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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的畜生!”
沈漓长鞭一抖,一道血咒便朝大白劈了过去。
大白不敌她这种修禁术的高手,被血咒打得晃了晃,但它始终死死咬住噬魂鞭不松口,庞大的身子被沈漓摔来摔去。
“大白,快松开,松开啊!”
我担心大白被沈漓打回原形,急忙喊道。但它不为所动,一次次想要攻击萧漓,又一次次被打回来。
小哥哥从头至尾都在冷眼旁观,并未上前阻拦。我望着他那凉薄的脸颊,无法理解这一切。
连一只动物都知道保护我,而我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用乾坤符来对付我,他这心到底什么做的,变得这么快?
我一咬牙,把大白召回了锁魂铃里。我要看看小哥哥是否还心疼我,还宠着我。
只是,我输了!
没有大白的阻拦,再加上小哥哥的无动于衷,沈漓十分张狂地冲我冷笑了几声,好像在嘲讽我。
“洛小七,你助纣为虐,可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沈漓说着又是一鞭子朝我打过来,小哥哥非但没有救我,反倒是用一滴血加持了乾坤符。只听得“轰”的一声,我身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从未想过,某一天会被我洛家的传世术法焚烧,不知道小哥哥把我炼化过后给谁吃。沈漓?还是他自己?
“小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在烈火中声嘶力竭地大喊,委屈、愤怒、悲戚一股脑涌上心头。我怎么会爱上这种男人,我怎么会喜欢他那么多年?
他许下的承诺是假的么?他的花言巧语,他的柔情万种,难道都是假的么?
焰火的跳动下,小哥哥的样子变得扑朔迷离,他好像离我越来越远,我都快要看不清他了。
“你回答我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一刻,我满脑子都是小哥哥用剑穿透我心口的画面,耳边回荡着的也是他那些令我撕心裂肺的话。
“你不过是本王一颗棋子,一颗对付洛家的妻子,你以为本王会爱你吗……”
“这世上爱慕本王的女人成千上万,你又算什么?”
是啊,我又算什么呢?如果我知道你某一天会这样伤害我,我宁可死在娘亲的产道里。
我不要你给我续命,不要你给我精元,我什么都不要。我悄无声息地死去,胜过你把我捧上天,再狠狠摔在地上。
萧逸歌,这时间还有比你更残忍的男人吗?
我有满腹的话,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尤其是看到小哥哥那被烈焰遮掩的冷漠的脸时,我恨不能拍死自己。
我这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小哥哥,这一次你让我死彻底吧,不要再反反复复来救我,超度我。这种折磨你受得了我受不了。”
我也曾有血肉之躯,而这些血肉都被小哥哥一次次扔下悬崖被红莲业火焚烧了。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十次转世轮回都死了,并不是什么诅咒,什么劫数,而是我知道活过来会被伤害。
从头至尾,小哥哥没有说一句话,他面无表情地站在焰火外面看着我,像是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那身玄色龙袍,成了我眼中最扎眼的色彩。
乾坤印下,我自己也无所遁形,被生生炼成了一颗精元:凝白通透,泛着寒气的精元。
而十分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有自己的意识。我曾经炼化过很多孤魂野鬼,却从未见过我这样的精元,甚至看不出是几阶的修为。
小哥哥伸手把我召入掌心,眸色复杂地看着我,他那棱角分明的脸距离我不过半尺,依然好看,完美。
曾经我就是倾倒在他这张盛世美颜下,如今再看,心头便有些隐隐作痛。
哦忘了,我没有心,我只是感觉。
“逸歌,我看看这颗精元好吗!”
沈漓忽然走过来一把将我抢了过去,满目阴鸷地盯着我,她眼中居然还有杀气,我都变成这样了她还不甘心。
她看我许久,用力捏住了我。我闻到她掌心一股腐烂腥臭的血气,才发现她在暗自对我使用血咒。
我正以为这次会在劫难逃时,却忽感一片血光铺天盖地袭来。只听得“哗啦”一阵浪涛声,继而一股沁人心脾的血气包裹住了我。
我竟然又回到了血棺里。
棺里的血湖巨浪滔天,戾风吹得“呜呜”作响,仿佛整个血湖都怒了似得。
我被浪头高高卷起,抛下,如此反复。我这才发现,这血湖里居然长着好多树根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血湖。
我这个样子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浮沉随浪,最后落入了一个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
“洛小七,你还要睡多久,起来工作了!”
隐隐约约听到齐淮的声音,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我还在纸人店里,还附在纸人身上。
齐淮不知道何时过来了,十分不悦地瞪了我一眼,“你可是来抵债的,怎么能自己睡着了呢?”
“我……”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不能用透明来形容了,我自己都看不到自己了,也不晓得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你这每次都睡个三五天,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啊?”
“对不起大爷,我补上,睡过去的天数都补上。”
我不想跟齐淮讲太多阴曹地府的事情,反正也讲不清楚。小哥哥把我炼化的事情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心里是很难受的。
齐淮又瞪了我一眼就没说话了,把窗户支了起来,屋里的灯点着了,就坐在门边抽他的旱烟。
我站在窗边看了眼外面,还在下雪。黑漆漆的云层中依然透着一层血光,这是极凶的预兆。
六月飘雪,飘这么多天了,何时是个头呢?
“你是不是去阴曹地府了?”许久,齐淮问我道。
我一愣,讪讪道:“我好像是去了,又好像是没去。”我顿了顿,想起了那八个纸人的事情,问齐淮是不是早就知道是给沈漓泄愤的。
他磕巴了下烟斗,冷冷道:“我在纸人里加了些东西,要不然你早就被她打得灰飞烟灭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冥王下令,我一个凡人能拒绝吗?”
“你说什么?是,是小哥哥下令让你造纸人的?”我心头又想被剑狠狠刺了一下似得,生疼。
齐淮转头睨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我是阳间唯一一个能扎阴阳两界纸人的人,阴曹地府除冥王之外,别的叫不动我。”
“所以你扎纸人的时候,他们就让你按照我的生辰八字来?”
“废话!”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小哥哥就算移情沈漓了,也不至于把我赶尽杀绝啊,尤其还是让人泄愤。
“我,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误会,你肯定弄错了大爷。”
我不想跟齐淮再聊下去,拿起放在门后的笤帚便打扫起卫生来。齐淮依着门框看着我,浑浊的眸子微微透出几分同情。
我别开头不敢看他,把纸人店里里外外都扫了一边过后,又拿了个铲子把店外的积雪铲了铲。
我不敢停下来,停下来就会去想,想齐淮的话,想我在阴曹地府看到的一切。
那可能都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也是在预警什么。毕竟,血棺是有着自由出入阴阳地界的本事。
“唉!”
齐淮摇摇头,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泛着阴气的丝帛递给我,这是阴间的东西。
丝帛上面写着鬼界冥王预定八个纸人,以及我的生辰八字,最后的落款就是冥王,还盖了印玺,血色的“萧逸歌印”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