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猫说午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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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订阅比例不够时显示。  姜灼风复又喝了一口茶, 说道:“那位说的话,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直接打发走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 藏在卧室里的叶适听了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早在刚才姜灼风叫姜灼华小名儿的时候,叶适的脸色就有些怪异,现下更是难看,想来是元嘉带了人来换他,怎知就这么被姜灼风赶走了。

    姜灼风连喝完两盏茶,站起身,随手将桌上的盔甲和剑拿在手里,对姜灼华道:“你陪我回濯风堂, 我先换个衣服, 有要紧事跟你说。”

    姜灼华连忙应下,跟着姜灼风一起下了楼, 毕竟她屋里藏了个人, 巴不得哥哥赶紧挪地儿。

    一路跟着姜灼风到了濯风堂,他进屋去换衣服, 姜灼华则坐在正厅等他, 挖空心思的在想法子,该怎么让哥哥同意她养男宠?

    这事儿不能瞒着, 本来就是图痛快, 要是偷偷摸摸的养, 时时刻刻担惊受怕,哪儿还能过得舒坦?

    她还没想好法子,姜灼风已经换了一身苍色束袖的箭装走了出来。

    姜灼风今年二十,除了眼睛和姜灼华不一样,其余长得极像,自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英俊,再兼是习武之人,举手投举都透露着浓浓的男子汉气度,叫人看一眼都觉得心跳,怎一个俊字了得?

    姜灼风在姜灼华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边佯装整理袖口,边对她道:“那什么……宋家聘礼已经送完了吧?”

    姜灼华拖了个长音:“嗯……”

    就在姜灼华踟蹰着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却听姜灼风道:“我急着赶回来就是为这事儿。那什么,我知道你很中意宋公子,但是我听说了他一些不好的事儿,不是个良人,若不然……”

    说到这儿,姜灼风看向姜灼华,眸色里满是小心翼翼,生怕伤着妹妹,只听他试探着问道:“若不然,把这婚退了?”

    姜灼华闻言,震惊的看向姜灼风,完全不知作何反应。哥哥怎么知道宋照和不是个良人?没道理啊,前世这桩婚事,他很赞成的啊?

    姜灼风一见她这模样,便以为她接受不了,忙安抚道:“不急,不急,先缓缓,先缓缓。”

    说罢,心下叹了一口气,看来得把那什么思弦叫来,把她和宋照和的关系给妹妹好好交代交代,要是她咬死不说,自己只好扮个黑脸,以长兄身份,勒令妹妹退婚。

    姜灼华吃惊了半晌,紧着道:“不不不,不用缓不用缓。不瞒哥哥,前些日子,我凑巧发现府里的思弦和宋公子私相授受,所以,送聘那日,我自己做主把婚事退了。”

    “退了?”这回换姜灼风愣住,没道理啊?前世宋照和跟思弦藏的很好,自己那单纯又傻乎乎爱慕着宋照和的妹妹,怎么可能发现?

    话谈到此处,兄妹二人皆觉出不对来,不由转头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之下,总觉得对方哪里有些不正常。

    对视了半晌,姜灼风犹豫着开口问道:“小壮壮,有个叫叶适的人你听说过吗?”

    姜灼华闻言,一时眼里含满热泪,一把扣住姜灼风放在桌上的小臂:“哥,你也摔死了啊?呜呜呜……对不起……”

    她就记得当时她掉下楼的时候哥哥扑过来救她,没想到哥哥也被她连累摔死了,估计一起成了两摊血肉模糊的肉饼,呜呜呜,他们兄妹死的好惨。

    姜灼风一听此话,手下一拍大腿,得,他妹子也重生回来了。

    姜灼风见妹子哭的伤心,伸手轻抚姜灼华的发髻,以示安慰:“没事儿,就算不摔死,等新帝圣旨下来,也是个死,死了还能回来,也挺好的。”

    姜灼华哭了半晌,抽抽噎噎的止住了泪,抬头看向姜灼风,声音里哭腔尚在:“哥……我还想尽法子想着怎么劝你疏远太子呢,现在看来不用了。这一世,你别再那么辛苦,什么位高权重,什么重振家风,咱们兄妹不需要。”

    姜灼华脸上露出一个笑,手下不由捏紧了姜灼华的手臂:“前世你忙于为太子奔波,错过了程佩玖,这一回咱们不搭理太子,过些日子咱们就去程家提亲,好不好?”

    姜灼风宠溺的笑着,伸手帮姜灼华擦去脸上的泪水。

    父亲被贬的时候,他不过十岁。没过两年,父母在外病逝的消息传来,搂着哭得不成人样的妹妹,他忽然感觉到,从今往后,他就是家里最大的人,而他有责任保护好两个妹妹,虽然姜重锦前世并不怎么跟他们俩打交道,但作为长兄,他有责任给他们提供好的生活。

    可是他身为兄长,在宋照和给妹妹送来休书后,他连一封原本就该属于妹妹的放妻书都要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名声被毁,他却无能为力。

    恭帝登基后被贬官员的亲属,本就在朝堂上不得脸,所以恭帝这条路是堵死了。他只能在太子身边,忍着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他帮着宋照和不拿放妻书嘴脸的恶心。

    他忍辱负重,就盼着太子登基,他用从龙之功获得高位,然后用手中的权力保护好妹妹,让旁人不再敢拿她的事做笑话,不再敢欺负她单纯对她不好,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叶适,多年的努力就这么付之东流。

    念及此,姜灼风对姜灼华说道:“你放心,这一回我已经知道太子没龙命,我会暗中留意,等叶适的出现。你放心,哥哥会保护你,这一回,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说罢,笑着揪了一下姜灼华的鼻尖。

    姜灼风没有正面答应姜灼华的提议,而是说了这么一段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这若是换成从前的姜灼华,肯定不明所以的被带跑了,但是这一回,她听懂了,哥哥这是还打算争权夺利。

    姜灼华心里清楚,姜灼风这么拼,是为了她。自父母过世后,他就自觉地将她的幸福放在了肩头,承担起了原本属于父亲的责任。

    但是,这一回,她真的不希望哥哥再像前世那么累。

    哥哥与心爱之人成亲那日,文宣王忽对太子发难,本来要去迎娶程佩玖,却为了帮太子而错过了吉时。

    程佩玖的爹,是商户,却不是普通商户,而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厉害人物。女儿嫁人,他自是摆足了排场,哥哥的突然缺席,让程父觉得很没脸面,他一气之下,直接在成亲当日,让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下属,换上了新郎服,将程佩玖迎娶过门。

    这件事之后,哥哥虽没在面上显露什么,但是他此后的那么些年,许是对程佩玖的愧疚,再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婚事。

    后来有一次秋游,哥哥远远看见了带着孩子的程佩玖。那一刻,姜灼华从哥哥脸上,看见了从未见过的神情。她也是从那一天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心痛的时候,眼里的神色竟然可以那般灰暗。

    这一回,她怎么能再让哥哥为了她牺牲自己?

    念及此,姜灼华那睁不大的凤眼缓缓刷动:“哥,你真不用再那么努力。我上辈子嫁了四回,已经不想再嫁了,用不着有权有势的娘家做后盾。”

    姜灼风挑挑眉:“那你想怎样?”

    见来者是婢女,叶适松开了衣摆,面上得体的笑意盈然,仿佛刚才那个准备时刻拔匕首的人不是他:“好。”

    叶适拿了箜篌,走下了马车,前面的姜灼华已在一群婢女的簇拥下,走进了府门,他四下看看,确定无埋伏的可能,方才抬脚跟了上去。

    桂荣走回姜灼华身边:“小姐,是否要给柳公子单独安排住所?”

    姜灼华闻言,细想一番。这事儿不宜操之过急,毕竟和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同床共枕,她觉得有点儿怪。

    而且,对于男子来讲,男宠这种事,多少有些伤颜面,也给他个接受的过程,省得到时候给她摆脸色,弄得她跟霸王硬上弓似的,毕竟这事儿,还是两厢情愿的情况下比较享受。

    但是要给他单独安排住所,这也不大好,不利于交流。得,就让他住在耀华堂吧,和她一屋,先睡外间,没事儿聊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什么的,等差不多了,再谈旁的。

    毕竟,以她前世的经验来看,孤男寡女呆一屋,不出事儿才奇怪呢。

    念及此,姜灼华对桂荣说道:“就耀华堂吧,让他住外间。”

    桂荣闻言愣了:“小、小姐……这、这不妥当吧?”

    姜灼华白了桂荣一眼:“有什么不妥当的?你当我买他回来,就是听他弹琴的?我这辈子没打算再嫁人,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姜小姐,你慢慢习惯吧。”

    说罢,不再理会桂荣那副见了鬼般的愕然神色。

    回到耀华堂,姜灼华在正室的贵妃榻上坐下,婢女们奉上了茶。

    叶适随之走了进来,抱着箜篌站在厅内,趁姜灼华喝茶的空档,四下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埋伏。

    姜灼华今日喝了一天酒,这会儿有点儿口干,细喝了一盏茶后,才抬头看叶适。

    见他抱着箜篌,直挺挺的站在厅内,神色漠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他怕是还未知晓自己即将要做男宠,以为她只是和旁的人家一样,将他买进私养的乐队中,不然这会儿,应当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才对。

    姜灼华有意和他培养感情,便笑道:“柳公子,宴会上,我们有吃有喝的,只是难为了你们,你怕是到现在还未进食吧?这样吧,我刚才在宴会上喝多了,也没吃什么东西,这就叫厨房传饭,你陪我一起用些吧。”

    说罢,对桂荣道:“桂荣,将柳公子的琴放去我卧室外间,阿兰,给柳公子上茶。”

    两位婢女依言照做。

    姜灼华从贵妃榻上起身:“柳公子随我来。”

    说罢,上了耀华堂二楼,饭桌摆在靠西的窗前,窗扇大开,夕阳的余晖,正好洒在桌上。

    姜灼华先坐下,然后指着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边儿坐。”

    叶适心下深感奇怪,买回来的乐师,除了不用做活,其实和下人无异,这姜小姐,为何要请他同桌用饭?这其中,莫不是有诈?

    姜灼华见他迟迟不上前,便以为他是觉得和主子用饭不合规矩,于是便开口解释道:“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我乐意让谁上桌,谁就可以上桌,过来吧。”

    此话一出,叶适更加坚定了其中有诈的念头。

    他自小由傅叔教养长大,幼时住在乡下。记得有一次,傅叔外出,他做完课业后,去门口等傅叔,正好看见邻居家的小孩儿在玩儿将军打仗的游戏,平时傅叔本就不让他外出,见他们玩儿的开心,一时贪看住了。

    其中有个小孩见了他,走过来跟他搭讪,说正好缺个副官,问他要不要一起来玩儿,年幼的他,自是抵不住诱惑,和那几个小孩子一起玩儿了起来。

    玩儿的一开心,便忘了傅叔。正‘打仗’打得开心,无意间回头,却看到傅叔站在门口。即便傅叔戴着面具,那一刻,他依然感受到了傅叔眼神里的怒气,便丢下同伴,垂着头走了回去。

    果不其然,傅叔让他在院子里,对着做将军那位孩子的家,跪了一夜。

    那时正是深秋,夜里一场秋雨,将他冻得瑟瑟发抖。

    第二日傅叔晨起时,他双腿早就没了知觉,而傅叔出来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就是要让你永远记住,你身份尊贵,永不可同下等人混迹在一处。你父亲亲近下等人的后果如何?什么人配让你做副官?他们本该在你面前低三下四、摇尾乞怜!总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要仰望你,跪拜你。你没有朋友,亦不需要朋友,你需要的,只有乖乖臣服于你的臣子。你若臣服于他人,就是如昨夜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