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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才穿好衣服出来,接着话道:“多带一些吧,都是能放的,听说许县比咱这边苦些。”
顾明月已经去了存干菜的地窖挑拣。
“多带些也好”,吕鳞点头,看看院子,“那十几盆花摆得不错,这么一收拾确实挺好看。”
顾氏到厨房端着茶水糕点出来,笑道:“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呢,前儿翩翩定下了。”
“啥?”吕鳞很吃惊,“这怎么没一点儿动静就给孩子定下了?男方怎么样,有没有去访访?”
“翩翩愿意”,顾氏说道,把茶杯送到大哥手上,“男方还行吧,叫穆蕴,大哥你们都见过,上次翩翩脖子受伤,他一直帮忙照顾来着。”
妹妹一提,吕鳞想起那个年轻人来,喝口茶水点着头道:“是个长得招女孩子喜欢的,对了,翩翩她爹不是说那年轻人是个官身?翩翩是聘给他做正妻吧?”
“是”,顾氏点头,“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官了,这样我和她爹也放心。”
吕鳞一怔,问道:“不是犯事儿了吧?”
“这倒不是”,顾氏心想还不如犯事儿罢官呢,女儿找个这样的人家,她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解释。即使对面是自家亲大哥,她也不能说出穆蕴被罢官的真正原因,免得传出去女儿遭别人嘲笑,当下简单道:“据说是言语间得罪了上面的大官。”
“年轻人就是爱说愤激的话”,吕鳞摇头,“以后让翩翩劝着点儿。不管咋样,孩子定亲是好事,你别觉得罢官什么的丢人。别家孩子还找不到当过官的女婿呢!”
顾氏好笑称是。
顾明月整理好东西出来时,她娘正在厨房给大舅准备做菜,大舅还在一旁说:“你不用忙我们这就得走。”
“大舅,吃过饭再走吧”,顾明月放下火腿干菜,掏出手帕擦擦手,对大舅道:“概大娘肯定得收拾一两个时辰。”
说话间顾攀也回来了,笑道:“翩翩可猜着了,你大娘还有你三奶奶,一听说镖局今儿去许县,连饭都不顾得做了,看样子棉被冬衣都得给你大哥带上。”
吕鳞听如此,便不再急着走,打趣顾明月道:“刚你娘说,咱翩翩是有亲事的大女孩了,等大舅从许县回来,你带着你未婚夫到家里去一趟。”
顾明月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笑着点头:“大舅,我们要吃双喜楼的一等席面。”
“好,这就知道把娘家的东西往夫家搬了”,吕鳞顿时指着外甥女笑起来,“可真是长大啦。”
顾攀感慨颇多,“还是大哥说的实在!”
顾明月吐吐舌头,进厨房里和母亲一起做菜。
因为有许多东西要给儿子带过去,王玉梅直接让丈夫到顾攀家里借来马车,把东西用棉布单子包好,挤挤塞塞地装进去大半马车,只留下一人坐的地方。
到时顾概在外驾车,她坐在里面正正好。
三爷爷三奶奶老夫妻两个经不起路途颠簸,便都不去,却跟着把儿子儿媳送出村口老远才回。
顾氏知道这趟热闹,也跟着送到村外,回来时对老两口道:“三伯三大娘,这段时间家里没人做饭,你们到我家来吃吧。”
“若娘啊,不用麻烦你”,三奶奶抹抹眼睛,“到镇上不是经过小田村吗,我让你大哥停那儿给枝儿说声,这几天让她来照顾着。”
枝儿是顾概的大姐,嫁在三里之外的小田村,回娘家倒是抬抬脚的事。
“枝儿姐过来好”,顾氏笑道,“也能陪您二老说说话,大娘,炼儿在外面是做官的,您别这么操心他。”
三奶奶叹口气,“谁都这么说,可人老了总想儿孙在身边。”
顾氏宽慰道:“等炼儿的官职再升一升就好了,到时好把你们接过去享清福。”
陪着老两口闲聊半晌,顾氏才往家来。
“哎呦,这不是展大人吗?”刚出村子往西面走,顾氏就瞧见前面有年轻人牵匹驮半袋粮食的马走着,赶上两步见是展冥,疑惑问道:“展大人是要往我家去?”
“顾婶子”,展冥停下脚步施礼,“正是,我种的菰米大丰收,种子是顾姑娘给的,便想送来些给你们尝尝。”
顾氏闻言就笑了,“您太客气了,一把种子而已,不过还是快请吧。”
…
“我看着更像大米啊”,顾明月得知展冥的来意,因为他的菰米是与稻米一起种的,便十分感兴趣地打开捏一撮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
“这是那些有改变的稻穗”,接过丫鬟送来的茶水,展冥笑道:“那些稻穗约有一分地的样子,却打了将近百斤,我已经吃过,软而韧,味道十分不错。”
“一分地打百斤的大米,那要是一亩地,岂不是得上千斤”,顾氏惊讶地合不拢嘴。
顾明月同样很惊讶,没想到新稻米能打那么多。
“照顾得精细些,打千斤没问题”,展冥解释,“若是平常耕种,一亩地应该只能打六七百斤左右。”
“这样也很不错了”,顾明月拍拍桌子上的半袋米,对展冥道:“你还把这些带回去做种子吧,等此稻推广开来,我再吃。”
展冥指指布袋,好笑道:“顾姑娘,这些都已舂成米,不适合再做种子。你放心吃,我余着六十多斤呢。再收获一次,便能大片耕种了。”
“嗯”,顾明月尴尬地笑笑,一时激动竟忽视了这点,“谢谢你特意送来,中午在我家用个便饭吧。”
“翩翩说的是”,顾氏也跟着说道,“我家地里的瓜菜新下来不少,今儿给您做一顿清清淡淡的农家菜。”
展冥起身施礼:“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做一道新鲜的凉菜请展大人吃”,顾明月站起身来,“娘,您陪展大人聊天,我去后院摘些辣椒。”
辣椒已经结了不少,比香罗国当地生长的显得更大些,然而辣味却很足够,顾明月早想做凉皮吃了,今天正好招待展冥,让自家人也尝尝新鲜。
顾氏正说去请村里的族老来陪展冥说话,展冥已经开口道:“不知在下可否到后院参观一下。”
“好呀”,顾明月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照云四人也都跟着过去了,顾氏则到厨房挑几样菜出来让照花和照夏洗择,准备中午要做的菜。
正忙着,听到顾灿喊了声“姐夫”,顾氏擦干手出来,就见穆蕴正把一个包装精巧的糕点盒递给顾灿,同时还问着:“我家翩翩在哪儿呢?”
“我不知道”,顾灿抱住糕点盒就研究怎么打开,眼也不抬地道:“我刚才去外面玩打仗游戏去了,二婶肯定知道。”
什么叫你家翩翩?顾氏顿时好气又好笑,紧跟着道:“我女儿正在后院摘菜,含彰啊,你们如今虽然定下亲事,你天天往这边来可不成。旁人说不说什么且不管,你自己不得忙生计?”
“我知道的”,穆蕴施礼,“婶子,那我去后院找翩翩。”
“去吧”,顾氏摆手,看了看穆蕴牵来的那马背两侧挂着的礼盒,又道:“下次再来不用带这么多礼。”这般大手大脚,真是不知道过日子。
穆蕴不在意地点点头,看了眼来时就拴在院子西侧的枣红马,大步朝后院而去。
“穆蕴,快来”,顾明月刚摘好一手帕草莓,抬眼便看到大步走来的穆蕴,高兴地朝他挥挥手,“这里结了一个特别好看的草莓。”
展冥把手里还剩半个的草莓全都放入口里,刚才还觉香甜无比的水果此时莫名苦涩起来。
“我之前给你买的那盆草?”穆蕴笑问,走近帮她拍掉袖口处的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泥土,才像突然看见似的朝展冥拱拱拳,“展大人,到我未婚妻家里可是有什么公干?”
未婚妻!
展冥只觉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他看看笑意满满的女子,略垂眼道:“随便走走,倒是恭喜二位了。”
“我以前送给展大人一些菰米种子”,感觉到穆蕴浑身戒备的气势,顾明月好笑解释,“如今收获了,他便送来新粮些给我们尝。”
“原来如此”,穆蕴笑看顾明月,“一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顾明月:…
不想理会他幼稚的行为,顾明月抱着草莓去水井边清洗。
穆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让展大人见笑了,我的未婚妻有些任性。”
“顾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展冥收敛心绪,侧头看顾明月一眼,“穆兄怎会如此说她?”
穆蕴哈哈一笑,毫不客气道:“展大人理解能力似乎有问题,我是非常喜欢我未婚妻的任性的,只是担心她不懂事会得罪外人而已。”
展冥笑笑,走开,他于顾姑娘而言的的确确是个外人啊!
穆蕴捋了捋袖口,比较满意潜在情敌的识相,走向井边,道:“翩翩,我和你一起洗。”
“已经洗好了”,顾明月觉得醋醋的穆蕴还挺可爱的,拿出那个两颗紧紧挨在一起长的草莓给他看,笑问:“像不像两颗相连的心?”
人心什么样,穆蕴见过,但不太像翩翩手里的草莓,却都是红红的,而且翩翩特地给他看两颗长在一起的心,暗喻的意思简直太明显了。
“像”,穆蕴立即点头笑道,“我们吃了这颗心连心?”
顾明月本来想放着的,闻言思考片刻,放着总是要干掉,的确不如吃到肚子里,她便把大草莓递到穆蕴嘴边:“你先吃,剩下的我吃。”
穆蕴扶住她的手腕,张口就咬下去上面的一半。
顾明月无语地看看手里剩下的下半面,然后一口口吃起来。
展冥站在水塘边,目光落在塘中穿梭在荷叶下的两只大白鹅,耳朵却一直关注着水井那边。
那两人的说话声并不大,但展冥却觉得很清晰。一只鹅在为另一只鹅梳理身上的羽毛,他看着,蓦然叹口气:我不是早就放下了吗?如今这样又是做什么?我展冥与她顾明月,终究是没那个缘分!
因为有足够的人手帮忙,中午顾明月做了足有一百多张凉皮,一张张叠放在瓷盆中竟有大半盆。
正是夏末,地里的黄瓜、酥瓜、艮瓜、王瓜各种适宜凉拌的青菜都在结最后一茬,做凉皮时又有挤出来的面筋,再加上照霜油炸的花生米,醋是桃漉,因此凉皮中的配菜做的十分美味。
只有凉皮很难饱腹,顾明月便让照玉加酵母和了大半瓷盆的面糊,放在阳光下发酵半个时辰,然后给她示范如何炸圆圆的面窝。
厨房另一边,欧阳薇还在带着照云和照影做一些别的家常菜,他们总不能只用用卷凉皮招待展冥。
看着照玉炸得有模有样了,顾明月才洗洗脸出来厨房。
外面,照霜正在廊下给照康那一众人卷凉皮,每个人接到自己的,都自觉找个僻静的角落大口大口开吃。
顾明月莫名有种身在集市上的感觉,知道这些人饭量很大,她走上前说道:“厨房还有炸面窝,待会儿你们把凉皮切碎调着吃。”
照霜答声是。
照康那十个大个子听见小姐这话,都从美味的卷凉皮中抬起头来,一个个站起身,满脸笑意地见礼:“我们都谢谢小姐了。”
到顾家这两三个月,是他们从出生以来吃得最饱最好的日子,小姐偶尔做新鲜吃食,还不会漏掉他们,只因这点,他们就要更好地为主家看家护院。
客厅里,顾氏已经让照安到村里叫来顾柏父子来招待展冥。
穆蕴同样是新客。
大伯和顾焕在劝展大人吃菜喝酒的时候,也不忘招呼他。
毕竟翩翩的未婚夫,不管何时上门来,他们都得好好招待的。
顾明月走到客厅边探头往里面看了眼,见穆蕴没怎么喝酒,这才放心,要退后时,却恰好对上穆蕴笑着看过来的眼睛。
顾明月微顿,然后站直身体离开。
因已经将近午时,在山上练过招式就到东面平地的欧阳端还未回家,顾明月叫来照兴道:“你出去到水塘子东面喊一声,让阿端和山伯回家吃饭。”
“好嘞”,照兴答应,走前又捧着手里已经吃掉半个的卷凉皮举了举,“小姐,这个真好吃,我们以后还吃吗?”
顾明月笑道:“你们如果想吃的话,明天让小薇姐再做。不过这个东西凉,你还小,不能过吃。”
“哎,好”,照兴跳了跳,撒丫子便跑出门去。
“翩翩,你刚才是不是找我?”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顾明月转头便看见摇着折扇微笑的穆蕴,不由好笑道:“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又干喝酒。”
穆蕴轻声道:“上次是不喝不行,这次我连一杯都没喝完。”
这边话没落,顾焕咳咳两声道:“翩翩,你做的那个凉皮好了没有?我们都想尝尝呢。”
“好了”。
白玉般的凉皮青翠的菜丝在乳黄调味汁中堆着,被粉彩瓷碗衬托的更为可口。
展冥看着面前这碗调凉皮,再一次认识到顾家人在饮食上的讲究,拿起筷子浅尝一口,他便优雅而不失速度地吃起来。
顾明月坐在穆蕴下首,默默给他夹一个炸面窝,抬头对饭桌周围的人道:“调凉皮和炸面窝配着更好吃,最好是泡一泡,展大人您试试。还有阿端,你忙一大上午,多吃些炸面窝。”
“好”,欧阳端点头,便夹两个炸面窝放到碗中。
展冥尝过,笑道:“顾姑娘果然是心灵手巧。”
穆蕴感觉调凉皮有些酸,把翩翩给夹的一整个炸面窝都浸在调味汁里,然后抬手在桌下捉住她的手握住,再吃才不觉得那么酸。
顾焕见翩翩哪个都关心到了就是没自己,便说道:“翩翩,我今儿也忙一大上午,多给我夹两炸面窝过来”。
穆蕴淡淡看去一眼,翩翩这个堂兄话有点多!
“给”,顾明月把手边的小竹筐直接端到顾焕面前,“想吃多少吃多少,焕大哥你还客气吗?”
桌子上的三个大人见此,都好笑地摇摇头。
顾家人吃得开心,亥二他们三人坐在杂物房中吃得同样开心。
甲三吃完,趁院子里没人,闪身到厨房把顾姑娘特意给他们剩的那盆都端了过来。
亥二一边往碗里舀美味的调凉皮,一边压着声音道:“顾姑娘给咱们剩这么多,咱哥三吃得干干净净,顾姑娘会不会觉得咱们太贪吃啊?”
“那你别吃了”,乙二端起盆子往自己碗里拨,严肃道:“亥二,你抽空到水边照照,在顾姑娘家待这两仨月你胖多少!”
亥二继续抬着筷子捞菜,不在意道:“我这飞起来的速度和灵敏度都照旧,胖一点没关系。”
甲三终于黑着脸抢过盆子,“这些都是我端来的,你们两个都不许吃了。”
美满的午饭时间过后,亥二突然叹道:“这儿的日子很好,可是有时候我还挺怀念杀人的时光呢。”
甲三和乙二也都在这里待得闷了,沉默片刻,甲三道:“不如咱们跟爷请示一下,哪个哥们儿没事就排到顾姑娘家轮值怎么样?吃吃好东西,放松放松心情,就当休假了!”
乙二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还是请顾姑娘跟爷转达这个建议比较好。”
…
傍晚,顾明月想着做些芝麻酱出来调凉皮应该会更美味,刚回房里拿出笔准备画做酱的斗磨,就见面前突然多出三人。
“有什么事吗?”顾明月放下笔问道。
“顾姑娘,我们有事相求…”,年纪最大的乙二率先开口,甲三和亥二补充着,顾明月很快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她想了想道:“我家里很安全,你们不用在这里靠着,等穆蕴来了,我和他说一声让你们回去如何?”
“不要啊顾姑娘”,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顾明月笑道:“穆蕴是讲理的人,不会责罚你们的。”
三人:总觉得顾姑娘对爷的认知有那么点偏差!
他们又仔细想想,觉得顾姑娘说出来,爷的确不会因为此事罚他们,那这么说来顾姑娘的说法也没错…
“顾姑娘,我们不是担心受罚”,甲三说道,挠挠耳朵,“属下是不舍得您家里的美味饭食。”
乙二说道:“正是,属下们也是愿意保护顾姑娘的,却又担心安稳日子过久,会不习惯应对危险。”
“我明白了”,顾明月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喜欢她家,但一个地方窝久了谁都会觉得无聊,更何况这三个经历过风雨之人。她笑道:“今晚穆蕴来了我就跟他说。”
三人喜悦叩头:“多谢顾姑娘。”
…
穆蕴来的时候,顾明月刚撑好绣布拿出针线。
用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穆蕴才在她正面坐下来,亲着她的指尖问道:“下午打坐时感觉如何?”
“很舒服,感觉脚底心温温的”,顾明月想了想说道,小心地动动被握着的手,“我手里还有针,让我放下来。”
穆蕴没放开,而是帮她把针扎在绣布上。
顾明月忙道:“不能这样扎,要别在边角,那样才不伤布不伤手。”
“这样?”穆蕴眼中全是笑意,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拿着针故意错误地在绣布上比划。
顾明月前两句还很认真的纠正,待注意到他是故意捉弄自己时就说道:“你随便扎上吧。”
穆蕴咳一声,把针端端正正扎在绣布边上,十分认真道:“是这样吗?”
顾明月没理会,而是和他说起甲三他们提起的事情。
穆蕴听罢,未免觉得甲三三人对于保护翩翩安危的事情太敷衍,心下决定必须亲自跟这些手下重申保护好翩翩的重要性完全不亚于绝字任务,他却宠溺道:“就按你说的办,明晚我便让人交接。”
“找暂时没有任务在身的人过来”,顾明月说道,“如果大家都没空,我家不用人的。”
“好”,穆蕴的手顺着她的手指滑到手腕处,“不过有了内力之后,你必须认真练习轻功。”
顾明月点头,她觉得穆蕴总担心她会遇到危险,正是关心则乱,然她没感觉不耐烦,反而感觉很舒服。
“那我们就开始吧”,穆蕴站起身到珠帘边,弹指打出一道气劲,睡在不远处榻上的照云立即陷入沉睡中,察觉翩翩奇怪地看着自己,他转回来时道:“我点了她睡穴,除可能会落枕,什么事都不会有。”
说话间,已经将房内的四盏灯烛打灭。
顾明月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黑乎乎一片,她问道:“为什么把灯都打掉?”
“输送内力的过程不能被打扰”,穆蕴说道,毫无障碍地走到顾明月旁边,扶着她到床边坐下,摸摸她的脸颊道:“翩翩,待会儿你换上宽松的睡衣,而我需要抱着你输内力。你相信我吗?”
顾明月诚实地摇头:“不太相信”。
穆蕴不好意思地咳了咳,低声道:“我尽量不生绮思,你放心。”
顾明月真不知该不该点头。
穆蕴抱着穿睡衣的自己还无感,她能放心吗?可若是他太有感,她也不能放心啊。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顾明月忙摇摇头。
穆蕴以为翩翩不好意思,正想把这个暗戳戳占便宜的计划否掉,就听她说:“我尽量放心吧。”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穆蕴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站起来,背过身,十分君子道:“快换睡衣。”
“我有了内力之后,晚上也能看见东西吗?”顾明月拉着被子一边换睡衣一边问道。虽然她相信穆蕴背对着自己就不会突然转回身来吓她,还是觉得挡着个什么比较放心。
“自然”,穆蕴听着身后的娑娑换衣声,唇角勾起,“不过还需等你掌握住使用内力的方法,明确人体穴道之后才行。”
顾明月哦一声,觉得穆蕴正在为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片刻后她穿着自己哪都不露的纯棉睡衣端正坐好,说道:“换好了。”
穆蕴回头,忍不住揉揉眼睛,翩翩什么时候有新睡衣了,他前两晚怎么没注意到!
“咳,翩翩”,穆蕴坐在床沿,斟酌着道:“你以前睡觉的时候不是都穿那个吗?”
他说着两手比划了下,心里无限觉得遗憾。
顾明月看出来他比划的是什么,按住他的手问道:“这件不行吗?”
“行”,穆蕴打量她片刻,确认袖管裤管都够宽松,待会应该不会闷得翩翩难受,便点点头。
但是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看翩翩穿肚兜灯笼裤的模样了,他本来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的啊。
顾明月根本不知道穆蕴在想什么,见他好似沉默一会儿,就开始解腰带,不由疑道:“你也只穿睡衣?”
“嗯”,穆蕴一边脱衣一边道,“待会儿内力传输中会蒸腾很多热量,我们都不能穿得厚紧,你瞧我早起时特地穿了宽松的中衣。”见她脸色微凝有些害怕的样子,他笑道:“除了有些热,不会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
顾明月点头,却突然有些紧张,总有种医生拿着大针管哄她打针的感觉。
“别怕”,穆蕴掀帐上床来,坐在顾明月身后,双臂伸开,扣住她的手指,手心手臂紧贴,岔开双腿将她完整地抱在身前,再开口时声音便有些沙哑:“开始我会一丝丝传送,待你的经脉适应我的内力后,你按照口诀第三段把这些内力导入丹田,记住了吗?”
“记住了”,顾明月轻吸口气,“我也准备好了。”
穆蕴把目光从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处移开,先导内力静心,然后说声“开始”便用内力梳理她全身筋脉,然后将内力从手心逼出,使之一点点由她手心汇入筋脉中。
顾明月感觉好像有一股暖流从手心沿着手臂攀上肩膀,继而缓缓扩散到前心后背,接着是大腿膝盖小腿,最后停在脚趾尖游动。
这股暖流的确没有让她感觉不舒服,而且十分的温和,顾明月却很想伸手拍拍,她便下意识地动了动脚趾头。
穆蕴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双粉润柔软玲珑剔透的小脚上,莹润如玉的脚趾头那微微一动,好像搔在了他的心头。
但穆蕴立时便收起心思。
输送内力时一定要平稳均衡,否则会让接受一方筋脉疼痛,他绝舍不得让她疼一点半点。
一刻钟后,穆蕴提醒在舒缓暖流的冲刷下昏昏欲睡的顾明月:“翩翩,醒一醒,将这些内力导入丹田。慢慢的,不要急。”
“嗯”,顾明月睁开眼睛,按照口诀第三段的方法,一点点引领那股暖暖的细流来到腹部丹田处。
却不知这软糯糯的一声嗯,差点让穆蕴收功低头去狠狠亲吻她。
暖流汇入丹田时,顾明月感觉到又一股暖流从手心进入体内,自然地顺着引领,源源不断的到丹田来。
半个时辰后,顾明月后背上已经汗水涔涔,她刚开始的那点睡意也都被热没了。
“很快就好”,穆蕴一直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偶尔会用同样汗湿的额头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一蹭,希望赶走她的闷热。
顾明月靠在他肩头,声音有气无力:“我们应该在山里输内力的,你明知道这么热,开始的时候还关窗!?”
“出汗时不能吹冷风”,穆蕴温和道,“容易风寒。”
顾明月:…
后来她热着热着竟习惯下来,不知何时闭眼睡着了。
再有意识时,是被穆蕴魔音穿耳给喊醒的。
顾明月睁开酸涩的眼睛看到穆蕴的下巴,“好了吗?”
“好了”,穆蕴目不斜视地看着她的脸,坚决不看脖子以下的地方,“你换身衣服,我们出去洗个澡。”
顾明月坐正身体,这才发现睡衣好像水里沾过似的贴在身上,再看穆蕴,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她问道:“你来时有带替换的睡衣吗?”
穆蕴见她第一个注意到的是他身上的湿衣,顿时笑意融融:“疏忽了。”
“我换好睡衣给你做一身吧”,顾明月没让穆蕴下去,只叫他面朝里,自己快速拿出干燥的睡衣换上,对他道:“你忍一会儿,有缝纫机很快的”。
穆蕴浑身熨帖,湿衣黏在身上却感觉分外舒服。
布和剪子都是现成的,顾明月快速而流畅地剪好简单的大布块,放到缝纫机板上,不过一刻钟,便做出直筒的上衣下裤来。
她递给穆蕴让他快点换上,穆蕴珍惜地摸了摸柔软的衣裤,有些不舍得穿。
这是翩翩给他做的第一身衣服啊!
想到之前舍不得脱而穿得很显破旧的靴子,穆蕴更舍不得穿了。
“你愣什么呢?”顾明月掂掂他湿沉沉的袖口,提醒道:“快换上。”
穆蕴看着她笑起来,没告诉傻丫头他其实可以用内力烘干湿衣:翩翩给做的第一件衣服,再舍不得他也要穿在身上。
都换好衣服,两人又轻手轻脚去洗了个澡。
此时天色黑蓝,穆蕴感受着晨风,揽起顾明月飞向山中,“趁这会儿功夫,我教你飞一飞。”
“翩翩,有内力的感觉如何?”
“很轻松,好像很容易就能跳到树枝那么高。”
“哈哈”,穆蕴朗笑,停在一棵最高的杨树枝顶,对怀里的顾明月道:“默念功法,调动内力到旁边那棵柳树上试试。”
顾明月迟疑地点点头,一边默念着功法一边扶着穆蕴的手臂站好。
没有掉下去,她有些欣喜,低头看到距离地面的高度,却因为心中胆怯而摇晃了下。
“不要怕,即使掉下去,你也能在摔到地上之前飞起来”,穆蕴握住她的手腕,耐心而又温和的模样好似教导学生的师长,“翩翩,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没问题的,到那颗柳树上去。”
顾明月看看柳树看看穆蕴,踮脚飞快地在他下巴处亲了一下,然后往下跳去。
“调动内力”,穆蕴的目光紧紧锁着她,提醒:“虚阔六脉,如鹤展翅…”
下落的脚尖轻轻点在一颗细瘦的小树上,顾明月心中的紧张蓦然褪去,跟着穆蕴的提醒,在空中迈出虚虚一步,展臂飞向几米之外的柳树。
轻盈地落在树枝上,顾明月笑着转头:“穆蕴,我是不是很聪明?”
“翩翩”,穆蕴却瞳孔猛然一缩,眨眼已身在柳树枝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喃喃:“别离开我。”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啊?”顾明月好笑地拍拍他的后背,“我们已经定亲了。”
穆蕴松开她,笑了笑,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刚才那一瞬间,他竟有种十分强烈的感觉,好像翩翩这一飞,会飞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你脸色这么不好看”,顾明月看着他,问道,“真的不是给我两成内力的原因吗?”
“不是”,揉揉她披在肩上的长发,穆蕴轻松笑道:“我带你飞到远处那个山头,让你看看爷的能力。”
天色大亮回到家里时,顾明月已经能飞跃她家外面池塘那么宽的距离。
顾明月刚在院子里站住脚没多会儿,欧阳山那屋的房门就打开了。
看见穿戴整齐却散着头发站在院子里的明月丫头,欧阳山有些奇怪:“翩翩啊,你怎起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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