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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头上这个,去擦点药。”
陆衍正抬手碰了下,微微的有些刺痛,他还不知道自己额头被笔尖给划伤了,他微抿了下唇角道,“没事。”
父子二人很久没有这么并肩在一块说话了,自从陆衍正成年之后,在身份上面便是跟陆誊腾对等的,一样都是大人。
尤其是在他执掌了公司之后,回到家也越来越是冷酷的sk陆总形象。
他向来话少,陆誊腾也是。
父子两人差不多的性格,一样的话少,但是最大的差异地方是陆誊腾话少,但他不是个铁硬心肠的人。
在商场上他同儿子,同老去的父亲一样是个手段雷厉的人,但私底下他并不像儿子那么冷漠,也不像父亲那么活跃热闹的性格,在陆衍正的人生轨道上,陆誊腾指导过他许多方面的事情。
从小时候的学习,到长大后的目标,再到将近成年之后,手把手的教了关于商场的一切规则之后,他便彻底的放手了。
他教过儿子怎样玩弄人心,却从来不曾教过他,关于感情方面的这类事情。
甚至他妻子都是鲜少过问的,在儿子明显独立了之后,在他们的面前,便成为了自有的个体,他的一切都是自己掌握着的,不需要外人前去指指点点。
他们尊重儿子的选择,同时也不去太过插手陆衍正的事情,现下陆衍正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在这些儿女情上,栽了一个又一个的跟头。
陆誊腾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了,劝解他怎么去平衡这两边的关系?
他不是感情专家,无法去做这么柔腻细致的劝说,至于妻子?那就算了,她现在连张口说话都不能。
陆誊腾能跟儿子谈的,就只有里面那个女人的事情了,这是陆誊腾今晚第二次说他,“你实在糊涂。”
陆衍正不否认,只是唇角用力地抿了一下。
陆誊腾缓缓地深吸着气,再慢慢地吐了出来,他道,“今晚好在没出事,不过医院里的人,都被折腾得人仰马翻了。”
他转过头来看向陆衍正,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时,陆衍正才开口道,“周可儿的孩子保不住了。”
“本来就不应该留的。”
“是……”除了这个字,他也没别的话可以说了。
又是一阵的静默,最后陆誊腾沉声道,“好好解决她这件事吧,既然决定要和项家的那丫头,这些七七八八的,就赶紧断干净了,她知道了,就算表面不说,心底定是会留疙瘩的。”
“女人啊!在什么方面都能忍。”陆誊腾顿了顿,声音微低了下来,“唯独出,轨这件事,还弄出了孩子……”
陆衍正喉咙有些涩,又是一个字,“好。”
陆誊腾对他鲜少有这么话多的时候,“医院里的这些我会打点好,至于周可儿这个女孩子……”他沉吟了片刻,“好好补偿她吧,除了钱,其他的能帮就多帮点。”
这回陆衍正的话总算多了些,“这事我有决定。”
因为着这话,陆誊腾倒是多看了他眼,“心中有决定就好,了结干净了,以后才不会再生事端。”
陆衍正只是点头,不再说话。
周可儿是在第二天才醒过来的,整个人都是怔呆而茫然的一个状态,昨晚疯闹了一阵,又烧了大半夜。
现在醒过来时,她整个人状态都还回不过神来,呆滞地看着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脑袋中,却是慢慢地回想着昨天的一切。
从陆衍正离开了,再到张淑琴过来。
母子二人轮流给她放狠话,最后自己发了疯一样想掐死张淑琴。
过后,中间这段她却是断片了般,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再往上接的记忆,便是她在天台上面的事了。
周可儿已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到天台上面去,但是后面发生的一切,她确实记得一清二楚的,她回想完,静静地躺在床上,高烧过后她浑身都是酸软无比,根本起不来身。
病房里面只有她自己,周可儿看着边上挂着的药水,通过小管慢慢地汇到自己手背上,从手背上的针头一点点的汇进血管中。
点滴还在挂着,不一会儿护士会进来查看。
周可儿怔呆地看着天花板,回忆完了所有,回到现实来,在被子底下没有打点滴的另外一只手,下意识地拂上了高隆起的肚皮。
昨晚,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项礼礼是被陆衍正的电话给吵醒的,醒来之时,也听到了外面讲话的声音,好像是有客人来了。
项礼礼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喂了一声,陆衍正从她的声音中能听出来,人还在睡呢,看了下时间,现在应该是德国那边中午左右了吧?“还没醒?”
项礼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揉了下眼睛这才去看时间,原来都快中午了。
昨晚她陪着鲍尔太太等鲍尔回来等到了深夜,鲍尔太太性格就是这样,碰到什么令她崩溃的事情,她一定得对鲍尔唠叨一顿,得劲的倾诉一遍自己今天的遭遇,心中才会好受点。
鲍尔昨天加了夜班,到了挺晚的时候才回来,项礼礼便也陪着鲍尔太太等到了深夜。
之后他们回房去了,项礼礼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是辗转着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直到将近凌晨才深眠过去,所以今天她起得要晚些。
待项礼礼清醒过来后,陆衍正才说了,昨天她给自己打电话所问的那件事情。
他说,“你发现他们了?”
项礼礼,“对,昨天发现的,然后victor那边告诉我说,人是你托人安排过来的。”
陆衍正轻哼了声,“查这事他们效率倒是高。”
不过这通电话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要抓victor那边的小辫子,陆衍正切入重点道,“那些人你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项礼礼忍俊不禁,“我不怕,就是好奇你怎么有这通天本事,不是说对德国不熟悉么。”
她从床上下来,踩着软拖往卫生间走过去,“怎么还认识这边黑道上的人?”
陆衍正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别想太多,德国我不熟,不过是刚好有个朋友在那。”
项礼礼掩嘴打了个哈欠,取过了水杯,扭开水龙头接水准备刷牙,她忽地想起了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水龙头哗哗地响着,项礼礼伸手关掉了。
“你准备要过来了吗?”她问。
陆衍正心中微然一紧,没有立刻回答。
听着他那边的静默,项礼礼心中忽地忐忑起来,又点害怕又有点期待,此刻她才真觉得,自己在某种脆弱的时刻,很希望他能够排除万难的来到自己身边。
陆衍正没让她等太久便给出了答案,他说,“我让周应去准备机票,晚上飞过去。”
项礼礼的手术时间是安排在明天下午,时间上这么一琢磨,也是来得及的,于是她应声道,“好,我等你过来。”
陆衍正心间上仿佛被一只柔软的手攥住了,他好看的嘴角扬了起来,略低沉的声音道,“等我。”
这时候的项礼礼是真相信他会过来的,他说等他,她便傻乎乎地回应道,“好,等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