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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安生点儿
陆沉被立冬这举动逗笑了,唇角有了一丝浅淡的弧度。他这一笑,五官都柔和了下来,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也被点亮了光芒,“小家伙,安生点儿。”
立冬似是听懂了陆沉的话,不再咿咿呀呀地喊着,安静窝在陆沉怀中。
元小满精神不佳,说了几句话就困意上涌,她强撑着要看了一看立冬,见她没事儿这才又睡了下去。立春从陆沉怀中接回了立冬,拉着弟弟们往旁边走了走,低声说道:“你们饿了吗?”
折腾了这么久,兄弟几个急的连口水都没有喝。立秋平日里最受不得饿,这会儿子第一个摇头说:“不饿。哥哥,我一点儿都不饿,我想在这儿守着姐姐。”
立秋都这么说了,立夏又咋能说自己饿了?也跟着说:“哥哥我不饿,我也能在这儿守着姐姐。”
两个小的非要强撑着咋行?立春着急,家里的银钱都是元小满这个做姐姐的收着,家里大小事情从来都是她一手操持着,从不会缺啥短啥。兄弟几个过惯了穷日子,也就觉得没啥需要用钱的地方。
立春跟着陆沉,要么在家学本事要么上山打猎,吃食都在师父家准备好了,自然没啥子用钱的地方。立夏立秋去了学堂已经花了不少银钱,那私塾里有给孩子吃饭的地方,只要按月把伙食费交上,就不用愁吃饭。兄弟三个谁也没需要用钱的地方,这会儿子要用钱了,谁也拿不出一个子儿来。至于立冬就更别提了,她连说话都不会,怎么会有钱?
正当几个人发愁的时候,陆沉把钱袋子递了过来,“不吃饭咋行?我在这儿守着元小满,你们都去买点儿饭吃。”
立春眼前一亮,只见陆沉把钱袋子放到立冬身上,而后道:“我出门的时候身上没装多少钱,你们吃个早饭还是够的。”他又帮元小满交了诊费,只剩下一些铜板了,索性都给了立春。
立冬好奇,伸手去抓钱袋子,小手扯着钱袋子的绳子晃悠,里面铜板呼啦啦作响。立春腾出一只手抓住钱袋子,低声哄道:“妹妹乖,这不是玩耍的东西,交给哥哥好不好?”立冬似懂非懂点点头,松了手。
立春松了一口气,再次为立冬的懂事儿感到欣慰。昨日来的匆忙,都是陆沉付的医药费,那些银钱都欠下了,左右也不差这些铜板了。等元小满好了,他跟着师父多上几次山,多大点儿猎物卖钱还了就是。想通这一点,他也不再推辞,朝陆沉感激一笑,“谢谢师父。”
“你是我徒弟,客气啥?”陆沉这人没别的,就是护犊子。别人怎么闹腾他都懒得看一眼,可他的徒弟谁也不能动,谁动了就跟谁急。现在是自个儿徒弟家出了事儿,那他又怎会吝啬不帮忙?
立春打开钱袋子一看,里面铜板还不少。他拿出了三十个铜板交给立夏,嘱咐道:“你们出了药堂子往左拐,巷子最里面那家有卖包子和粥的。肉包子两文钱一个,糊糊一文钱一碗,你们去买上点儿吃,吃饱了剩下的钱买成包子带回来。”
陆沉听了摇了摇头,“立春,你也带着立冬去吃点儿东西,我在这儿守着你姐姐。”
立春还想推辞,陆沉却不由分说把他往外推,一边推一边说道:“我在这儿守着你还不放心吗?”
他哪里会不放心自个儿师父?立春看了一眼元小满,又看看怀里的立冬,就算他不吃东西,也得让立冬吃点儿。姐姐也一直没吃东西,他还得给姐姐带点儿。这么一想,立春不再推辞,拉着弟弟们出了门。
这天才刚亮,药堂子还没有人来看病。这后边也就住了元小满一个病人,陆沉搬了个小板凳放在元小满的床榻旁边,往上面一坐,目光落在元小满身上。说起来他还没正儿八经观察过元小满,更别说如此细细地看她容貌。
他又不是个登徒子,咋会没事儿盯着姑娘看?如今这么大地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陆沉目光在这屋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实在觉得没啥好看的,这才把目光落在元小满面上,打量起她的面相。
元小满的面色似乎没有刚见面时那般蜡黄了,她额头不宽,黑色的燕尾眉很浓,一双杏眼紧紧闭起,不曾漏出半分光彩,双颊因为发烧的缘故透着些许粉红。小巧的鼻子,发红的嘴唇干裂起皮,嘴巴微微张开,艰难喘息着。
她五官算不得精致,但组合到一起却格外耐看,越看越让人觉得好看。陆沉本以为元小满是个黄毛丫头,想不到还有一点儿美人的样子。他就这般静静看着元小满,等着立春他们回来。
说来也巧,立春他们刚踏进药堂子,何小翠也跟着进了药堂子,几个人正好撞到一块儿。
“立春,你姐姐呢?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何小翠几步跑到立春身边,双手抓着立春胳膊狠狠一拧,恶狠狠说道:“你真是长能耐了啊!谁的屋子也敢撬开,你跟我回去,看看怎么罚你!你姐姐呢?我要好好问问她,她平日里都怎么教你的,咋让你做出这些字混帐事儿?”
立夏立秋躲在立春身后,何小翠也很很瞪了他们一眼,补充道:“还有你们!”
何小翠掐了半天也不见立春有反应,觉得无趣松开了手,四下寻找元小满。这药堂子分为里外两间,外面就给寻常病人看诊抓药,谁要是病的重了就送到里面的屋子医治,病人要是不能动还能住下来治病。两间屋子一墙之隔,只有一个垂着帘子的小门挡着。她扫了一圈,大步走去。
这要是让她闹到元小满那儿还得了?立夏立秋小跑冲过去,两人一左一右抱住何小翠大腿喊道:“大娘!大娘!你可算是来了,你一定要救救姐姐啊!”
何小翠心头一跳,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元老太太门回来的时候见到门被撬开了,就知道元小满被人带走了,气得直哆嗦,指着何小翠让她说啥子都要把元小满找出来,哈好惩戒一番。这可是个苦差事,何小翠心里清楚,这元小满没事儿还好说,这要是出个啥子事儿,谁要是找到她就得倒霉。
奈何老太太发话了,她又不能不听?何小翠听立夏立秋一喊,这就有点儿犹豫,一低头看到两人抓在手中的油纸包,抓了一个过来闻了闻,登时大怒道:“好个混帐小子,我在这儿找你们找的腿都跑细了,你们倒好,躲到这儿药堂子吃肉包子?好个黑心肠!这日子过的是什么事儿,等我把你们抓回去,看看娘怎么罚你们!”
这么大一个油纸包,里面少说放了八个肉包子吧?何小翠在家里几天见不到一点儿肉,这立春他们倒好,躲到这看病的地方吃肉包子,真是会选地方。
“立春,你们几个小的一晚上没回来,我跟着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元老太太逼得紧,说什么是元大柱能不能娶上媳妇儿关键的时刻,不能出乱子,逼着何小翠赶紧找到人把他们抓回去。天都黑了,何小翠还被赶出来找人,自然是一无所获。这不,一大早又得出门找人。
何小翠一路问路人总算是找到了立春,自然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她这边受苦受累,立春他们却能在这儿吃肉包子。立夏那嘴角还泛着油花,这得吃了几个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