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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梓荷走了不久,傅瓷也没在这院子里逗留。
按照规矩,今儿个新皇会来祭拜周义,她在场委实不合适。
傅瓷回玺王府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令她没想到的是,苍玺已经回了府。
看见傅瓷回来,苍玺有些愧疚。
不等傅瓷开口,苍玺率先说道:“我有一桩事情要与你讲”,傅瓷点了点头,坐在了苍玺身边。苍玺不敢正眼瞧傅瓷,他被周则谪到北番的这话,他要如何与傅瓷开口?
看到苍玺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傅瓷主动握住了苍玺的手,“无论事情好与坏,我与王爷本是一体的。”
苍玺握住了傅瓷的手,十分无力的说道:“本王后日就要启程去北番了。”
北番?傅瓷心头一颤。
与苍玺日子过得愈发久了,傅瓷心底里是愈发舍不得苍玺。她十分清楚的记得,前世里苍玺最喜爱的那位叫做苏满霜的女子就是出身北番。
先前,傅瓷是不觉得如何的。直到飞蛾扑火的喜欢上苍玺之后,傅瓷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惧怕苏满霜的出现。
见傅瓷不语,苍玺接着说道:“新皇登基,拿我立威。命本王后日去打理北番事物,本王特地求了圣上,让你留在京畿。”
“我不要!”傅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十分生气的说道:“我与王爷说过不止一遍,你我夫妻即便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也不能各自飞!王爷为何总是割舍下我?”
看到傅瓷恼了,苍玺赶紧将傅瓷拉到怀里,傅瓷还是不愿意理会苍玺。
这个人,一向只会把自己往外推。就好像他身上有一道天然的屏障,自己如何也容不进去一般。
“你莫恼了,听本王与你说”,苍玺让傅瓷坐在自己的膝头,右臂自然下垂,左手紧紧地抱住傅瓷,“北番不是什么好地界儿,即便到了五六月份,哪儿也时常苦寒。本王实在不忍心让你与本王一同受这个委屈。”
傅瓷刚想说话,苍玺没给她这个机会,接着说道:“再者说,瓷儿要为大局着想。你若是走了,母后怎么办?好歹你手里还有玉龙头这个物什能护着母后,护着那些个忠良之臣!”
“我将这玉龙头转赠于母后,母后一样能自保、一样能护住忠良之臣!”傅瓷情急之下说道。
“母后没有你这样的心智,你留在金陵城,周则就不敢对母后动手脚,也不敢危害忠良之臣。你若是随着本王去了北番,母后怎么办?陈将军、程将军这些人又该如何?”,不等傅瓷反驳,苍玺接着说道:“那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莫说本王不在京畿会如何,当着本王的面,周则竟然要人杀害程将军。若是没有你,程将军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你就不怕我被周则害了去?”傅瓷盯着苍玺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问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傅瓷觉得苍玺变了。具体哪儿变了傅瓷也说不上来,总之觉得他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怕”,苍玺说道,目光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本王也不曾想到会有这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一日。”
见苍玺情绪低沉,傅瓷有点心疼。
罢罢罢!如今周则是君,他们是臣。能保住一条性命已实属不易,这些小情小爱委实不足挂齿。
“王爷这一去,要多少时日?”傅瓷问道。
“原本定的是三年”,苍玺说道。
傅瓷没再吱声,过了良久才从苍玺的膝头上起来,“我去为王爷检点衣裳行李。”
苍玺默许,跟在傅瓷的身后近近的看着她。
有了前几次为苍玺收拾行李的经验,傅瓷拾掇的十分利索。一遍收拾还一边叮嘱苍玺,衣裳、药材、生活用品等等放在何处,该如何用。
苍玺一一应下。看着傅瓷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苍玺笑着扳过傅瓷的身子,“王妃这是把本王当成孩子了?”
傅瓷没当他这是在开玩笑,神情十分认真的说道:“我倒是真想把你当成孩子,日日守在你身边照顾着你。”
傅瓷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把自己的格局拘泥在了一个把身家性命、荣辱成败都栓在了夫君身上的人。
“我还有桩事情要与你说”,傅瓷轻声说道。
苍玺应了一声,傅瓷接着说道:“沈梓荷有孕了,我将她安排在了季十七的住处。明日王爷与我一同去竹林与十七把事情挑明了吧。”
苍玺闷闷的应了一声。
沈梓荷有孕是一桩喜事。只是,一想到那孩子再也见不到他爹爹的面,苍玺心里就难受。
“让苍洱准备下去吧,明日我与你一同去与十七说明白”,苍玺说道。
傅瓷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明日,她要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季十七呢?
是玺王妃还是傅国公的嫡女傅瓷?
只是,这无论哪个身份,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十七。
当年,在季十七与苍玺之间抉择时。撇开情爱不谈,傅瓷总觉得自己若是给季十七太大的幻想简直是玷污了他应有的那份儿纯洁与质朴。
季十七表面上是个风流才子,实质上可能与风流二字并不沾边。
苍玺冷峻、季十七温润。她能与苍玺走到一处,并非单单只有喜欢二字撑着,更多的是他们俩志同道合。
苍玺与傅瓷都不是那种认命的主儿。他们喜欢与天斗,与人斗。人与人相斗,该是其乐无穷的。但季十七不同,他更喜欢宁静、更喜欢质朴。所以,宁肯在竹林里自力更生,也不愿意做皇宫里那穿金戴银的太医。
苍玺见傅瓷沉默良久,开口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该如何与十七说这件事情”,傅瓷背对着苍玺应道。
苍玺没接话,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当初嫁的是十七,或许日子与现在大有不同。”
苍玺这话问的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话说错了伤害到傅瓷。
傅瓷比他想象中的淡定很多,她粲然一笑,问道:“有何不同?”
“或许,闲云野鹤、躬耕自食,日子清苦些,倒也不必像现在这般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