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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一出,全场一片寂静,众官员个个目瞪口呆,林震天微蹙头,安逸王若有所思,唯有李明双眼顿时明亮,又惊又喜。
婷瑶垂头丧气地立在当场,她也知道这首诗跟风雅扯不上边,但她只想起了这首呀。
安逸王卛先鼓掌,呵呵笑道:“柳大人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啊!”
林震天也立即接口道:“此诗对仗工整,意义深远,佳作!佳作!”众官员也随既附和,突然有一人说到:“想必柳大人也赞成李县令的观点吧?”
之前众官员一直在争执明年是否增加田赋的问题,杭州连续两年大丰收,农民的收入激增,有官员便提议增加田赋以充时库房,大多数人都赞成,唯有李明等少数人反对,认为农民劳作辛苦,便是多得些也也是应该的,家境充裕也好渡灾年,但是反对的人则反驳说,灾年时官府都要拨银两布施粥水,更要多存库银。
婷瑶却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李明,在座姓李的县令好像只有他一人,可这诗和他有什么关系?
李明用饱含柔情蜜意的目光回视她,深情得令她无法负荷,婷瑶赶忙移开视线。
林震天瞥见他们的互动,不禁脸色一僵,立即又挂上笑容道:“贤侄女先坐下吧。”
而后游戏继续,婷瑶认真听了几首诗,都是歌功颂德之作,便再无兴趣,眼光四处溜达,见一军人走到李明身边,向他耳语几句,李明立即站起来与父亲交谈,林震天忽地将目光看向她。
婷瑶被林震天看得莫名其妙,只见李明向她走来,低声说道:“婷瑶,有几名私盐案的流寇,好似逃窜到了境内,此事机密,父亲要我陪你到他的书房中,将你当时在山内所见所闻告知翰都尉,翰都尉马上就到。”
婷瑶连忙点点头,随他向前院书房走去,忽觉得有道视线在观察自己,意味不明,忙回头查看,却见众人说说笑笑,似乎无人理会她。她疑惑地看了看眼安逸王,刚才感知的视线,似乎是从他得方位传来。
李明看着她微笑道:“婷瑶,你的诗作的真好,也谢谢你支持我。”
“啊?哦,”婷瑶回过神,她已从江大人口中获知缘由,不希望李明误会,再说诗诗剽窃的,谈到这个就别扭,“是正确的我才支持!别说这个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作诗。”急忙移转话题,“翰都尉是什么人?”
李明介绍道:“翰都尉掌管杭州军务,与父亲大人是同级的,只是职责不同。”
快走到书房时,管家突然急急忙忙跑过来,喘着气道:“公子,二郎君他突然面色发白,胸口绞痛,老奴已差人去请官医,您看您”
李明闻言急道:“爹爹现在在哪?”
“老奴差人送二郎君到院中休息了,这会应该到了。”
李明拔腿就走,忽又急急地转身道歉:“婷瑶,我先去看看爹爹,你自己到书房等翰都尉行么?如果爹爹没事,我马上就过来。”
“没问题,你快去吧,替我问候谢叔叔。”
婷瑶目送他走远,自己一人沿着花幽小径往书房走去,主人、客人和家奴都在后花园忙碌,前院这边静悄悄地,婷瑶反倒觉得心旷神怡。走入书房,炉中的炭火烧的正旺,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婷瑶忙关上门,呵口气,暖和暖和,这林震天也真是的,大冷天的,竟在四处漏风的花园凉亭内招待客人,放再多炭火也是枉然。
婷瑶坐在炉火一面烤火一面等待,仔细回想她见过的魔教众徒的长相,隔了一个月时间,有些面目模糊,不知能不能帮到翰都尉,她一坐下就直犯困,忙站起来活动活动,边活动筋骨边看书房壁上的水墨山水画,一会翰都尉来了,她却在打瞌睡就不好啦。
婷瑶正在欣赏着一副风雨江山图,忽听身后的屏风传来细微的水响,她奇怪地侧耳倾听,的确有水滴的声音,难道是房顶的积雪化成水漏下来了?好奇心极强的她,忍不住往屏风处走,想瞧瞧到底是什么动静。
可是走到屏风边上时,水声忽地大了起来,不是水滴而是水流了,婷瑶猛地顿住,心中警铃大作,连鼻端都好似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急忙返身往书房外跑。
屏风后的林玉成瞥见她没上当,立即狂奔出来,飞身一扑,将婷瑶扑倒在地,压在身下。他与父亲商量好,先骗婷瑶到书房来,再由他表演一出美男出浴被她撞见的戏码,而后被人现场逮住,这样婷瑶就必须为他的声誉负责,娶他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林玉成早已藏身书房,见婷瑶进来,立即宽衣解带沐浴,好不容易才将她吸引过来,可惜婷瑶走到屏风这就往外跑,他只得亲自出去逮人,死死地压住,口中高声叫道:“柳小姐,你怎么偷看我洗澡呢?”
婷瑶气的差点吐血,她刚才就是怕看到蛤蟆出水,没想到现在却被这只蛤蟆给压住,男人的力气大得多,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咬牙切齿地骂道:“滚开,我没看见你,少自作多情!”
林震天带着几位同僚正往书房走来,听到儿子的叫喊心中一喜,故作不解道:“怎么回事?”加快脚步来到书房前,伸手将房门一推,眼前的情景却是他没料想到的——儿子光溜溜地压在柳丫头的身上!他明明说得很清楚,一定将婷瑶引到屏风后,造成她偷看他的假象,一定要让她成为过错方啊!
林震天久经沙场,这点小状况不在话下,立即变换台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林玉成平日糊涂,这时却有了理智,哽咽道:“爹爹,孩儿看您的书房暖和,便来这沐浴,谁知柳小姐突然走进来,还看到孩儿的身子,这要孩儿以后如何见人?孩儿想请柳小姐负责,谁知她转身就跑,孩儿没办法,这才”
林大人直顿足,又急又怒道:“你怎么总是跑到书房来沐浴?这下该怎么办?来人,快扶少爷起来穿衣服,不怕冻着么?”
林震天此次带来的几人,都是平日机灵又贴心的心腹,之前虽没得他的暗示,现在却十分知趣地接口道:“林大人莫怪令公子啦,他也不知今日我们会来书房议事,事已至此,当想法解决,柳大人,这林少爷的身子你也看过了,按理,你该负责啊!”
林震天心中暗喜,长叹一声,将目光落在婷瑶身上,等待她的答复。
婷瑶愤怒得直发抖,拼命咬住下唇提醒自己冷静,已经落入陷阱中必须自救,今日在场的人肯定无人会帮自己,她心念急转,待林玉成一被扶起,还趴在地上不动,侍从忙又过来扶她。
婷瑶由人将自己扶起,双手环抱胸前,冷凝着俏脸,沉声说道:“刚才的情形,想必各位大人也有看到了,他在后我在前,我身后可没长眼睛,进屋一听到屏风后有水声,我立即转身出屋,有屏风挡着,我什么都没看见,却不知何故林公子要跑出来将我抓住?”
林玉成立即叫屈:“你明明到屏风后来了,看光了我的身子。”
婷瑶狠狠地盯着他冷哼道:“你那时在干嘛?”
“我?”林玉成眼珠一转,“我刚才沐浴出来,被你看个正着。”
“好,你说我看了你,那你也应当看到了我的正面,我的衣衫前有什么图案?马上回答!”她今天穿件橘红色的对襟棉袄,上腹部有一大朵对襟拼接的牡丹,十分抢眼,现在被她遮得严严实实,她一面盯着林玉成,一面监视各官员,看谁敢给暗示。
林玉成支支吾吾个半天,回答不出来。
同行的谢大人立即替他辩解:“柳大人,人一惊慌必定不会注意这些。”
婷瑶冷笑了一声,“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惊慌的,难道还怕我吃了他?我这图案十分醒目,稍稍想下总能说出个大概来。”
林玉成忙道:“可你刚才蹲着身子躲着,我当然看不清楚。”
“哼!”婷瑶冷哼一声,“我要在屏风这边躲着那还说得过去,都到后面去了还蹲着干嘛?偷看你的脚吗?”
“这”
婷瑶步步紧逼,“你既然是沐浴出来,这么冷的天,难道不应该先拿条厚毛巾在手上擦水?听到有人进门,为什么不用它遮挡?你的毛巾呢?”
见林玉成脸色一变,她心中一动,忙快步走到屏风后一看,顿时大乐,“哗”的一声将屏风推开,“各位大人,有人沐浴连条毛巾都不带吗?”林震天恼怒地横了儿子一眼,怎么忘了这个?
“这这都是小厮的事。”立即有官员帮忙。
“哦,可小厮好像现在也没来啊,林公子刚才就已经出浴,打算在这等到结冰吗?”
婷瑶推开屏风时,双手自己美再挡在胸前,林玉成立即道:“我记起来了,你衣前有朵牡丹花。”
婷瑶气红了脸,她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一个温和的男声替她说道:“大哥,所有人能看到的事,怎么能叫你记起来了呢?若是婷瑶放下手之前你能记起来,才算数。”
李明款款步入,站在婷瑶的身边,给予支持,他来了一小会儿,见情势不对,忙将门口守着的家奴到一旁问清原委,现已差人去后院,请婷瑶的两名侍卫过来。
婷瑶终于松了口气,有人作证,她就不怕他们颠倒黑白。
林震天恨恨地瞪了李明一眼,谢大人一见形势不妙,立即转换话题:“柳大人,不论你是否看到,你刚才与林公子共处一室总是事实,为了林公子的清誉,你就必须负责!快快将临公子娶回家去,才是正人君子之道。”
“谢大人说得有理啊!”所有人立即附和。
“各位大人言之有理!贤侄女,这事说到哪去你都没理,就算你告到女皇那,林某夜要据理力争;你放心,以后成了亲戚,我李家必不会亏待你。”林震天忙顺着众人的话恩威并施。
婷瑶可不吃这套,今天看来不能善了了,既然林震天卑鄙,就别怪她不留情面,“哼!林玉成他有清誉吗?若他现在给我瞧瞧胸前的朱砂,我就相信他有清誉。”
林氏父子的脸色同时黑成锅底,众官员也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林玉成押小倌都不知道押了多少个,哪还会有什么朱砂?更别提他时不常找些有夫之妇来段露水姻缘,这可是花都人都知道的事,他的身子恐怕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了。
要婷瑶负责,看来是不太可能,林震天只得强硬地道:“一码归一码,今日的事你要如何了结?”
婷瑶挑眉一笑:“如果林大人肯就此作罢,此事我不会乱说,对令公子的声誉不会有任何影响。如果林大人一定要个说发,只管放心,我会去同左相大人商量,只是林大人的书房竟成了令公子的浴室,要是左相大人知道了,不知会如何评论。”
林震天的脸色更是难看,逼婚不成,赔光了儿子的声誉,现在连自己都被牵扯上了,众官员见她抬出了左相,都不敢再出声。
婷瑶一见阵势,就知道自己押对宝了,婷瑶凑近林震天耳语道:“如果一定娶令公子,也不是不行,今日娶,明日休,原因就不必我明说了吧?”林震天的脸变了又变,瑶是儿子被休了,就更别想嫁出去了。
这时,婷瑶的两名侍卫进了房,抱拳拱手道:“柳小姐,可有事需要属下相助?”
婷瑶“呵呵”娇笑道:“没事,不过是跟林大人开个玩笑罢了。”说着跃过众人,在两名侍卫的保护下,到后院寻爹爹,直接回家,宴会也不参加,
李明一直送到大门口,婷瑶不好意思地笑到:“李明,对不起,连累你了,林震天不会为难你吧?”
李明笑到:“婷瑶刚才不是说对的才支持?那么反过来,错的我必不支持,便是同父亲绝了父子关系也无妨。”
婷瑶看见他眼里的怒火,正想说什么,却被他抢先,“这是我的家事,婷瑶不必烦恼,我还会在花都住几天,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说,可惜不能送你去京都。”
在那日一别后,婷瑶也在第四天早上,也就是接到圣旨的第八天,柳氏父女就坐上了去京都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