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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露出微薄的光线,乍明还暗,张大北从楼梯下来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麻生一。“将军,您怎起得这早?”麻生一的睡眠习惯是睡足10个小时,早上8点前不会起床。
麻生一微闭眼眸,年纪大了,他的身体越来越支撑不住。张大北瞧着麻生一握在手中的太刀,这把太刀就像是一根拐杖,不仅支撑麻生一的整个身体重量,还支撑着他的信念。
良久,麻生一都没有说话,张大北也不离开,在他的身畔肃立。
“大北,去拿一只碗和两双筷子。”麻生一仍是闭着眼。
“好。”张大北迅速进入厨房,拿来一只青花瓷碗和两双竹筷,放在沙发上前的茶几上。
“把碗摔了。”
张大北依言将碗摔在地面,只听砰的一响,青花瓷碗便在地面四分五裂,不待麻生一吩咐,张大北便选了一块碎碗片放在茶几上。
麻生一这才睁开眼睛,他看着茶几上的两双筷子和碎碗片,拿着这两样东西在手中比划。
碎碗片可以当作刀使用,削割竹筷,但是用途呢?
仅从这两样东西推测出真正的用意,实在是太困难,或许是缺了某些关键的东西。
“大北,那小丫头可有向你要其他东西?”
“有,昨天小丫头衣裳上的扣子掉了,找我索要针线。”
麻生一点头,道:“后来把针线还给你没有?”
“这倒没,我想着不过是一卷针线,也没向她索回。”
“大北,你用碎碗片削竹筷,一直削,只要我不说停,你就不要停。”
张大北不解何意,但他素来习惯按命令行事,也不追问缘由,捏起碎碗片削竹筷。碎碗片削竹筷虽不如刀利落,但张大北力气比韦澜大,速度自然比韦澜快得多,可是因为太快,他也不可避免地被碎碗片割到手指头,鲜血从指尖如珠渗出来,他也不去按压止血,而是继续削竹筷。
麻生一冷眼看着,并不叫张大北停止,似乎也没有看见张大北的手指在流血,直到那根竹筷被削成薄薄的一片。
“停。”
张大北这才停止削竹筷,将手中的竹片递给麻生一。
麻生一把弄这根竹片,竹片上血迹斑斑,有的已经干涸成深褐色,有的还是新鲜的红色,但他却全部无视了。末了,他将竹片放在茶几上。
“将其他三根竹筷也削成这样。”说完,麻生一再次闭上眼睛。
张大北不敢违抗,从茶几上拿起第二根筷子削起来,手指上的血供丰富,他一用力,伤口的血受到挤压又流得多了。
许久,剩余的三根竹筷全部被削成薄片。
麻生一睁开眼睛,他在茶几上摆弄这四根竹片,先摆成一个口字,觉得不太对,然后摆成井字,但还是觉得不太对,最后又摆成王字。
这时,麻生一看着茶几的眼神蓦然凝固。
“将军,您想到什么?”张大北低声道。
“去拿一只线卷来。”
张大北赶紧拿来一只白色的线卷,麻生一拿起线卷想要将四根竹片的接头处绑起来,但他的手指不停颤抖,怎么也无法绑好,张大北见状,想要帮忙但始终不敢吱声,麻生一的性格古怪,如果不是他开口,任何人擅自行事都会遭到责难。
麻生一也一直未求助张大北,如果连这样一件简单的事都无法完成,他的威严和自信都会荡然无存。
半个钟头后,麻生一终于绑好了王字竹片,他吐出一口气,道:“大北,那间房中可有纸张?”
张大北略作沉思,道:“有一本书,是《菊与刀》。”
“那个小丫头实在聪明,我还是低估她。”
张大北仍是糊里糊涂,道:“请将军明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麻生一举起手中的王字,道:“这是制作风筝最简单的形状,叫作王字风筝。”
“将军,你怎么知道是制作风筝?”张大北奇怪。
麻生一轻轻一笑,道:“你若不信,可以把那本书找来,我敢肯定里面少了很多页。”
“那他们制作风筝是有什么用途?”
麻生一叹了一口气,空有忠心,却无智慧也是无益,可叹他的这些手下全不如一个19岁的小姑娘。“他们逃不出去,自然是想法向外界通风报信了,在风筝上写下求救的消息,一旦风筝被人捡到,就会有人拿着风筝去公安局报案。”
张大北这才恍然大悟,道:“将军,我现在就去他们房中搜风筝。”
麻生一一脸无语,他的属下是真的愚蠢。“那小丫头如此聪明,怎会做夜长梦多的事,昨夜风急天黑,恐怕早就将风筝放了出去,岂会等着你去搜呢。”
“那现在怎么办?”
“昨夜西南风,风筝必定会落到主城区,天一亮就会被人捡到,想必这时候警察可能正在奔赴森林公园,所以我们要立即离开这里。”
“将军,既然那小丫头如此聪明,不如现在就把她杀了,以免她再生出事端。”说着,张大北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先留着她,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再杀她也不迟。”麻生一不禁生出惜才之心。
目前情势紧急,张大北和云子几人瞬间赶到三楼,张大北一脚踹开房间,韦澜和石复阳正躺在床上熟睡,两人刚睁眼,便见几张杀气腾腾的面孔。
韦澜反应快,猜到定是出了事,不过此时情形不明,不好随便乱说话。“张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现在不让睡觉了么?”韦澜装无辜。
“你做风筝报信,打量将军会不知道吗?”张大北冷笑,不知为何他自从见到韦澜就充满恶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韦澜心中一惊,果然是东窗事发了,可是做风筝那么隐秘,麻生一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时石复阳突然从床上跃起,身体向张大北扑去,张大北没有料到石复阳会反击,整个人竟被石复阳扑倒。“韦澜,你快逃。”石复阳大声喊道。
“死小子,你不想活了。”顿时张大北恼羞成怒,旋即与石复阳在地上扭打起来。
韦澜看着步步紧逼的云子,拾起枕头向她掷去,身子迅速向门前跑去,但只跑出几步腰上便一紧,低头一看一条软鞭缠绕在自己的腰间。只见云子握着软鞭的手一抖,韦澜的身子便随软鞭的摆动跌倒在地。
“有这么容易逃走吗?”云子冷笑。
那厢张大北也将石复阳制服,云子从怀中摸出一只小药瓶放在韦澜的鼻端,霎时一股臭虫的气味直扑鼻端,韦澜的身体摇晃两下,便翻着白眼晕过去。
“韦澜,韦澜。”石复阳大叫。
张大北站在他的身后,左掌向他的脖颈劈下,瞬时石复阳眼前一黑,倒在韦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