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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朝一日,如果你站在了我的位置上,你就会明白我今日所作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了。”花无艳缓缓摇头,饮了一口茶碗中的茶汤,叹气着回答白贞的话。可是她这般的失落在她看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噫?难道姐姐已经位居高位,还不开心吗?”末了,又吃吃笑道:“还有姐姐说笑了,我是没有机会坐到姐姐这般高位的,这天下谁能有姐姐的这般福气和能力,被一个帝王宠着呢?”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在旁人看来,你已经是有很福气的了。至于我,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宁肯他不是这皇上,这天下众生,与我们何干?”花无艳说着再次叹了一口气,一双眼里尽是茫然与无助。白贞仔细望了她的眼睛,发现后者的眼眸里,是无尽的悲伤。
“姐姐这话——”白贞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只好沉默不语,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世事多无奈,不过如此。
大抵是近来国事过于繁忙,凤倾逸很少往寻芳殿跑了,不过洛迎春待在逸宁殿的时间,倒是多了起来。凤倾逸知道洛迎春现在还有利用价值,至少她的存在可以混淆大家的视线,到最后,谁才是那个祸害天下的妖孽公主,还没人说得清楚不是吗?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凤倾逸就更加纵容了洛迎春,使得“有事花无艳,无事洛迎春”的笑谈已经传遍了整个玉临,随即又覆盖到了其他国家。
已经开始有人相信洛迎春才是那真正的命定天女,也就是当初雅礼国国师预言的妖孽公主。那岂不是说,玉临皇上,真的娶了灭亡花秋国的遗孤?不过不管如何,现在玉临一支独大,势必要从这些国家里除名。加上凤倾逸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都见不得玉临慢慢壮大不是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宫里的气氛已经开始被一层阴郁的气息笼罩。那日花无艳去看了蒋氏,因着凤倾逸的关系,花无艳在宫里的存在是很怪异的,她可以不用畏惧蒋氏的权位,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大夫花无艳。因为香鲤告诉她说,蒋氏这几日,实在是怪异得很,所以她便抽了空闲时间,来看看这蒋氏,毕竟是凤倾逸的母亲,而且还有一手医术,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来看看她。
近几个月来,蒋氏在自己的宫殿后面的院子了,修建了一座佛堂,请了国寺的大师前来陪同诵经。在听到说花无艳来求见自己的时候,蒋氏倒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和蔼地向一边的大师说道:“有人求见于哀家,大师见谅了。”
“太后请便。”国寺的大师睁开了眼睛,忽的说了一句话,“太后娘娘倒是小心为上吧,修行期间你一向不会自称哀家,现在皇后娘娘来求见你,这声自称就出来了,看来太后娘娘对那皇后娘娘的看法,不是太好啊!太后心里这结,宜解不宜结,还是要看太后娘娘了,老衲无需多言。”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师的话,我记住了,只不过这皇后的身份,实在是过于特殊。”对于这国寺洗礼过千佛高僧的大师,蒋氏还是十分敬重的。在行了一个佛家大礼之后,蒋氏便退了出去,而那大师在蒋氏走出去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宋经理佛。
花无艳本来是坐在客椅上静静等着蒋氏出来,早已想过蒋氏的千百种形象,而当对方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着实惊了一下。此时的蒋氏,一身灰色长袍,头发束在一顶帽子里,俨然一副出家僧尼的打扮。
“母后您——”花无艳惊讶了,下意识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声“母后”唤出声后,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去开口。
“皇后且可放心,只是穿着僧尼装更容易精心而已,我还没有出家。”知道花无艳想到了什么,蒋氏瞄了对方一眼,随即淡淡地解释。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其实刚开始看到蒋氏的时候,花无艳着实吓了一跳,要是她真的出家了,那凤倾逸那边的态度,会是怎么样的呢?
“皇后找哀家,有何要事?”蒋氏让自己的面色变得极其平静,问向花无艳道。
“母后,我只是听到宫人说您最近气色不太好,便想来看一看母后,给母后诊断一番。”解释了一番过后,花无艳又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妥,便又道:“母后不要多想,我只是担心母后而已,便想来,想来……”只是欲盖弥彰,不管花无艳怎么解释,都自我感觉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蒋氏静静地望着她,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等到花无艳闭口不言后,她方才淡淡地扫了一眼花无艳后方的凳子,道:“皇后坐下说吧。”
“是,母后!”花无艳似乎感觉到现在的蒋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过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大可不必担心哀家的身子,哀家年纪大了,哪里像你们这些年轻人,精力旺盛,每日都有得差遣?哀家老了,就静静地待在这佛堂里,守得一方清静罢了!”在花无艳坐下后,蒋氏慢慢悠悠地说道,随即看了看花无艳,又说:“既然皇后想给哀家把脉,哀家也好让皇后放心不是吗?也罢,你就给哀家把脉诊断一番吧,宫里那些御医们,医术确实比不得你。”
“好。”花无艳惊讶于蒋氏的变化,已经是出于混沌的状态了,俨然是蒋氏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赶紧让香鲤拿出药箱,来到蒋氏面前,小心地将她的手放在药枕上,然后将手指切在蒋氏脉上,凝神听诊。香鲤在一旁忧心地看着,生怕自家娘娘太过于单纯,被那蒋氏摆了一道。然后蒋氏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花无艳,面色无波无澜。
蒋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自从开始修佛以来,吃的尽是素食,所以脸色看起来自然有些差,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大碍。花无艳将手拉开,轻轻地取下药枕,将蒋氏的手放回去,道:“母后确实没有大碍,不过即使是修身礼佛,也应该注意休息,平时的膳食也不要过于清淡,如此,便没有其它的事了。”
“既然没有什么大碍,那皇后就先回去,哀家这里有事,会来告知于皇后的。”谁道花无艳刚说完,蒋氏忽然凉凉地下了逐客令。
花无艳一怔,脸上浮现了一丝难堪,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母后,我是否做过什么让您不喜的事情?”沉默了一阵之后,花无艳抬起头来,一动不动地盯着蒋氏,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无奈。
“皇后贤惠过人,是玉临皇室很好的贤内助,当然没有做过什么当我不喜的事情,不知为何皇后要出此言?”蒋氏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花无艳,似乎对方说了一番无厘头的话一般。花无艳再次深深地打量了蒋氏一眼,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用沉默回应了一切,显然否认了蒋氏的话。
“哦?不知皇后还有什么要说的?”蒋氏微微勾起唇角,问道。
“母后不喜欢我,从第一天见到您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您不喜欢我。”花无艳勇敢地看着蒋氏,说出了自己一直很想问清楚的话,现在她有了孩子,眼前的人,就是她孩子的祖母,她这一刻,是把对方当做是家人来看待的。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蒋氏实话道:“你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命运吗?”
“恩?”花无艳有些奇怪蒋氏突然问出的问题,不禁喃喃道:“我知道,我是花秋国的公主,是可以影响一个国家运势的女子,预言如此,我只好从命!”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哪里有这么简单?现在雅礼国的国师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小道士,真正的国师在你进宫之前一直就住在玉临皇宫里,他早就预言了你的一切!”
蒋氏又说:“我早就让那个傻孩子利用了你就要将你抛在一边,一个国家的运势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子来操纵呢?可是他不愿意啊,他说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花无艳又一次愣了,凤倾逸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蒋氏如此忌惮于她?
“你不知道吧?”蒋氏眼角一竖,道:“当初你刚进京都,我儿他不想让你陷进皇宫的争斗中,所以安排你在玉善堂做一个大夫,谁知你的医术太过于厉害,得到了其他药店的陷害,我儿便将你接进宫中,谁道你竟然不理解,竟然还想要远走他国。我儿就是因为这个才将你封为贵妃,将你的身份告知天下。”
“可也是因为这个,给玉临招来了祸端,边疆瘟疫解决之后,牧国公一下倒台,你成了玉临第一个没有来历的皇后。至于你是什么来历,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当初国师预言你的,其实并不是你要祸害这天下,而是你会成为这天下的女皇,这是预言,是命。那国师还说,只要你在那个国家,哪个国家就会一举强盛。我儿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不远万里将你寻来。”蒋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牙齿一直狠狠地咬着,恨不得将花无艳咬下一块肉来。
然后她听了她的话,已经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同样,站在身后听到这番话的香鲤也是张大了嘴巴。天下的女皇?这是谁也想不到的问题,可是蒋氏说出来了,她没有必要去说这个谎。可是这个事实,花无艳要如何去接受,竟然她会成为女皇,那凤倾逸呢?她腹中的孩儿呢?
命运的事情,有谁能说得清楚呢?花无艳在心里问着自己。
“母后你不用骗我这些的,我不过是一个来自于隐蔽世外的女子罢了,怎么可能成为这天下的女皇呢?我的爹娘,虽然是花秋国的皇室,但是他们也没有复国的打算,母后这一切,不过都是笑谈罢了。”
最后,花无艳又补偿道:“我没有要这天下的打算,唯一想要的,不过是和凤倾逸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知道这些得不到,他要这天下,我陪着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唯一想的,便是扮演着一个陪伴的角色,后事如何,又有谁能够去预料呢?”
“所以母后还是不要对这些太过于执着,我花无艳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我影响不了这天下。”说完后,花无艳不在多说什么了,起身带着香鲤离开了蒋氏的寝宫。
蒋氏望着她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消失,忽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迷茫,随即想到了花无艳到了京都后所做的一切,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吗?”
叹了一口气,蒋氏起身去了后院的佛堂。
“皇后娘娘真是这样说的吗?”蒋氏将干菜花无艳所说的一起如实告知于国寺的大师后,那大师睁开眼睛,反问道。
“的确如此,不像是说谎。”蒋氏如实回道。
“如此看来,太后娘娘的担忧确实过于多余了。皇上他一心霸业,心思聪颖,若是此女有什么野心,他还会如此待她吗?”
“显然不会。”不等蒋氏回答,大师又自己回答了。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蒋氏对于现在的局势,已经有些迷惘了,几个国家一起进攻玉临,难道花秋国的历史,又要重演了吗?
“诵经。”谁道那大师却是闭上了眼睛,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便不再言语了。蒋氏见此,也只好盘腿坐到一边的席位上,打转佛珠念经。
世间情缘谁人晓,无故何事了?
回到了花倾殿的花无艳,在抬腿踏进花倾殿的那一瞬间,忽然脚下十分沉重。她想到当初凤倾逸为自己修建这一座宫殿的时候,是为了向世人宣告她的身份,可是这在她看来,确实他在修建一座囚禁她的大牢。所以她当场给他难堪,将这座宫殿取名于花倾殿,花字压头,倾在下,如果他确实知道这个预言的话,作为一个帝王,应该会对她有所忌惮,可是凤倾逸也没有。
而她却一直在怀疑他,忌惮他,认为他伤害了纳兰洺笙,就是他最大的过错,可是最终又如何?他终究还是了却了她的任性和无知。“妄你聪明一世,自认为自己云淡风轻什么都可以不用在乎,最终啊最终,还是他成全了你的无知!”站在花倾殿的院落之中,花无艳仰天长笑,笑着笑着,眼泪哗的就流出来了。
香鲤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想要上前却最终什么还是生生忍住了,唯有紧紧地盯着对方,担心她作出什么傻事出来。花无艳望着苍天,最终闭上了眼睛,落下了两行清泪。
在一片梧桐树叶落下荡在花无艳脚边的时候,她忽然抬起脚,旋转起身体来。在香鲤的视线里望过去,花无艳在迎风起舞。忽而一转,忽而明快,忽而压抑,她的舞蹈总是注释着用语言无法形容的众多情愫。
古有女,善楚腰,玉足轻点,舞倾城。
也许只有在随风起舞时候的花无艳,才真正称得上是倾国倾城吧?天下女子,谁人可以跳出一曲楚腰,谁能一曲楚腰倾城倾国倾天下?莫说有人,又有谁能比得过花无艳的风采?
香鲤清吟出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花无艳在,只希望对方可以借此好好地发泄一番。风中雨中,好像又重现了当初花无艳一曲楚腰倾天下的风采。
夜晚降临时候,花无艳并没有再偷偷地跑去逸宁殿,因为在她看来,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凤倾逸,便只好出此下策躲着对方。然而在香鲤刚关上房门后不久,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凉风吹来,掀开了房间里的白幔,然后花无艳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凤倾逸。
“你——”怎么来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凤倾逸就大步往花无艳走到,等走到她面前时,就这样居高临下紧紧地盯着她。
“你怎么啦?”花无艳被凤倾逸现在的眼神吓到,几乎快要喘不过起来,不过转而一想确实明白了,他生气了。想清楚了这一切之后,花无艳忽而就笑了,伸手拉住了凤倾逸的手。
凤倾逸浑身轻轻一抖,然后将目光转到花无艳的手上,然后赌气一般,重重地掀开被子,栖身躺到了花无艳的床上,然后用被子将两个人裹得紧紧的,同时他也将花无艳抱得紧紧的。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等到了反应过来时,凤倾逸突然闷闷地说话了:“我在逸宁殿里等了你很久,却不见你过来,所以我就只能自己过来了。”
“我今天有点累,回来了就很想睡觉,所以就没有去找你。”花无艳叹了口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