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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不能的了,开什么玩笑?郸江的牢饭那标准定得比都城的还高些,饭钱不是钱么?”
洛易平断没有想到,萧芜暝会这样堂而皇之地就将这等小事拿出来说,这番说从他口中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明明是抠门的意思,这会儿却变成了他在占郸江公费的便宜。
“既然宸王不愿意,那本太子就另找看押桂公公的地方,以示公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围观的百姓就纷纷离开,三两成群的说着今日要买什么菜,烧什么饭。
没有人在意他要做什么,装成什么样子。
这日正午,桂公公被洛易平的人锁在牢车内,头固定在牢车上方,因着如此,他只能站着。
那牢车就那样堂而皇之的停在了郸江最热闹繁华的街头,上头还挂了个牌子,写着桂公公的条条罪状,以示公正。
城中酒楼的二楼靠窗的地方,娇俏的少女正捧着汤盅小口小口地喝着,放下汤盅时,目光落在了大街上,不少的行人经过那牢车,偶尔有停下来看那块牌子的。
萧芜暝和巫马祁办事情去了,厨娘今日又请了假,府中二宝和马管家抢着要下厨,这两人的厨艺她是见识过的,吃过一次,给她留下了颇深的阴影,因此她决定一人下馆子潇洒。
有风微微拂过。
她转头看着那个不请自来的洛易平。
“本太子罚他站在里头,直到我离开回城,他跟我回去领罚。”
筎果觉得莫名其妙,她和洛易平不算是熟到他连如何惩治自己仆人也要来告知自己一声。
因着如此,她不知道要回些什么话,但她本就也不想与他多说,便是低头吃着菜。
垂眸时,她的目光暗了暗。
洛易平的这个惩治法子,是卞东独有的折磨犯人法子的一种,她也曾尝过。
那是在炎炎的夏日,洛易平指责她善妒,就将她锁在日头下晒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里,她一口水都不曾尝过,嘴唇都干得起了皮,身上的皮肤也被晒得通红发疼。
后来,之所以有此一出,全是因着那桂公公收了牧遥的钱,在洛易平耳旁嚼了舌根,这洛易平本就看她不痛快,便也不会去查明桂公公话中真伪,就将她治罪。
可笑的是,他口口声声说的是,她贵为一国之后,竟然如此善妒,有失国体,因逢大旱,便罚她暴晒直至向天求到了雨,以功代过。
是啊,她贵为一国之后,难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晒,这就保住了所谓的国体?
国体是个什么东西,她不知道,也不明白洛易平总是将它挂在嘴边,像个宝贝似得,可但凡要做点什么一己之私的事情,就端出国体来说话。
呵,这就是以国为重的卞东国主。
那时卞东百姓听闻她被洛易平罚在城墙下暴晒,纷纷拿着烂菜臭鸡蛋砸她,嘴里骂的是她棺材子,天煞的孤星,却没有人记得她是为了求雨才心甘情愿被锁在牢车内,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晒的。
她额前被鸡蛋壳砸的流了血,那血浓稠,顺着她的眉眼一路下滑到嘴边,直至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当时她就与自己说,就是化成了烟,也要记得这些人的嘴脸。
后来, 她果真是被雷劈成了一道白烟,死后翻生,那些人丑陋的样貌,她记得一清二楚。
亏得卞东百姓在五国内被称为好良民,呸!全是一帮狼心狗肺的刁民!
幸运的是,第三日午时,她快要熬不住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
卞东百姓皆说,这场雨救了他们的庄稼,却没有去慰问她的。
那场雨来得及时,救的是她的命!
那事情说起来,是桂公公点的导火线,给了洛易平这渣男折磨她的好机会。
现下是严冬,又飘着雪,那桂公公没有体会到被烈日暴晒的滋味,不过这刺骨的寒风刮着,也不会有什么好滋味。
“万一,他熬不过去呢?”筎果抬眸望向了他。
北戎以北,冬日最冷,即便雪停了,可化雪要比下雪冷上好几分。
“熬不过去,那便是他命不好。”
呵~
筎果嘴角微微上扬,弧度渐凉。
可见,当日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完全不会顾她的死活。
她搁下了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就唤来酒楼老板结账。
掌柜的跑来时,看着一桌子的菜没怎么动过,就只有那暖盅被喝了大半。
“是不是今日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他皱了皱眉,“筎丫头,你再等会,我亲自去给你炒几盘菜来。”
“与厨子无关。”筎果抬眸,定定地看着洛易平,“是我见着了倒胃口的人。”
说罢,她放下了一定金子,起身就走。
掌柜的了然地看着那卞东太子,一脸的不耐烦,“卞东太子,小的这入座的客人都是最低消费的,你看……”
“多少?”洛易平脸上的肿包平了不少,说话时淡笑着,很是风度翩翩。
“至少得是五两金子。”掌柜的看了一眼筎果留下来的那十两金子,扬了扬眉。
洛易平拿荷包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虽还是笑着,但目光显寒,“你说什么?”
“物以稀为贵,这入冬了,粮草本就烧,再加上今年的粮仓被火烧了,我从外地进菜,这个价格只能是勉强保本。”
掌柜的说的倒是有凭有据,可落在洛易平的耳里,他却总觉得这人是在说,那粮仓的大火是他放的。
有那么一瞬间,洛易平几乎觉着那桩子放火案,人人都知与他有关,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他左右看了看,直觉得周围食客乱糟糟的一片,都是在对着他指指点点。
洛易平几乎是落荒而逃。
引起民愤暴动,是最可怕的事情。
黄昏的时候,有不少的百姓聚在了王府,都等着萧芜暝回来。
少年与那白衣公子归来时,人群里蹿出一个黄衫丫头,冲着萧芜暝就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筎果拉着萧芜暝的手,眉眼弯弯,“牧遥虽然归案了,可之前那与民同乐玩的那局要怎么算?”
当时的下注的对象只有萧高轩,后来又多了个洛易平,全然没有萧芜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