万的奥迪好不好。
蓝珂:“行了行了,你这车若丢了,算我账上,总行了吧?”
我扑哧一笑,总算找到了这几天以来的乐点。
我把车子锁了,上了蓝珂的路虎。
蓝珂载着我继续往更北的地方去了。
又是拐拐绕绕有二十分钟之后,蓝珂的车子总算是停下了,他手向外一指,“看,就那座房子。”
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前是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房顶的烟囱汩汩的冒着煤烟,不远处便是一个巨大的垃圾池,还有废品收购站。
蓝珂所指的那房子,位置到还算好,离垃圾池和废品收购站较远,院中种着一棵我叫不出名字的树,隔着围栏,能看到里面几盆已经开败了的菊花。
蓝珂已经下了车子,大步向着那户人家走过去。
他抬手啪啪叩了叩那铁栅门,“有人吗?”
“是谁?”
随着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老人看起来有八十岁的样子,手中拄着一支拐杖,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小伙子,你找谁啊?”
蓝珂:“大爷,跟您打听个人,您知道这里有一个叫扬紫兰的吗?”
“扬什么?”
老人耳朵似乎不太灵光。
蓝珂扬了声:“扬紫兰。”
老人摇头,“什么紫兰、留兰的,没听过。”
老人转身向屋里走,却又忽地拧眉回头,“你刚说什么?那人叫什么来着?”
蓝珂:“扬紫兰。”
老人凝神想了想,“这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啊。”
蓝珂:“那您想起来是什么人没?”
老人拧着透着白霜的眉毛,想了半天才说:“这附近好像没有叫扬紫兰的,但几十年前倒是有一个。”
蓝珂向我投来颇为兴味的一眼,又转向老人道:“我们找的就是几十年前那个扬紫兰。您老人家知道她住在哪儿吗?我们是她亲戚,她在几十年前离家,一去未回,家里人一直都没有找到她。”
蓝珂撒了个谎。
老人皱紧霜白的眉毛,“那个扬紫兰嘛,以前就住在这里,诺,就是这所房子,”
老人指了指自己所住的地方,“那时我是她的房东,她租了我这里,一租是半年,搬进来的时候,还没看到她大肚子,这有一天,那肚子忽然就大起来了。再有一天,就听说她生了,在小诊所生的,孩子死了,她疯了。”
老人的话让我目瞪口呆,我又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扬紫兰。
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扬紫兰,扑朔迷离的一个个所谓真相,让我越发困惑不已。
从老人那里离开,我坐在蓝珂的车子上,思绪悠悠飘荡,想象着将近三十年前,一个孤身在外的年轻女人,在小诊所生下一个女孩儿,而后女孩儿死了,她疯了,那种人间惨剧,心里便不是滋味。
“我的车子!”回到我停车的地方,当我看到那白色的奥迪车,四个车轱辘三个瘪了胎的情景,我又气又急大叫起来。
蓝珂拧着眉毛四个轱辘都瞧了一遍,摇着头,撇着嘴说:“这是人品问题,人品问题。”
“人品你个头啊!”我恼火地想踹蓝珂一脚。、
蓝珂只嘿嘿笑,就好像我的车胎被扎,这事把他给愉悦了似的,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我说哥们,我这儿有辆车子在城北,四个胎扎了三个,你找个车子过来给弄走。”
蓝珂打完电话,十分好笑地看着我,“行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这车子我保证,明天一早好好地给你送过去。”
我阴了蓝珂一眼,跟着那人高大的身影又上了他的路虎。
车子驶入繁华路段的时候,正好华灯初上,巨型灯箱横在路口处,五彩霓虹映着那巨型灯箱,上面打出几行字:
“送给我最爱的人,林笑:认错了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认错了人后,不敢再往下走,我愿做你蓦然回首时,灯火阑珊处的那人,五少。”
“这少爷!”
蓝珂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句。
于是,我便看到了那灯箱上的字。
我心神一阵恍惚,眼前恍然出现了,灯火阑珊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么亲切,那么暖心。
接下来所经过的路口, 无一例外,都能看到这样的灯箱或者条符,蓝珂不可思议地撇嘴,“这少爷这戏做的太酸了吧?”
做戏吗?
决不是。
五少是通过这种方式向盲目的人们说明,我是识错了人,嫁错了人,并非是他们口中的不耻。
五少为了我,也是费尽了心思。
“你觉得很酸吗?”
我冷着声问。
蓝珂瞄了我一眼,“难道不酸?”
他以手指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话说,这少爷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酸的,看样子,女人真的可以改变男人……”
绿灯亮起,蓝珂将车子徐徐开动,却还是一副困惑不已的样子。
五少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加班吗?都这个点儿了,还不接强强回家。”
我:“我出来有点儿事,车子又坏掉了,晚些回去,强强那里我已经拜托了托管班的老师。”
五少:“行了,知道了,我去接他。”
五少把电话挂了。
蓝珂:“那什么,你自己打车,还是我送你回去?”
我:“打什么,你说过车子丢了你赔给我的,现在车子坏了,你得负责把我送回家。”
从这地方打车去军区,少则四十块,我才不做那傻事。钱,对于我这样的草根多重要。
蓝珂嘴角一瘪,“好吧。”
就这样,蓝珂把我送到了军区外面,到门口处我就让他停了车,“行了,你回去吧。”
蓝珂:“小姐,我都到你家门口了,你连杯水都不给我喝?”
我:“成啊,你跟我回家,我给你水喝,但若你被五少赶出来,我可不负责。”
蓝珂翻了个大白眼给我,又嘁了一声,这才掉转车头离开。
我回到寓所的时候,五少已经将强强接回来了,为了备用,我在强强的衣兜里也放有一把钥匙,五少就是用那把钥匙开的门。
我进屋的时候,那一大一小,正举着棋子厮杀。
我换上拖鞋,解去外罩,把一双清眸落在正与强强厮杀的那人脸上。
他全神贯注的和强强对奕,似乎从未做过什么花巨资在灯箱上留字的事。
一局下完了,强强才跑过来,“妈妈,你回来了。”
“嗯。”
我摸摸强强的头,心头对于经常不能按时按他回家,而生出浓浓的内疚。
五少也把一双漂亮却藏了深沉的眼睛望了过来,“车子哪里坏了?没出什么事吧?”
我“停在路边的时候,被人扎了三个胎,已经拖走了。”
五少喉咙一噎,“扎了三个胎?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做的!”
这就是五少式骂人,从来不会像有些人那般斯文,从来都是直白又粗鲁。
但我早已习惯,甚至觉得他这样,比那些骂人不吐脏字的人可爱得多了,也真实得多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去办了点儿事,不过还好,只是扎了三个胎,如果丢了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