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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酒席,天光刚晓时才结束。
二公主起身时,止不住的打着哈欠,都到了这会儿,长公主倒是还没忘记正事。
“我这皇妹要娶到手可谓要闯三关,这第一局宸王你赢了,不知道第二局有何打算?”
萧芜暝低眸看着在他身上睡得东倒西歪的小丫头,嗓音低醇温润的好听,“她还没有想好。”
“我倒是有一提议,武棋一战,谋略比了,武功比了,不如下一局比比琴棋书画如何?”
清贵的男子剑眉微微挑起,“本王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比这做什么?”
“是呀,大皇姐,这有什么可比的,无聊的很。”二公主在旁忍不住的插话,“好不容易借着小皇妹的婚事可以热闹一番,比试这些死板的东西,可就太浪费了这个机会。”
长公主面色一滞,又听萧芜暝温淡地出声,“还是让这丫头自己想好了。”
“那就劳烦宸王你提醒皇妹了。”
说罢,这两位公主才是离了席。
那十六个暗卫不知何时起,三三两两的都趴在了桌上,以为是醉透了,却没成想待这两位公主离开后,便是各自起身回岗盯梢去了。
萧芜暝将筎果抱起,走进了寝房,夏竹早已将热水准备好,把帕子沾湿拧干后递给了他,这才退了出去。
筎果本还睡的有些沉,因着被人动了,这会儿却又是醒了,迷迷糊糊地说着醉话,明显的还未醒酒。
清俊矜贵的男子将她放在了床榻上,又将温热的毛巾擦了擦她的小脸,神情专注而温柔。
这丫头嘴里喃喃自语说个不停,声音如小猫般低,萧芜暝心生好奇,俯下身去听。
“……高处不胜寒,哀家终于登上这太后的凤位了,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少女此时醉得酩酊,说出的话带着气氛的酒意,熏熏然地竟是又做起了太后的梦来。
萧芜暝无奈地轻笑摇头,直起身子,将薄毯拉起,盖在了她的身上,这手还未从毯子上撤走,就被她双手捧住。
她笑了起来,带着鲜有的漫不经心的软媚,神情慵懒般地望着他笑盈盈。
曾几何时的烂漫少女不知几时起,竟也是有了女子的娇媚。
萧芜暝向来知道她天生的美人骨,却竟是没有发现她已生的如此出众夺目。
还真是长大了。
他深深地看了这丫头一眼,大手微微用力,想从她手中抽走,却不料引起了这丫头的强烈反抗。
筎果几乎是死死地将他的手抱在怀里。
绯红的唇吐出还带着醉意深深的胡话,可她不知,这胡话竟是酿出了大祸来。
她说的是,“卞东宫中几时有生的如此俊俏的男子了,我竟是不知!”
说便说了,竟是还不知死活的抬手捏了捏面前这人的下颚,继而又十分认真的评价道:“你倒是与北戎宸王生的极为相似,这洛易平弃国跑了,哀家深宫寂寞,不如你做我面首可好?这卞东江山,我都送给你。”
男子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眸色暗稠深邃得不见底,莫测难辨,平日里半分儒雅此时全然不见,只剩下毫不收敛的阴鸷冷淡。
往年前她说的断断续续的梦话,这会儿他倒是全听清楚了。
筎果这会儿还不知大难临头,竟是一手搭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借着他的力道,从床上坐起,又许是因着脑袋昏沉地厉害,软软地趴在了他肩上。
呼出的气里丝丝点点皆是别样的媚醉之态,她说的什么?
她说,“萧芜暝,我好想你。”
萧芜暝的瞳眸微微一震,随之又漫不经心地眯了几度。
他将这丫头抱着自己腰间的手扯开,抵着她的双肩,强迫她重新躺回了床榻之上。
洛易平?
萧芜暝的视线像是淬了一层冰,寒的没有温度。
筎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她揉着疼痛不已的脑袋,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劲都没有,干脆躺在床上,喊了几声萧芜暝。
锦衣男子自外头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水,筎果猜测那个大抵是拿来给她醒酒的。
萧芜暝将她扶起,筎果就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
这人一言不发,就将醒酒茶端到了自己的嘴前,筎果心中纳闷的很,才张开了口,疑惑的话还未问出口,就被这人用碗抵住了嘴,只得先将这醒酒茶喝下。
男子将空碗搁在了床头柜上,这才开了口,一贯温淡的嗓音里卷着莫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你觉着卞东太子如何?”
“他?”筎果觉着莫名其妙,好端端地提起这个渣子做什么。
“你觉着他如何?”萧芜暝问地认真,带着几分的严肃。
筎果按了按还有些疼痛的脑袋,这酒意未消,脑子不大够用,“烦人的很!我最讨厌他了。”
她说的是心里话,却不知此时她还带着几分熏人醉意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入耳是别样的娇媚,就像是在娇嗔撒娇一般。
“怎么个讨厌法?”
萧芜暝瞥了一眼她按着太阳穴的手,幽深的黑眸底深处酝酿出隐晦的暗处,他眯了眯双眸,抬起手按住了她的太阳穴。
男子的力道恰到好处,自是比筎果自己按摩舒服。
她蹭了蹭萧芜暝的胸膛,又闭上了眼睛,心情大好地继续回答他的话。
“我想他亲眼看着卞东国被灭,却又无可奈何。”
若说是因为之前洛易平在嘴上占过她的便宜,也不至于招惹她如此恨他。
筎果这丫头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但也不是狭隘到此地步的人。
必定是发生过了一些事情,是萧芜暝不知道的。
小丫头此时酒意未散,她的小手拉扯着萧芜暝胸前的衣襟,又道:“他可烦人了,若不是他,现在怕是皇爷爷早就将你我的婚约公布于众了,哪里还有要跟他比试这么讨人厌的事情!”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只要一局未定,万事可变。
“你有没有想过……嫁给他?”
萧芜暝这问话几乎是把筎果给惊着了,她睁大了眼睛,扬起脑袋看向他,“那是个噩梦吧!我会生不如死的!”
清贵的男子想起她醉酒胡话时,语调哽咽的不像话,听起来的确是个可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