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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地下,能在萧逸歌背上留下痕迹的鞭子,恐怕只有天后那条锁魂鞭了。那是她的本命物,威力强大。
所以这是?
我伸手抚摸着这一条条鞭痕,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天帝天后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们是糊涂了,还是被蛊惑了?
我什么都没说,张臂抱住萧逸歌,轻吻着这些密密麻麻的鞭痕。他身子顿时僵住,但也没有推开我。
兴许在这个时候,他也渴望一些慰藉。
许久,我沉声道:“小哥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顾一切跟你走,不管天涯海角都可以。”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大义之人,我渴望的日子就是一亩薄田,一间草屋,一个挚爱的男人。如果可以,再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
比起成仙成王,我更羡慕凡人那短短几十年,把能经历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全都经历了,一辈子还有什么遗憾?
萧逸歌霍然转身抱住了我,修长的指节穿过我的发间,一下下捋着,梳着。
啪!
我清清楚楚听到水滴低落的声音,抬起头,他星眸里泪光点点。即使这般,也掩不住他凌厉的恨意和怒火。
“小哥哥,你……”
他抓起的手轻吻着我指尖,泪珠从我指缝滑过,粘湿了我的手。我伸手抹去了他的泪水,却越抹越多,他伤心了。
哽咽许久,他长吸了一口气道:“七儿,我父亲已经大隐了。”
“什,什么?长武师父大隐了?”
仙家的大隐,好比凡人的死去,运气好的投胎转世历个劫可以再恢复仙籍,运气不好的就魂飞魄散,化为云烟了。
“父亲自那次紫微斗数排盘过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上次我去天庭找天帝天后理论,大殿下以冲撞天威为由把我绑在诛仙台上,用锁魂鞭抽了我七七四十九鞭。”
“什,什么?”我惊得目瞪口呆。
锁魂鞭并非一般的鞭子,凡人只需一鞭子就会尸骨全无。他们居然抽了萧逸歌四十九鞭,这也太过分了吧?
萧逸歌又道:“父亲为我求情无果,气得当场吐血,最后活生生死在了我面前,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我终于明白他的恨和怒是从何而来了,不是因为无法娶我,也不是因为天帝罚他,而是因为长武师父的死。
“天帝本是我最敬重的人,一生的榜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怎么对我那么狠,对我萧家那么狠。”
萧逸歌忽然疯癫般狂笑了起来,眼泪决堤似得滚落。而我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在他面前不知所措。
他一把抓住了我双肩,紧咬着后牙槽怒道:“七儿,我恨他们,我恨死了他们。我在这儿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就是要给父亲报仇的。”
“不可以!”我打断了萧逸歌,一脸严肃道:“你不要命了吗?你一个人怎么去对抗天帝天后,你会被杀的。”
“借兵,你借兵给我,借我十万阴兵,我定能血洗天庭,屠了那些冷漠无情的仙家,还有那对恶毒残忍的夫妻……”
“你混蛋!”我抬手一耳光打在了萧逸歌脸上,怒不可遏吼道:“你也是仙界五极战神,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天帝天后纵使很无情,那你也不能借兵去血洗天庭啊,那是逆反。”
萧逸歌愣住了,伸手捏了下脸皮,幽幽地看着我冷笑了下。
“你不愿意借兵?你心里其实是喜欢念斟的吧,他现在已经是五极战神之首了,而我什么都不是。战神配冥王,多么的门当户对。”
“你讲什么混账话啊,我爱不爱你自己不清楚吗?我可以跟你走,不管哪里我都可以去,只要你敢!”
“爱,我现在连爱的资格都没有,我拿什么去爱你?我被夺了天职,天帝让我在这儿面壁思过,其实就是把我当做一个罪人,一个罪人哪有资格去爱那绝世无双的冥王殿下?”
听着萧逸歌这般阴阳怪气的话,我气得狠狠推了他一把,“萧逸歌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讲出这种屁话?”
“那我说什么?你父母为了不让你嫁给我,硬是改了你我命格,这是天帝能做的事情吗?”
这话令我无法反驳,讪讪道:“可能,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嘛。”
他冷呲一声,道:“你看,你说要飞蛾扑火般跟着我是假的吧,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你不过就是可怜我,安慰我罢了。”
“……你真应该好好在这儿面壁思过,告辞!”
萧逸歌此时在气头上,我不好跟他对着来,便召出大白离开了。远远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又踉踉跄跄往主殿那边走,落魄至极。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么狂傲霸气的他变成了这个蛮不讲理的样子。
真是长武师父么?
长武师父是有尊位的仙人,他若大限将至,天轮上定会有所反应。天帝就算气萧逸歌目无尊长,也不可能明知道长武师父大限将至还要气他。
我虽与天帝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我觉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离开了昆仑山,我骑着大白径直往九重天上去了,想探个究竟。
在三重天的时候,我看到一辆飞龙马车也正往天庭去,这是蓬莱仙岛岛主标志性座驾。我以为是他们夫妇俩,便上前打了个招呼。
“前方可是岛主和丽鲛夫人?”
“哟,冥王殿下!”
车帘掀开,露出来一张精致如玉的脸,正冲我假笑着。没错,是假笑,因为那笑容未及眼底。
这是岛主的女儿仓仓,也就是当年在昆仑山我离家出走时,和念斟在结界里醒来看到的那个女娃儿,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我也礼貌性地笑了笑,道:“原来是仓仓仙子,你也去天庭吗?”
“对啊,我去找斟哥哥玩!”她斜睨了眼我,又道:“冥王殿下如今名震六界,还经常得到天帝夸奖,可是我辈楷模呢。”
“仓仓仙子说笑了!”
“我爹爹和娘亲还经常提及你呢,说你要是嫁给昆仑神君就好了,也就不会挡着别人的道。”
我一愣,有些不悦道:“仓仓仙子这话可有些不好听,我挡谁的道了,你的么?”
她做作地笑了下,道:“对啊,你既然不喜欢斟哥哥,为什么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我更不悦了,道:“仓仓仙子有那闲情逸致一个劲往天庭跑,不如多读一些书吧,免得把你斟哥哥形容成茅坑,我想他肯定不乐意。”
言罢我拍了拍大白的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九重天去了,不想跟这么一个无礼的丫头同行。
天庭还是没什么变化,盛世仙境,繁花似锦,一片祥和的样子。
快到的时候,我摇身换上了朝服,这才落了下去。
“哟,什么风把冥王殿下吹来了?卑职见过冥王殿下!”
镇守南天门的将军叫南纬,是念斟手下的一员大将。我乃阴司冥王,比一般的官衔要大一些,一来二往我们就熟了,他跟我关系还不错。
我瞧着念斟没在,便快步走了过去,道:“南纬将军客气了,本王有点事情来找天帝陛下,还劳你报个信。”
“哦,天帝陛下近日身体抱恙,说了不见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我去看看天后娘娘吧……”
“南纬,让冥王殿下进来吧,本君陪她去。”我语音未落,念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穿着身白色锦袍,玉树临风得很。
南纬连忙拱了拱手,就让我进去了。
我对念斟一直有心结,便没怎么理会他,径直往仙后的寝宫去了。他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也不做声。
我觉着不自在,冷冷道:“紫云神君不用陪我,我找得到路。”
“七儿,你今朝若不来,我也要去阴司找你呢。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已经决定为你我赐婚,并希望尽快择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