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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的心思埋藏起来,努力的去适应宫里的生活。我明明锦衣玉食着,可我却一天比一天不开心。我冷眼看着宫里的女人们一个个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你害我,我害你,斗争永不停息。但她们都很识趣的不来招惹我,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无法诞下桁的子嗣,所以,也就威胁不到她们的孩子继承问题。有时候我很庆幸自己不能生,否则,不但我困在了皇宫这座牢笼里,我的孩子,也将会困在这里。但有时候,我又觉得遗憾,不能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受,真的很难受。我甚至害怕,因为没有孩子,桁有一天终将会将我抛弃。”
“直到有一天,桁发了一道圣旨,诏告天下解散六宫,我才惊觉,原来他爱我,竟如此之深。怕我受委屈,怕那些女人分割了太多他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也为了让我放心,他不顾文武百官的反对,毅然而然的首开先河,散尽后宫妃嫔,只留皇后一人。他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也圆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得夫如此,夫复何求?我顾玲珑今生于愿已足矣!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们的缘分,竟然会是那样的短……”
谢悠然念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感觉。
果然,下一篇日记里,每一字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悲怆,那么的充满忧伤和绝望。
“天历十二年,农历十二月初三,大雪。这个冬天比以往都来得早,入冬以来,已经下了好几场雪。这一年,是桁登基的第十五个年头,而我陪在桁的身边,也有九年了。我们刚刚相遇的时候,他二十八岁,我二十二岁。今年,他三十七岁,我三十一岁。我们都还很年轻,都以为,还可以再相扶相携一段时间下去,可是老天爷,却再也不给我们机会了。桁的身体在当初征战疆场的时候受过一次重伤,伤到了肺叶,所以这些年来,健康状况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上常年的积劳成疾,渐渐病入沉疴,最后竟撇下了我,撒手而去。他还那么年轻,才三十七岁,正当英年,却溘然长逝。在我陪在他身边的第九个年头,他永远的离开了我。我一直担心害怕的事,终于成了事实。我守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呼吸渐渐的微弱了下去,而眼睛里,却盛满了对我的眷恋。我告诉自己,不会的,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就这样将他从我的身边夺走了去。我祈祷着,求太医做最后的努力,可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我的手。”
“我不相信桁这么狠心,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不顾的去了。我固执的守在他的床边,不让他们动他的身体,直到宫女太监们拉开了我,直到他们把他放入了棺中,合上了棺盖,我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他离开我了!他真的离开我了!那一刻,我悲从中来,我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
“我在桁的灵前守了三天。我不吃不喝,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他的棺前,整个人已木然得没有了灵魂。也就在这个时候,世宗来了。他是桁之前的贵妃生的儿子,也是桁留下的唯一血脉,桁驾崩,被封为太子的他,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皇位。他们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桁刚入殓,他就急匆匆的登了基,成为了世宗。我以为这个孩子对桁是存有感激之心的,毕竟桁为他留下了如此大好的江山。桁在位的时候,为国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手打造了这繁华富庶的旭日大国,如今世宗坐享其成这丰硕的果实,我以为,他对桁的过世,是有悲伤之心的,作为桁唯一的儿子,他理应给他的父亲守灵。所以他出现在灵堂,我毫不意外。可是我却万万也没有想到,他来,并不是来吊唁他的父亲,而是来逼问我,那笔宝藏的下落。”
“桁尸骨未寒,他的儿子却开始逼我。其实我原本也是打算告诉他那笔宝藏的下落的。埋在地下,终归是浪费了,不如奉献出来,为我和桁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再添点力。但接下来的一件事,让我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世宗,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天子,这个桁留下的唯一血脉,他竟然对我这个后母,作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他奸/污了我!就在他父亲的灵柩前,在我三天滴水未进滴米未沾的情况下,他命太监宫女按住了我的手脚,强行玷/污了我,玷/污了我这个比他年长十一岁,曾经被他口口声声喊着母后的人!末了,他对我说,他就是想尝一尝把他父亲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不惜遣散六宫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我冷冷地看着他,心里为桁感到悲哀,也在为我自己感到悲哀。我们一手壮大起来的江山,居然落到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手里。而他竟然还要我交出那笔宝藏的下落?”
“……我不会如他所愿,便宜了这等小人。我宁愿那宝藏永远的埋在地底下,也不愿落下这等畜生之手。而他对我所做的禽兽之事,我也将永不原谅。所以,无论他怎样威逼利诱,我始终不曾开口。最后,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交出宝藏,要么给他的父亲殉葬。我一点也不害怕殉葬,因为从他的父亲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心里做了打算,我会跟随他而去,不会独留在人间。所以,我选择了殉葬。世宗恼羞成怒,拂袖而去,临走赐我三丈白绫。我微笑谢过,心里,亦平静如斯。桁,我来陪你了,天上地下,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
大殿内寂静无声,众人震惊,面面相觑,尤其是皇帝,面上更带三分尴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