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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便这么在相府住了下来。林言琛虽然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的,总也没亏待了她去,吃的穿的住的,无一不是按照丞相夫人的标准来的。
一直在府中伺候的下人们,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看得出来,林长歌如今这待遇,比之早前白檀在府中时,好出许多。
别的不说,单凭相爷私下里亲自吩咐他们,该如何安排林长歌的衣食住行。除了不许放林长歌出府外,其他的事哪一样不是事无巨细?这份殊荣,可是白檀从未有过的。准确的说,是哪个女子都不曾有过的!
毕竟,丞相大人可是全京城女子梦寐以求的情郎啊。
下人们发酸的同时,难免有些为白檀抱不平。然而她们是敢怒不敢言,万一林长歌这贱人找相爷嚼舌根可怎么办。
如今长歌在她们眼里,就是个阴险的不能再阴险的小人……不,是贱人!!
好在无论是小人还是贱人,都是没人敢得罪的。故而府中除了兰姨,也不会有人干光明正大的说她什么。
兰姨又不是个好挑事的性子,林言琛执意留林长歌在府中,她在生气也没办法。看见长歌时,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一般,直接绕路走。
长歌倒不在乎这个,她如今,只想见见幸生,刚来府中那日,长歌和林言琛说要看幸生,林言琛没理她。
长歌本以为,他是因为她顶撞兰姨而生气了,不愿意理她。她厚着脸皮问了好几遍,林言琛都没告诉她幸生在哪。
长歌索性去问府中下人,然而下人们却没一个人理她的,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林言琛对府中下人下了死命令,他们只需伺候好长歌就好,凡事不许多嘴。无论是对长歌,还是对外面!
下人们都清楚,林言琛将林长歌带回来一事不能传出去,他们同林言琛是一心的,自然守口如瓶。至于林长歌……不用林言琛吩咐,他们也不屑于和林长歌多说一句话!
长歌询问了半天无果,还收获了不少白眼。不禁心下生疑。林言琛如今就是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至于连孩子也不让她看一眼吧?
长歌本想找个机会问问林言琛,可是林言琛似乎在刻意回避她,每日下朝后,便在书房里忙他自己的,长歌去找他,总会被下人拦住。着实反常的很!
长歌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不过一两日的功夫,长歌彻底坐不住了。心头的慌乱烦闷越发严重了起来,她委实有些恼了!
她的儿子究竟怎么了?被藏到哪里去了?谁能给她个准话!!
好啊,林言琛既然存心躲着她,她就想办法让他见她!!
长歌也没心思琢磨什么计策,简单粗暴的将她卧房内那些一看就很名贵的摆设,能砸的都砸了个稀巴烂,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对那些试图阻拦的下人道:“叫你们丞相大人来见我!不然我继续摔!”
下人拦不住她,只得去书房找了林言琛。就在长歌满怀希望的等着林言琛来时,那下人却独自一人回来了。
长歌微愣道:“林言琛呢?”
“大人说了,你喜欢砸就砸。”
“然后呢?”长歌有些不可置信道:“他就,没说别的什么了?”
“相爷还说……砸干净了也不必给你换新的,你屋子里以后也就不用有任何摆设了。”
长歌:“……”
长歌见此招行不通,索性作罢。不过并不代表她就这么算完了!!事关她儿子,她怎么能轻易的就算完了呢?
可是她想破了脑袋,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逼迫林言琛来见她的。
长歌甚至想过,像话本子上写的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林言琛如今都不在乎她了,哭啊闹啊的管个屁用!就是真上吊,这些下人也足够拦住她的了!
于是,长歌仔细考虑了一番后,选择了绝食!
他不是拿她当做照顾孩子的工具么,等她饿的半死不活,照顾不了孩子了,他好歹也会来看一眼吧?
虽然她不想饿肚子,可是和她宝贝幸生的消息比起来,勉强饿个半死不活也值了!
长歌本以为,林言琛会等她真的快要饿死的时候才会出现,怎么说,也要等个几天。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闹绝食第一日晚,林言琛就忍不住出现了。
饿了两顿没吃东西的长歌,此刻前胸贴后背,眼前还摆着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林言琛来时,长歌正和这些饭菜大眼瞪小眼呢。
见他来了,长歌冷哼了声道:“我还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呢!”
林言琛冷着脸在她身旁坐下道:“为什么不吃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见我?”长歌想了想,又道:“其实你见不见我倒是无所谓,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幸生?还不告诉我他在哪!!”
林言琛闻言,眸色微动。
他这几日刻意躲避长歌,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她说,幸生已经死了的事,他自己经历过幸生死去的痛苦,当时那种滋味已是难以言喻,更何况幸生是长歌怀胎十月,拼了命生出来的,他实在不忍告诉她。
虽然他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
长歌见他又不说话,有些急了:“林言琛,你说句话会死么?幸生在哪?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你说话啊?!”
林言琛叹了口气道:“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就告诉你幸生在哪。”
长歌闻言,二话不说,端起面前碗筷拼命的咽着饭菜,没多久的功夫,长歌便吃完了。她有些急迫的拉住林言琛的袖口,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幸生在哪了吗?”
林言琛看了她一眼,立刻转过了头去。长歌眼中的期待和不安,令他不敢直视。
林言琛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幸生他……不在了!”
林言琛语毕,很明显的感受到长歌拽着自己袖口的手僵住了。
良久,才听见长歌有些不可置信的声音:“什么叫不在了?他去哪了?你把我儿子藏哪去了?!!”
长歌越说语气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声的。
林言琛从她最后一声中,听到了一丝哽咽,想来,幸生去了哪,她心中有数了。
林言琛转过头来,看着长歌已然泛红的眼眶,不禁心下一痛。
长歌还是不死心的追问着:“林言琛,我知道你恨我,你,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拿这种事和我开玩笑好不好?”
提起幸生,林言琛的双眸也微微泛红,他拉起长歌的手道:“幸生他,得了怪病,全京城懂医术的人我都找遍了,就连大巫师也请进了府中,可是……幸生还是去了……”
“林言琛!!”长歌怒吼出声,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林言琛伸手想替她擦去眼泪,被长歌用力拍开了。
“林言琛,我不在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么?!!好好的怎么会得怪病呢?他得什么怪病了?怎么会死了呢?!!”
林言琛见长歌情绪激动,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也没开口,任由长歌哭了个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长歌才从他身上起身,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的,看的林言琛一阵心疼。
长歌目光中透着股冰冷,看向林言琛道:“你确定不是人为的?!”
林言琛还是第一次见到长歌如此,目光中的阴冷,就连他,都为之震慑。
林言琛道:“这话什么意思?”
长歌道:“白檀呢?”
林言琛:“……”
长歌毕竟精通医毒之术,从前阅读医书时,记得看到过很多疑难杂症,所谓的怪病,都是有缘由的,没有原因的只能说明查不出来。而查出来的那些,要么,是自身有问题,要么,是人为的……
长歌才不信她的儿子自身有什么毛病……长歌道:“幸生好好的,怎么会得什么怪病?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林言琛道:“我不是没起过疑心,可是这次大巫师都说是怪病,白檀在有本事,怕是也弄不来大巫师都查不出的毒药来。”
“谁知道大巫师是不是和她一伙的!!”
对于自己前世的师傅人品,长歌固然信得过,如果有可能,长歌也不愿意去怀疑她什么。
可是如今人家是南疆大巫,难保不被南疆利益所左右。
并非她心理阴暗,只是,前世还是大巫师教她的,这世上谁也别信,最亲的人尚且不能全信。更何况此事关乎幸生的死。
林言琛虽然也多疑,但到底比不得女人敏感,只当长歌一时接受不了幸生的死,犯了糊涂。
林言琛道:“大巫师又岂是白檀所能左右的?你也别胡思乱想了!”
长歌道:“万一呢?这种事你能完全说的准么?不行,我要去找大巫师问清楚!”
林言琛闻言,眉心紧紧蹙起,拉住她道:“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你莫要犯糊涂,幸生已经死了,你还要将自己也搭进去么?”
“林言琛你……你放开我!!”
长歌剧烈的挣扎着,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林言琛说对了,长歌一时半会儿确实接受不了幸生的死。甚至根本不信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这么没了,她有些不冷静的认为,幸生就是被人害死的!她只想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替幸生报仇!
林言琛见她冷静不下来,叹了口气,一掌劈在了长歌的后脑,长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