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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然笑了笑,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太多对你不好。总之你记住,以后不要怕他们,咱挺直了腰杆做人,谁也不能欺负到头上。天大的事,有姐姐替你们扛着呢。”
“嗯,我知道了。”二丫重重点头,想到那个指望不上的爹,眼眶忍不住就红了。
谢悠然叹了口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谢保顺是一直躲在韩家吧?
果不其然,在韩家的院子里,她看到了一直没敢露面的渣爹。
其时,院子里没有旁人,她们到的时候,韩猎户正在数落谢保顺:“我说保顺啊,你还是回去看看吧,这里长带着那么多人兴师动众地去了你家,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你这一家之主不回家扛事儿,老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就放心你婆娘和闺女应付着那群豺狼?你婆娘还挺着个大肚子呢,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你就真不担心?”
谢保顺笼着袖子佝偻着背蹲在台阶上,半响,才瓮声瓮气地道:“大丫应该回来了,有她在,没事儿。”
韩猎户气笑了,“我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大丫再能耐,也还是个孩子,如何能应付得了里长他们?你还是当爹的呢,遇事总让闺女扛算怎么回事?有没有点当爹的责任感和男人的血性啊?”
谢保顺闷着头,不吭声。
韩猎户苦口婆心地劝,“保顺,还是回去看看吧,若真出事那就麻烦了。这一上午了,也没人来送魔芋,你留在这里也没事,不如回去看看,万一大丫还没回来呢?你就不怕王癞子他们把你家都给翻喽?”
谢保顺半天憋出一句:“翻就翻了吧,反正家里也没啥。”
“你他娘的……”韩猎户气得直接就骂人了:“谢保顺你个窝囊废,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遇事就知道躲,留下一屋子妇孺儿童去应付,我说,大丫有你这样的爹,也真是前世做多了孽,这辈子给你当闺女,真是她的不幸……”
谢保顺被骂得蔫头巴脑的,不敢回话,径直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韩猎户没脾气了,喘着粗气站在那里,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蹲在台阶上的男人。
一直站在篱笆院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二丫实在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拉了拉谢悠然的衣袖:“姐。”
有这样的爹,她满心的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到渣爹被骂,而且骂的都是她的心里话,谢悠然只觉非常的解气。
开始她还以为,但凡有点血性的人,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肯定会有所作为的。
哪知道,任凭韩猎户怎么骂,渣爹就只是低着头蹲在那里,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说回家去看看她们娘几个了。
谢悠然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里对渣爹鄙夷到了极点。
还以为经过她这段时间的感化,渣爹能有所变化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烂泥扶不上墙。
叹了口气,她领着二丫走进小院,扬声道:“韩大叔,我们来了。”
韩猎户正被谢保顺气得不轻呢,看到谢悠然,顿时眼睛一亮。
“大丫头,你来了?”汉子着急地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问:“家里没事吧?”
“没事了,”谢悠然看都不看渣爹一眼,道:“里长他们已经走了。”
韩猎户皱眉,“他们没为难你们吧?”
谢悠然笑了笑,道:“为难了,不过我已经解决了。”
韩猎户松了口气,一旁的谢保顺也站起身来,语气轻快地道:“我说吧,有大丫在,没事儿。”
二丫直觉没脸见人了,当下就跺了跺脚,道:“爹。”
谢保顺嘿嘿地一笑,神色掠过一丝羞愧。
谢悠然懒得搭理渣爹,径直对韩猎户道:“大叔,上午有人来送魔芋吗?”
“没有,”韩猎户摇头,“一个都没来。”
“没关系,”谢悠然道,“再等等,下午应该会有人来的。”
这时,篱笆院门口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爹。”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韩墨辞手里拎着两只野兔,背后背着一竹篓的野山菌回来了。
“大丫,我没回来晚吧?”
“没有。”谢悠然摇头,“你进山了?”
“嗯。”
上午他从镇子回来后,便去了后山打猎。
但是今天运气不太好,没猎到什么值钱的动物,只猎到了一对野兔。
不过,“大丫,我又发现了一片四方竹林,那儿的竹笋长得可好呢,明儿你要不要去采?”
“当然要啊,”谢悠然诧异地看了看他竹篓里的野山菌,“你发现了怎么没采回来?”
韩墨辞笑了笑,没说话。
韩猎户忍不住想掩面,果然是儿子养大了心思就跟人姑娘跑了,这傻小子,留着那片方竹笋给大丫呢。
这时谢悠然也大致猜到了,不由脸颊一红,掩饰似的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做魔芋豆腐吧。”
然后飞快地进了灶房。
韩墨辞愣了愣,也放下竹篓跟了进去。
韩猎户和二丫也都跟了进去帮忙,没有人招呼谢保顺,男人有些尴尬。
还是谢悠然又走出灶房,淡淡地说了一声,“爹,你在院子里守着吧,有人来送魔芋就收了。”
谢保顺得了台阶,如释重负地“哎”了一声,心里对闺女更加愧疚了。
其实,听到里长带人抬着王癞子去了他们家,他也着急。
可他害怕,不敢回去啊。这些年,迫于里长的威严和王癞子的压迫,他早就没了反抗的勇气和能力。
唯有当只缩头乌龟躲在这里,心里暗暗祈祷着大丫快点回来。
仿佛只要有她在,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一样。
他知道自己不配当爹,也知道的所作所为不是个男人,可他没有办法。
汉子蹲在台阶上,搓揉着一张糙脸,眼皮深深地耷了下去。
谢悠然领着大伙儿在灶房里忙活了很久,一直忙到深夜,才将这一百斤的魔芋豆腐给做了出来。
大家都很困,脸上都带着倦意,但看着泡在清水里的一百斤魔芋豆腐,又觉得辛苦都是值得的。
和韩墨辞约好了第二天进山,谢悠然便和渣爹妹妹一同回家了。
三丫已经睡下,杨氏惦记着父女三个,还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